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鐵蛋從發黴的稻草下麵摸索出錢袋，從中挑了十枚銅錢，將其交付給了惠姨。

惠姨倒是沒多說什麼，隻是讓鐵蛋去把臟了的床鋪弄出來洗了。

鐵蛋聞聲照做，惠姨還讓他換上新的床鋪。

幹活期間，對於那些花掉的錢，鐵蛋屬實有些心疼，細數下來就隻剩八十文了。

做完這些，鐵蛋才回了棚屋。

等他往泡著稻種的破碗裏看去的時候。

驚訝地發現，那些稻種不僅已經泡好，還生出了綠色的嫩芽！

鐵蛋興奮地捧起破碗，裏麵的稻種早已將石瓶裏的水吸收幹淨，除了發芽的稻種外，倒不出一丁點的水。

這石瓶裏的水啊，總是能帶給他驚喜！

鐵蛋依次將稻種放到土壤裏，用手將嫩芽扶正後，再將土壤翻回去將其輕輕蓋住。

最後依次撒上石瓶裏的水，這就算大功告成了。

而做鞋剩下的稻草，鐵蛋則將其鋪開來，圍在狗洞前方的兩片地前。

剩下的稻穀呢，鐵蛋將它們和那些銅錢一起藏在發黴的稻草下麵。

接下來的十幾天，他偶爾會掏出幾粒來，煮成一碗稀得見不到米粒的粥水。

他吃得很珍惜，畢竟少吃一頓，就能多省下一頓。

鐵蛋在此期間還是去水庫打水，然後挑到村子裏賣。

他怕賣給王府太多不苦的水，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所以送了一次後，就暫時沒再送過了。

同時，棚屋裏的禾苗正從綠油油的稚嫩變成金燦燦的成熟。

這回收割之後，鐵蛋將禾茬連根拔了出來，然後將麥地弄平，全部壓實，就像從來沒翻開過一樣。

這次收獲的稻穀足足有20斤，能裝滿滿的一木桶。

鐵蛋抱著木桶，將臉貼在上麵，細細聞著裏麵飄來的稻穀香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上次一斤的稻穀他吃了十來天，這二十斤嘛，恐怕能吃個大半年吧。

隻是這麼一桶稻穀也太顯眼了，要是隨便一個人進到自己屋子裏，恐怕一眼就能發現。

鐵蛋想起了石瓶，要是能將稻穀裝進石瓶裏，是不是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為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比如石瓶裏的水和稻穀混雜在一起，他就先隻捧起了一小把稻穀。

“進去。”

這個念頭一起，石瓶頓時抖了抖，張開了“血盆大口”，將鐵蛋手裏的稻穀全部吞了進去。

再將稻穀喚出來的時候，鐵蛋鬆了口氣，他發現水和稻穀不會混在一起。

這也讓他明白了，這石瓶還能裝除了水之外的其他東西。

鐵蛋將稻草蓋在木桶上麵，目光看向那片由稚筍長成的竹子。

十五天下來，隻是長成了竹子，新的稚筍還沒開始長出來。

幸好稚筍這個品種長出來的竹子，並不算太高，也就比鐵蛋高出兩個腦袋。

要不然長到棚屋外麵去，別人一看這大冬天的竟然長出了翠綠的竹子，還不得以為自己犯病眼花了。

鐵蛋微微一笑，將自己的手指捏得嘎吱響，隨後支起破碗，往裏麵倒了些石瓶裏的稻穀。

這次不同往常，他加的稻穀明顯比較多，淹沒了破碗的底部。

很快，噴香的白米在破碗中撲通撲通地沸騰起來，香氣往棚屋上方飄去。

鐵蛋連忙壓了點稻草在破碗上，嘴角的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沒一會兒，鐵蛋就撲滅了火堆，鼻子湊近在破碗上貪婪地嗅著。

“香！”

