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再次確定新娘姓名。”
“鐘憐晴。”
許狸沒猶豫,在新娘姓名那一欄敲上鐘憐晴的名字。
婚紗店營業員看到鐘憐晴三個字麵露驚訝,許狸和項晨楓第一次進店的那天就登記了姓名,再次輸入新娘姓名隻不過是為了最後的確認。
“許小姐,您沒輸錯吧?新娘名字是......鐘憐晴?”
許狸笑著把輸入好姓名的平板還給店員:“沒有輸錯,十天後和項晨楓結婚的女人,名字就叫鐘憐晴。”
人剛走,店員就忍不住議論起來了。
“項總和許小姐的婚禮從三個月前就開始預告了,多少年難得一見的世紀婚禮,大家夥都關注著呢,怎麼新娘突然換人了?”
“項總對許小姐的愛誰人不知?據說當年許小姐生病,項總從山下一跪三叩首去求佛祖保佑,許小姐這才蘇醒過來。”
“這鐘憐晴是誰啊?怎麼沒聽說過?”
“我有點印象,好像是項總出國的白月光,難道項總跟許小姐要傳出婚變?”
絲毫不知店員在議論的許狸已驅車回了家。
項晨楓不在客廳。
許狸也沒心情找他,隨便把包丟在一邊,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心裏有些空。
項晨楓。
曾經是她最愛的人。
她要主動離開他了。
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沒一會,廚房傳來飯菜的香氣,項晨楓端著一盤鬆鼠桂魚放到餐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輕輕擦拭幹淨手,卡通小熊的圍裙被他寬肩窄腰的身材穿得上升了好幾個檔次,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阿狸,過來吃飯了,你最喜歡的鬆鼠桂魚。”
說著,項晨楓好脾氣地走過去,把許狸丟在沙發上的包拿去包櫃放好,又拿來拖鞋,單膝蹲跪在許狸身前,為她脫去鞋襪,去衛生間洗了手之後又拿來濕毛巾,幫許狸擦幹淨手。
順帶,趁許狸失神的功夫,在她臉頰輕輕印了一下。
“餓了吧,來吃飯。”
牽著許狸的手到桌前坐下,項晨楓夾了一塊魚身上最好的肉,又細心把魚刺挑幹淨,才放在許狸碗裏,滿臉期待地看著許狸,一副求誇獎的模樣。
“嘗嘗看。”
許狸一抬眼,便瞥見他脖頸處沒藏好的紅痕。
她在那方麵一向保守,絕對不會在他這種地方弄出紅痕。
心裏一陣膈應,許狸根本吃不下那塊魚肉,反而問項晨楓:“項晨楓,我們會永遠相愛的,對吧?”
項晨楓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
甚至伸手勾了勾許狸的鼻子。
“那當然了,十天後我們就要結婚,成為名正言順的一家人了。小腦瓜子裏胡思亂想什麼呢?”
許狸扯了扯嘴角。
“廚房裏的雞湯快好了,我去盛。”項晨楓用布包著,從廚房裏端過來一鍋咕嘟咕嘟直冒泡的雞湯,香味直朝許狸鼻子裏鑽。放下雞湯,他又去廚房拿了兩個碗,把雞湯上麵許狸不喜歡的油瞥掉,盛了一碗端到許狸跟前:“燉了好幾個小時,嘗嘗味道怎麼樣?”
許狸盛了雞湯的勺子還沒送進嘴裏,項晨楓的手機響了。
她抬眼瞥到了備注。
晴。
項晨楓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許狸,拿著手機朝陽台的方向走了好幾步,才接聽了電話。
“喂?”
“什麼?”
“行,我知道了。”
看著他的背影,許狸自嘲地笑笑:“誰的電話?”
項晨楓垂下的眼眸閃過心虛。
“公司的。”
許狸“哦”了一聲:“公司的電話,還怕我聽?”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聽了許狸多少帶了點陰陽怪氣的話,還能麵不改色地說:“不是公司的煩人事多,我怕影響你養身體嗎?”
許狸不可知否。
“乖,我去去就來。”
大手扶住許狸的後腦勺,項晨楓在她的額前落下輕輕一吻,而後便拿上外套,大步流星地走開。
看著他的背影,許狸嫌棄地擦了擦自己被他吻過的額頭。
還冒著熱氣的雞湯,許狸也沒心情喝了。
她默默在心裏數著。
一,二,三......九十九,一百。
剛數到一百,她忽然站起身,走向書房角落的窗邊,拉開常年關上的窗簾。
從她這個視角。
正好看到隔壁棟樓有個房間窗簾正拉得敞開,一男一女在沙發上糾纏的身影,男人肩寬腰窄。女人肌膚勝雪,柔弱無骨,動作大膽又主動,臉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歡愉。
男人被撩得很上頭,動作大開大合,時不時還會猛拍女人雪白的臀部,惹得女人一陣嬌喘連連。
最重要的是,那男人長了一張和項晨楓一模一樣的臉。
不久前口口聲聲說公司有事的男人。
此時正激動得和另外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完全忘了未婚妻子正在家等著他吃飯。
許狸想把窗簾拉上,僵硬的手腳根本不聽使喚,就那麼愣在原地,看了好久。心口就像是插進一把刀子,在裏麵狠狠地攪,痛得她連呼吸都有些費勁。
早就知道和親眼看到,根本就是兩回事。
窗那邊的女人朝許狸這邊瞥了一眼。
表情有些得意。
許狸再也看不下去,刷地一下拉上了窗簾。
她是一周前覺醒的。
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才接受,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
很經典的真假千金梗。
真千金鐘憐晴,是項晨楓出走的白月光。
假千金許狸,也就是自己,是項晨楓找的替身。
白月光不在時,項晨楓對替身還算是好,兩人也能稱得上一句恩愛。
但等白月光一回來,自己這個替身就被虐身又虐心,偏偏她愛項晨楓又愛得死心塌地,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結婚沒多久就香消玉殞。
一想到自己書中的結局。
許狸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項晨楓這一出去,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手上捧了一杯奶茶,是最近新開的一家網紅店,很火,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隊,許狸之前就說過想嘗嘗,奈何一直沒時間也沒那個耐心去排隊。
項晨楓推門而入,客廳黑漆漆的一片。
許狸不在。
項晨楓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不由一慌。
“許狸。”
他把客廳的燈打開,餐桌上的食物整整齊齊地放在那裏。他走時是什麼樣,回來時還是什麼樣,許狸一口都沒吃。
項晨楓的心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