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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虎幫將陳永義的實驗室圍了個水泄不通。翠綠的草坪已變得不成樣子,白色小花被踐踏在皮鞋下,發出無聲的慘叫。住在附近的婦女抱著小孩,從老遠就繞道而行。屋裏的人紛紛鎖緊自家門窗,就如主人早已遠行,至今未歸一般。還有一些人則暗暗欣喜,自己的預言應驗了――與黑社會老大的女人有染,遲早都不會有好下場。人們隻顧著自己,竟然全都忘了報警,畢竟白虎幫誰也得罪不起呀!或許他們是故意忘記的也說不定,附近的人們個個都恨不得總在半夜製造噪音的陳永義早點消失。

倉庫裏傳來兵器碰撞聲,接著是一聲痛苦的喊叫,武士刀掉在冰冷的地麵上,在封閉的空間內發出清脆的回聲。陳誌退到牆角,最喜愛的運動服上被割出兩道醜陋的裂口,殷紅的血從裂口中流出,左肩與右臂的巨痛提醒著陳誌,眼前對手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剛入黑道時,就聽說過年輕時的王重陽如何“天下無敵”,他總把這些當成誇張的傳說。今日是自己輕敵了,才幾個回合竟已無還手之力。

拭去刀身上的血跡,印上“紅花”的白色手絹被扔在地上,它已經沒用了。這把加長西瓜刀已經跟隨王重陽多年,刀柄的棱角已被磨成圓弧,刻在上麵的簡單紋飾也模糊不清了,不過刀身依舊如銀鏡般明亮,刀刃的鋒利程度也不遜從前。許久沒有一展身手的王重陽感到一股電流瞬間竄遍全身,這是種久違的興奮感――能令陳誌這樣的“幫會新星”敗在自己手上,證明自己依然寶刀未老。

不過,陳誌並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的目光迅速落到陳永義的身上。這個落魄的知識分子兩手舉著扳手,竟意圖以這一可笑的武器與王重陽對抗。王重陽根本不把他手裏的玩意兒放在眼裏,一步一步向他逼近。陳永義哆嗦著雙腿,不住後退。他有些後悔了,本來自己是出於責任與一片好意才打電話告之王重陽,宋瑜出意外的事的,不想竟招來殺身之禍。王氏父女壓根就不信關於時空機器的說詞,硬認為是他把宋瑜給藏起來了。

陳永義舉起扳手向王重陽揮去,他那笨拙的動作在王重陽眼裏猶如龜速。手腕一陣巨烈的脹痛,一聲慘叫,扳手掉在地上,險些砸到自己的腳。

“放了我爸爸!”

陳誌揮刀衝向王重陽,忽然一人擋在自己身前,陳誌與她刀刃相交。這一運動,傷口更加出奇的疼,更多的血流出來了,特別是左肩上這刀,差點傷了他的頸動脈。如果沒有傷,小勝擋路的王玉婷把握很大,但現在......

陳永義的衣領被王重陽死死揪住,他整個人都快被提起來了。陳永義終於有了近距離觀察“情敵”的機會,可他卻無法直視王重陽,王重陽嘴唇上的那把凶狠的大胡子令他感到萬分恐懼。

“你把我老婆藏哪兒了?”

“我......我真沒藏她!”

“那她在哪兒?”

“......古......代......”

“古代?這種鬼話也能叫我相信?你也太小看我‘新疆人’王重陽了!”

“新疆人”,王重陽的綽號,因其極富特色的大胡子而得名。

“爸爸,不要跟他們廢話了。”負責壓製陳誌的王玉婷明顯失去了耐心,“宰了他們。你殺大的,我殺小的,我們一人一個。”

“不愧是我女兒。正合我意。”王重陽用冰冷的笑容讚同了王玉婷的提議。

王玉婷得意地望著負傷在地的陳誌,假如公平交手,要勝陳誌並非易事,但從踏進黑道的第一天起,“公平”二字已經被字典除名了。陳誌也明白這點,以王玉婷的作風,一定會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陳誌偷偷摸出藏於背後的小匕首。他估計王玉婷第一刀會對準自己脖子斜斬,隻要躲過這刀,運氣好的話,能混個魚死網破的結局。

“王叔叔!”

門外忽然有人大喊,一位少年站在了客廳門口。屋裏的情景把少年嚇了一跳,陳誌負傷坐在地上,鮮血不止,隨時都有被王玉婷了結的危險;王重陽的刀架在陳永義脖子上,陳家父子命在旦夕。

王重陽心中奇怪,明明已命手下把好出口了,竟然還有人進得來?回頭一見那少年,心中疑惑自然解開――原來是趙弄潮,王玉婷的男朋友。

趙弄潮慶幸自己來得正是時候,再晚來幾步恐怕要出命案了。

“王叔叔,請不要衝動。先查明宋阿姨的去向才是大事。不管怎麼樣,陳誌和陳叔叔是不能傷害的。第一,背負人命官司對追查宋阿姨下落不利,因為警察對您的追捕會妨礙您尋人;第二,宋阿姨回來了,您也不好交待;第三,宋阿姨去哪了隻有陳叔叔知道,要是陳叔叔有個三長兩短,線索不就斷了?所以,請您考慮一下。不如坐下來慢慢談?”