鐵蛋也不管燙不燙，抄起兩根破木棍就插在白飯裏麵，不斷往嘴裏扒拉。

大白米飯獨特的香味在鐵蛋嘴裏爆開，鐵蛋激動地快流出了眼淚。

長這麼大，他也吃過幾次幹飯，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頓幹飯卻香得出奇。

吃完了飯，鐵蛋休息了一陣，渾身有了力氣，便將沉重的木桶提了起來，打算將其藏在棚屋後麵。

本來這大木桶，在小身板的鐵蛋手裏應該是要用雙手費力地抱著的。

可鐵蛋現在竟然隻用一隻手就將其提了起來，並且絲毫不費力氣。

石瓶裏的稻穀竟然比被淨化過的水還神奇嗎？

鐵蛋捏著石瓶，頓時明白過來，裝進石瓶裏的東西，恐怕都會得到品質上的提升。

那些稻穀不僅粒粒飽滿圓潤，味道也出奇的香，這都是因為裝進過石瓶裏。

鐵蛋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心頭一動，就將那床發黴的稻草也裝進了石瓶裏。

再拿出來之時，鐵蛋發現，原本發黴的稻草，竟然變得鮮亮有光澤。

將其鋪開成床後，他躺在上麵，原本睡著軟塌塌的稻草也變得蓬鬆舒適。

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稻草香味，鐵蛋躺在上麵心情大好，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這不睡不要緊，一睡就直接從中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這是要把原來沒睡足的覺全部都給睡回來啊！

又是幾天時間過去了。

鐵蛋每天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幹勁，這時候要是讓自己去耕幾片地，他也覺得那都不是事兒！

這幾天他沒舍得繼續吃幹飯，畢竟他還要拿稻穀去賣了換錢，好租王地主家的地。

但隻是光喝稀粥睡大覺，鐵蛋發現自己原本瘦弱的身體還是變得強壯了不少。

就連力氣都比平常要大很多。

這幾天，稚筍周邊也冒出了翠綠的筍尖，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為了避免稚筍再長下去又成了高大的竹子，鐵蛋趕忙將其一個一個全部扯了出來。

這次並不比上次在山坡上扯稚筍來得容易，因為稚筍的根莖紮在土裏更為深入了，鐵蛋每扯出一個都費了老大力氣。

但好在他的力氣大了不少，總不至於連扯都扯不出來，那也太丟人了。

當全部稚筍都被扯出來後，鐵蛋的手已經酸痛得發抖了。

看著滿滿一麻袋的稚筍，鐵蛋細數了下，攏共43枚，個個都有手掌那麼大。

鐵蛋想著，這才一厘地便有了如此收獲，要是一畝地，還不知道能種出多少糧食。

當務之急還是要將這些糧食全都換成錢。

往水庫外麵走，有一個集市，距離雲陽村二十裏遠。

每隔八天集市就會開一次，那些做了手工的、收了糧的、殺了豬的，等等，都會在八天一次的集市上擺攤。

這個時間也沒有誰規定過，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雲陽村和附近村落的人也都會在這天去這個集市上買賣東西，這在雲陽村被稱為“趕集”。

原來鐵蛋也會偶爾去那邊，賣一些自己做的草鞋什麼的。

鐵蛋想著，就在那裏把自己收的稻穀和稚筍換成錢。

剛好隔天便是趕集的日子。

鐵蛋決定趁夜出發，速度快點的話，第二天天黑之前就能趕回來。

於是鐵蛋雙手拎著提著沉重的木桶和稚筍，腳步卻無比輕盈。

還沒到中午時分，就已經趕到了集市。

這裏還是那樣，繁華一片，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回蕩在集市裏的每個角落。

“草鞋，布鞋，過年就要穿新鞋！”

“上好的皮裘！走過路過千萬可別錯過！”

“包子嘞！香噴噴的大包子！”

鐵蛋順著賣包子的叫賣聲看過去，隻見一個鋪位上擺著幾屜高高的蒸籠，白氣飄蕩，從那裏傳來了一陣陣誘人的香味。

鐵蛋隻一聞就能知道，是豬肉大蔥餡的！

走了幾個時辰，他的肚子正咕嚕嚕作響，本來就覺得香的大包子，現在更香了。

鐵蛋在包子鋪跟前駐足片刻，他沒想花錢買包子，隻是想多聞聞包子的香味。

等店家麵露不滿時，鐵蛋才拍了拍屁股離開。

接著，鐵蛋迅速找了家看起來還算是比較大的糧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