第3章

石瓶裏的水從臭水中蔓延開來，水桶裏的水開始變得清澈，那股惡心的腐臭味道也慢慢變成一股清洌的甘甜。

直到整桶水都變得清澈了，鐵蛋就伸手捧了點水喝下去。

不行。

這水的味道還是很甘甜。

不過這也印證了他的猜想，隨著被淨化的水源增多，這甘甜的味道真的會減少。

隻是還沒壓到小鎮水的程度，這水喝下去還是太令人舒服了。

於是鐵蛋又有了奇思妙想，要是將這水重新倒入石瓶裏，會不會再被淨化一次？

鐵蛋馬上就讓這水從石瓶裏進去又出來，隨即淺淺嘗了一口，發現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也就讓他知道，被淨化過的東西不能再被淨化第二次。

鐵蛋又將水桶放在水窪地上，這次他想著可以接滿整整一桶試試。

就在這時，幾道歡樂的聲音傳到了鐵蛋的耳朵裏，透過棚屋的縫隙，能看到張燈結彩的其他人家。

入夜後的寒冬更加刺人，村裏也變得沒什麼生氣，隻有時不時的幾道稚童笑聲傳出，寂靜得像是這個世界隻有鐵蛋一個人。

刺骨的寒風不容人舒坦，這要是睡下去，就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醒來了。

鐵蛋望著已經熄滅了好久的火堆，心想隻能想辦法將火焰再升起來。

於是他找來幾隻別人玩剩下的炮仗，比較幸運，裏麵還殘留著火藥。

鐵蛋將火藥全部弄了出來，又找來上次用剩下的竹筒和兩塊鵝卵石。

接著用鵝卵石在竹筒底部掏出一個孔，以便讓空氣流通進去。

又往竹筒裏填充了些揉碎的幹枯樹葉。

上次熄滅的火堆還剩下幾枚木炭，鐵蛋也將其捏碎了摻進竹筒裏，撒了些火藥在上麵。

再用兩塊鵝卵石摩擦出火花，將火藥和木炭迅速點燃，等其燃燒一會兒後，就用竹蓋蓋上，裏麵便會燃燒好長一段時間。

有了火折子，鐵蛋又找來了些幹樹枝和枯樹葉，架了兩根柴火放到上麵，引燃樹葉後，火堆便慢慢燃燒了起來。

鐵蛋滿足地暖和了下身體，就看到木桶裏的水已經裝滿，借著火光，他滴了一滴石瓶裏的水進去。

等其淨化之後，再嘗了一口。

對味了！

這味道，隻有輕微的甘甜，如果不細細品嘗根本嘗不出來。

這簡直和小鎮裏的水一模一樣！

鐵蛋趕緊將這些水存好，等到明天，他就可以將這水賣到那些富人家了。

這可比賣庫水要賺得多得多！

並且自己還可以告訴他們，這水是自己從小鎮那裏運過來的，這樣的話他們一點疑心都不會有了！

想到這裏，鐵蛋決定明天早早地起來，畢竟給那些富人家送水賺錢的人也不是沒有的，得去競爭才行。

鐵蛋隻想快點讓這筆錢早早地落到自己的口袋裏。

這一夜鐵蛋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睡得很好，期間因為火堆熄滅，冷意將他喚醒了好幾次，每次都要重新點燃火堆才能再次睡下。

稀裏糊塗地也將將睡了幾個時辰，山嶺裏的鳥叫聲一響，他便早早醒來。

鐵蛋先去翻開昨夜埋下的稚筍，它們的表麵流出了黃色的液體，這就意味著毒性已經流出去了部分。

就在鐵蛋想將它們拿出來的時候，竟然發現，怎麼也拿不動了！

鐵蛋心中愕然，趕忙翻開稚筍下麵的土壤，竟然發現，稚筍在一夜之間長出了根莖，紮根在了土壤裏！

仔細一看，這稚筍甚至還比昨天更大塊了，現在足足有一整個手掌那麼大！

鐵蛋挖了好幾次稚筍，早已有了經驗，這種埋下去的稚筍，怎麼可能還能再長出來？

天老爺，這可是冬天，萬物寂滅的季節！

而且棚屋附近的這些土地是完全無法種出東西的死土！

莫非是因為昨天澆了石瓶裏的水，所以才生根的嗎？

想到這兒，這次鐵蛋倒是激動了沒一會兒就平複了，畢竟石瓶的魔力他見識過好幾次了，對此心裏也有了數。

冷靜下來後，他便把其中五枚又埋進了土裏。

雞生蛋，蛋生雞！

鐵蛋明白，隻有這樣才能細水長流地過好小日子，等竹筍長出來變成竹子，再長出竹筍來，自己就有取之不盡的食物了！

現在天都還沒亮，那些大戶人家恐怕還沒醒，自己也不能太早地將水送出去，得避免不必要的懷疑。

於是鐵蛋就將剩下的那枚個頭最小的稚筍放入破碗裏，倒了點水，用兩條木棒攪合，手裏沒停，心裏也在想。

既然稚筍都能種出來，那麼像稻穀一類的農作物，是不是也能種出來？

鐵蛋準備把那桶試驗出來的水賣掉，這樣就能買些稻種回來嘗試了。

隻是這裏雖然處於村尾，但畢竟還是有幾戶人家在附近的，不能大規模種，不然就容易被別人發現。

而且澆水施肥什麼的也不太方便，鐵蛋就想著，要是有更大的土地就好了。

稚筍煮了很久，為的就是進一步消除裏麵的毒性。

待煮得差不多後，鐵蛋便夾起一塊放入嘴裏，滾燙的稚筍在他口中沸騰。

稚筍才碰到牙關就破開來，獨特的口感令人沉醉。

唔～唔～唔～

但鐵蛋嚼著嚼著便發現了不對勁，十分裏得有個十二分的不對勁！

稚筍的毒性會有一種特殊的苦澀味道，而鐵蛋卻沒從中嘗出。

這就意味著，稚筍裏的毒性全部消失了！

看來是石瓶的水也將稚筍裏麵的毒性給淨化掉了。

稚筍獨特的鮮美變得愈發濃鬱，鐵蛋連筍帶湯一起喝下，還打了幾個飽嗝，美美地拍起了小肚皮。

天剛蒙蒙亮，鐵蛋就提了提不合身的褲子出發了。

鐵蛋常年營養不良，整個人瘦弱得像是枯萎的麻杆，之前每次送水，送到半路都要休息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繼續走。

不過喝了那石瓶裏的水後，他竟覺得氣力充沛，不僅不累，還越走越有勁。

鐵蛋從小在村裏長大，送水也有些年頭了，一來二去，和村裏的人基本都認識。

就連雲陽村坐擁百畝良田的王地主也不例外。

他家全府上下喝的都是從遠處的小鎮上買的水，每兩個月就會有專人送過來。

水的價格並不算高，貴的是運輸，一份水送過來，價格就會翻上十幾倍。

所以王府也並不能毫無節製地用這些水，像什麼牲口喝的，地裏澆的，還是得用水庫裏的庫水。

鐵蛋想抓住這個機會，往王府送水。

要是能跟王府長期合作，自己就不用每天挨家挨戶地去問別人要不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