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朝連夜趕去將軍府,把兵符交給了陸謹言。
陸謹言很滿意,安撫她別急,在府裏耐心等著,最遲兩日他就能把兵符還回來。
許朝朝回了府,吃不下睡不著,數著時辰度日,恨不得兩日趕緊過完。
第二日的時候,她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從日上三竿到夜幕降臨,結果沒等來陸謹言,等來了宮裏的人。
太監麵色冷凝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世伯侯和臉色蒼白的許朝朝,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城陽郡主許朝朝囂張跋扈,終日玩樂不思進取,褫奪郡主封號,貶為庶人,所有賞賜一律收回。”
許朝朝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太監,還沒等反應,太監又高聲道:
“世伯侯許昌世無故將兵符贈與他人,結黨營私謀權篡位,念早年勞苦功高,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今,削許昌世一等功爵位、世伯侯爵位、革去九門提督之職,貶為庶人,欽此!”
話音落下,世伯侯臉色一白,接著竟然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丫鬟仆人趕緊上前去扶,場麵頓時亂做一團。
許朝朝因為過於驚懼,腿都是軟的,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她跪匐的行至太監腳下,顫著聲音急急的問:
“陸謹言呢?兵符呢?皇上為什麼突然下旨?”
太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嗓音尖細嘲諷:
“陸謹言?他拿著兵符進宮交給了皇上立了大功,皇上已經下旨同意他迎娶花娘。”
“至於兵符,自然是在皇上手中了。”
“轟——”
許朝朝的腦子嗡的一聲,好像炸開了花。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臉上褪去了全部血色。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不信,陸謹言竟然騙她?借走兵符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了娶林婉兒?
她緊緊的抓著太監的衣袍,字字泣血,聲音哽咽:
“我不信,我不信!皇上是我義兄,他不會下這樣的旨!”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陸謹言!”
太監一腳將她踢到一邊,諷刺道:
“許朝朝,你該不會以為皇上真的對你們一家人親厚吧?”
“世伯侯功高蓋主,一輩子拿下邊關百餘座城池,該賞的不該賞的全賞了,最後皇上都不知道能賞些什麼了,這才認你作義妹。”
“如今你已是庶人,還妄想進宮見皇上?真是癡人說夢。”
諷刺啊,太諷刺了......
爹爹一輩子盡忠盡職,肝腦塗地,不知從死亡的邊緣徘徊過多少次,這才換來大照國百姓安居樂業。
邊關百餘座城池,說的簡單,除了真的在邊關打仗的戰士們,誰能知道有多辛苦,有多難?
該賞的不該賞的都賞了......
說到底不過是爹爹手握兵權又功高蓋主,皇帝忌憚罷了!
許朝朝又氣又急又傷心,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渾身顫抖。
太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假惺惺的搖搖頭,憐憫道:
“郡主啊,最後這麼一次叫你了,你可真天真。”
“生在這樣的家族裏,旁的閨閣女子都如履薄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招禍。”
“可你倒好,不僅全無忌憚還蠻橫無理,整日舞刀弄槍,甚至當著皇上的麵都敢摔茶杯。肚子裏沒幾滴墨水就罷了,難道在天子麵前也敢放肆?皇上說你是他妹妹你就真是他妹妹了?”
許朝朝咬著牙瞪那太監,攥緊拳頭提著內力強行的爬起來。
她滿頭的汗水,鬢邊的劉海都浸濕了,哪還有昔日威風的樣子,不過骨子裏的堅韌和倔強卻是一直都在的。
“皇帝叫我義妹,我自拿他當哥哥,我有何錯?”
“爹爹肝腦塗地,就差把命都送給大照了,皇帝賞賜萬千,家族無限榮光,可生在這樣的家族,我有什麼錯?”
她的聲音一點比一點冷,看著太監的目光就像淬了冰:
“旁人忌憚,旁人謹小慎微,可我不過是想自由的活著,我愛舞劍就舞劍,愛拿刀就拿刀。”
“我到底有什麼錯?!”
太監無奈的點點頭:“是是是這些你都沒錯,錯就錯在你愛上了陸謹言,這一切可都是拜他所賜。”
許朝朝心臟一慟,抿住唇無聲掉淚,再沒說一句話。
太監也懶得再和她說下去,抬起頭環顧了一下侯府,尖著嗓子道:
“既是庶人,這侯府你們也住不得了,許昌世身體好了之後,你們就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