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哥,大橋哥,快醒醒!”
一陣劇烈的搖晃,讓周橋醒了過來,隨即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惡心頭痛。
昨天喝的太多酒,喝到後麵都沒了意識,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
周橋強忍住惡心,緩緩睜開眼。
當麵前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周橋頓時愣住了。
這張臉,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啊,又有點陌生。
“哥,發什麼愣啊,趕緊起來,出事了!”
這人晃悠著周橋的肩膀,一臉著急。
“你......你是大春?”
周橋遲疑地喊了一聲,瞳孔都是微微一縮。
劉大春,他年輕時候最好的朋友。
隻是大春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得了病,因為沒錢手術,隻能保守治療,最後英年早逝。
看著這昔日的好友,周橋不禁鼻頭有點發酸。
“大春,你還好嗎?”
周橋覺得自己肯定在做夢,不然離世幾十年的大春怎麼可能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見周橋還在發愣,劉大春急的滿頭冒汗,拉著周橋就往外走。
暈暈乎乎地跟著出了門,看著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周橋隻感覺這個夢太真實了。
“大春,今天是幾幾年幾月?”
周橋突然停了下來,拉著劉大春的手,目光灼灼地問道。
“你傻了大橋哥,今天是83年9月13號啊!快點吧,再不過去,咱倆飯碗真就保不住了!”
劉大春急的滿頭大汗,又拽了一把周橋跑了起來。
周橋這下真的傻了,83年9月13號?
當年就是在這一天,自己跟劉大春因為偷了罐頭廠食堂的羊腿,被開除。
兩人從此也就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人生一下跌落低穀。
“難道這不是夢?我重生了?”
周橋拍了拍腦門,越發感覺這一切都太真實了。
記得前世最後一段記憶,是自己為了救一個被歹徒挾持的孩子,結果意外被歹徒殺害......
想到這裏,周橋忍不住激動起來。
重生了,自己竟然重生了。
而且還是重生在1983年9月13號這個改變自己人生的日子。
上一世,父母用了所有能用的關係,把他送到了這個鄉集體承辦的罐頭廠上班。
然而他遊手好閑,一事無成,甚至還染上了賭癮,把祖宅都給抵押了出去。
父親被活活氣死,母親積勞成疾去世,兄妹反目不再來往。
等他幡然醒悟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於是周橋洗心革麵,繼承了祖傳的中醫,又自學了西醫,經過二十多年的積累,成為了當世一代名醫。
他懸壺濟世,一生行善,希望能稍微減輕一點自己的罪孽。
這也是為什麼,他遇到遲到歹徒,毫不畏懼上前救人。
甚至他有些希望歹徒能殺了他,這樣他就可以解脫了。
“如果我真的重生,這一世,我一定不會再給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周橋心中暗暗發誓。
看著還在急忙往廠長辦公室走的劉大春,周橋再次拉著他停了下來。
“大橋哥,怎麼了?趕緊走啊!”
周橋嘿嘿一笑,拍了拍大春的肩膀說道:“大春,你這麼跑過去,難道孟大頭就不開除我們了嗎?”
“咱們認錯態度好點,孟大頭應該不會把事做的太難看吧!再說了,咱們是工人階級,真要是敢開除咱們,咱們就跟他鬧!”
劉大春撓了撓頭,然後揮了揮拳頭說道。
“你傻啊,咱們偷羊腿證據確鑿,這是沒法瞞過去的,到時候孟大頭給派出所一個電話,咱哥倆都得進去,去哪裏鬧,號子裏嗎?”
上一世周橋和劉大春就是用的這一招,結果在差點被孟大頭弄進去,隻能灰溜溜地自己離職,一分錢賠償也沒拿到。
如果還這樣的話,結果肯定還會跟上一世一樣。
劉大春傻眼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啊,那我們怎麼辦啊?”
“不要急,相信哥,等下見了孟大頭,你什麼也不要說,我來應付他就行了!”
周橋笑嗬嗬地拍了拍劉大春的肩膀,隨即背著手就朝孟大頭的辦公室慢悠悠地走去。
孟大頭,大名孟國慶,是國慶罐頭廠的廠長。
前兩年也不知道是誰領的頭,紛紛搞起了罐頭生產,賺了不少錢。
孟大頭因為在鎮上有些關係,於是就借用紅山鄉鄉集體的名義,辦了這個紅山罐頭廠。
罐頭廠普通工人一個月也能拿個十幾二十塊的工資,附近村子不知道多少人想到廠子裏上班。
周橋成績不好,高考了兩次,結果跟中專線還差了不少。
家裏求爺爺告奶奶,大包小包的送禮,這才將周橋送到了罐頭廠上班,也算是有個養活自己的工作了。
如果被罐頭廠開除,那真是寒了家裏人的心了。
上一世周橋就是因為被開除,差點把他父親給氣過去。
昨天周橋和劉大春偷羊腿吃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罐頭廠。
一路上看到他們倆的人,都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
都覺得這次孟國慶肯定會把兩人開除的。
劉大春心虛不已,他家境也不好,如果真被開除了,以後可怎麼辦啊!
早知道就不貪嘴偷吃羊腿了。
周橋一臉淡定,慢悠悠地來到了孟國慶的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幾下門。
“進來!”
隨著辦公室裏傳來一道聲音,周橋推門走了進去。
這辦公室不大不小,約莫十個平方。
裏麵的擺設也比較簡單,一張辦公桌,後麵是一排書架,前麵則是兩張椅子,還有一排木質的長條椅,上麵放了幾個布墊子。
一個中年男人,身穿中山裝,就坐在辦公桌的後麵,一隻手夾著一根煙,另一隻手拿著一遝子文件,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看來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孟廠長,你找我們啊!”
周橋笑嗬嗬地開口,看上去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
見到周橋和留大春,原本沉思的孟國慶頓時露出一臉冷笑。
“周橋,劉大春,你們還有臉來找我是吧,一條羊腿多少錢,你們清楚嗎?”
周橋淡淡一笑,徑直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仿佛沒有聽到孟國慶的話一般。
劉大春心說完蛋了,周橋這種態度,今天自己也要跟著倒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