趙弄潮的三大理由似乎將王重陽說動了。王重陽想了想,最終鬆開了陳永義。他扶起因與陳誌搏鬥而變得東倒西歪的桌椅,看起來略有所思。趙弄潮暗喜,王重陽暫時放棄殺念了。

在王玉婷交往過的十多個男友中,趙弄潮是王重陽最為欣賞的一個。“是個很有頭腦的人”,這是王重陽對趙弄潮的評價。他曾想讓趙弄潮到白虎幫裏擔任“紙扇”,可惜被婉言拒絕。不過王重陽從未放棄這個打算,隻要他繼續與王玉婷保持關係,加入白虎幫是遲早的事。

“都過來坐吧!”

聽到王重陽說出平和的這句話,趙弄潮舒出口長氣,眼前的危機總算被“說”過去了。到是王玉婷很不樂意,嘟噥著嘴,回到父親身邊。

陳永義為兒子作了簡單包紮,把血止住了。他從心底感謝趙弄潮,要不是他,他們父子已經命喪九泉。他已決定,改天一定要登門拜謝。不過,陳誌心裏的想法卻與他父親不同,他望著趙弄潮的側臉,無邪的笑容在陳誌眼中絕非這麼純真――以趙弄潮進門時的角度,絕對能看見自己藏於身後的匕首。他救的人不是陳誌與陳永義,而是王玉婷。

雖然趙弄潮暫時平息了兩家的殺戮,但新的麻煩又隨之而來。王氏父女根本不信陳永義的解釋。老實說,時空機器的說法連趙弄潮自己都沒法相信,更別說一向自以為是的王家父女倆了。看來自己還真說對了――果真是“慢――慢――談――”

......

張教授是某大學曆史係的資深教授,長期從事世界史教學,對古羅馬史更是研究多年,出版過《古羅馬民俗文化史》、《民族精神與羅馬帝國之興亡》等學術性書籍,對古代語言也頗有研究。他也是陳永義的舊識,盡管對陳永義的某些想法無法表示讚同,但也不反對老友走自己的道路。

“關於羅馬城的建立,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傳說,說的是一對由母狼撫養的雙胞胎的故事......”

張教授兩片薄薄的嘴唇慢條斯理地一張一合著。王重陽與王玉婷還未聽上十分鐘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昨天在陳家一戰後,五人一直談到深夜。最後還是趙弄潮發現實驗室裏裝有監視器,用錄像證明了時空機器的存在,總算打消了王氏父女的疑慮。根據係統記錄,宋瑜去到了公元前6世紀的古羅馬。陳永義決定等新的傳送艙造好後,親自去古羅馬接宋瑜回來,可是王重陽卻不同意。王重陽的反對是有道理的,他害怕陳永義一去不回,與宋瑜遠走高飛了,所以堅持要自己去。而王玉婷女不離父,想湊熱鬧。陳永義爭不過他們,隻好將精通羅馬史的張教授介紹出去,讓他們趁再造傳送艙這段時間惡補一下。

陳誌與趙弄潮也是聽眾之一。陳誌是來保護張教授的,而趙弄潮純粹為個人興趣而來,對他來說,多學點知識絕對沒有壞處。

張教授也不理會這父女倆對自己是否尊重,到是常停下來與趙弄潮討論,他與趙弄潮談得很投機,趙弄潮對羅馬曆史的熟悉程度大大出乎了張教授的想象。

半夢半醒間,王玉婷看到了趙弄潮的側影――那家夥竟然在做筆記。她微微一笑,又睡著了。

......

夜間的都市燈火通明,照得天邊泛出七彩異光,那種光芒把星光全掩蓋住了,讓本應該寧靜的黑夜也變得浮躁異常。記得小時候,時常仰望夜空,在滿天繁星中尋找自己的星座,身邊還有可愛的蟋蟀的伴奏,即使夜再長,也不會覺得孤獨。

整理完白天的筆記,趙弄潮關掉台燈,準備休息了。明天還要繼續陪“皇太公主”讀書,還是早點睡的好。

忽然,門鈴響起。

是誰這麼晚了還要到訪呢?帶著疑惑,趙弄潮打開了門。還沒看清門外的人是誰,黑暗中,一個酒氣熏天的女人立刻投進了自己懷裏。趙弄潮嚇了一跳,再一看,她不就是剛才正在想念的“皇太公主”嗎?

半扶半抱地將王玉婷弄進屋裏,趙弄潮又找來熱毛巾給她擦臉,發起酒瘋的王玉婷實在很難侍候,等到毛巾變冷,一張臉也沒擦幹淨。

“怎麼喝這麼多?”

“我......慶祝呀!”

“慶祝什麼呢?”

“慶祝......”王玉婷傻傻的笑了,“我媽......走了!我......自由了!”說完,她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難怪她會高興。趙弄潮想起以前王玉婷對他發的牢騷,她總閑宋瑜很煩,每天逼著她讀書不說,還要管她穿,管她吃,管她交朋友。王玉婷稱其為“女王”。她常說,媽媽是“女王”,爸爸是“女王的仆人”,自己是“女王的布娃娃”。

“自――由――萬――歲!”

王玉婷衝著窗外大喊。趙弄潮急忙關上窗戶,真怕她吵醒鄰居和已經睡下的父母。

“為什麼......會喜歡我?”王玉婷捧著趙弄潮的臉,不經意間發出這樣一問。

雙手覆在臉上的感覺很熱,趙弄潮覺得臉快燃燒起來了。他知道,很多人在背後議論他們並不般配,很多人都說與不正經的王玉婷在一起是自甘墮落,還有很多人說多了也就不說了。趙弄潮有自己的理由,他想說,可是王玉婷酒醒後一定不會記得的,所以,他也不說了。

少女溫柔的手已經離開,熾熱的臉也漸漸冷卻下來。王玉婷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趙弄潮凝視著這張難得安靜的臉,輕輕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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