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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溫失溫
徐知知

第2章

老陳目光流轉到男人身上,又看向她,眼角起了褶子,笑嗬嗬問:“你是林子什麼人?”

他口中的“林子”,顯然是顧孟林。依據這樣親昵的稱呼判斷,他們一定是相熟的。

她如實告知:“我是他好朋友的妹妹,我今天剛來,到他家來玩的,我走丟了。”

老陳笑嗬嗬的拍著邊上男人的肩,“那正好叫生子帶你去。”

“等我忙完。”這話是男人給她說的。

老陳攔住他,叫他先送人。

剛剛出來的兩個男人也起哄:“阿生,肯定是先送人家,怎麼好讓人家小姑娘等?”

衛以染抬眼看去,不知他們笑中的意趣從何而來。

男人脫了手套扔在一邊的青磚堆砌的矮牆上,叫上她:“走吧。”

她乖乖跟上去。

實際上她隻需要按照哥哥發的定位走,一定錯不了。可此時此刻,不論是腳還是腦子,都不太聽自己使喚。

他的車在前麵路邊停著,是輛黑色的皮卡,車漆掉了不少,看著有些年頭了。風一吹,後麵剛卸了貨還沒來得及打掃的車鬥裏揚起灰。

“上車。”

男人利落打開車門,等她回神已經在司機位上坐下了,透過窗戶正盯著她。

她開了門爬上去,乖乖坐著,卻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叫她係好安全帶,話音剛落,索性自己動手幫她係。

這是個極易走向曖昧的動作。隻要他動作稍緩一些,兩人極有可能觸碰對方,汲取對方身上的味道,再往下發展,就很容易。

可他動作卻很利落,抽出安全帶一下子扣上,幾乎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唯獨的交集,是他因動作太快導致頭發上一滴汗甩在她鼻尖上,濕濕的,冷冷的,她抽了幾下鼻子,想聞聞是什麼味道。

突然,車窗降下來一些,涼風掃進來,車裏換了味道。

她猛的扭頭看向駕駛位上的男人,瞧見他有些窘迫,扯著嘴角,聲音沉沉的在她心上敲來敲去,“不好聞,你忍忍。”

汗涔涔的味道確實不好聞,她在巴士上已經體會過了,是從一個戴著粉色絲巾的女人身上聞到的。女人身上是帶著點兒香氣的,也遮不住這股酸酸的汗味。

她搖頭,想說自己並沒有嫌棄的意思,至少在他身上,沒有那股酸的令人發嘔的味道,是幹幹淨淨的。

等身邊的人打著車子,衛以染才想起來問:“你認識顧孟林嗎?”

方才腦子斷線了片刻,也不知怎麼的就跟著他上車了,連對方是誰都搞不清——

“我是他哥。”聲音簡短有力。

她扭頭,腦子裏盤旋著想給他一個合理的稱呼。譬如“孟林哥的大哥”?或者直接叫“大哥”?剛剛那個大伯和另外兩個男人叫他“阿生”,或者自己也可以效仿叫他們,叫他“阿生哥”?

但他似乎精準猜中的她的心思,簡單自我介紹了一番:“顧孟生。”

她小聲回了句:“謝謝您,顧先生。”

男人抓著方向盤的大手在她眼眸下輕輕翹了翹,隨即打火開車。

到顧孟林家隻用了十分鐘。因為村子上有幾家蓋房子的,繞了一圈,否則從小路岔過去連十分鐘也不用。

顧孟林家不大。房子南北走向,最中間是一方小院子,鋪的磚地,進了大門就看得到,因為長期有人居住,磚縫裏沒有生出一絲雜草,反被磨的鋥光瓦亮。

東西兩側各有一間臥室,前麵有個小客廳,側麵是廚房,格局簡單,是再普通不過的農村樣式。

聽見外頭聲音,裏頭的人走出來,是個女人,身量纖瘦,頭發鬆鬆綰在腦後,陽光打進來隱約能瞧見發絲間幾根顯眼的白頭發。

女人瞧見他們進來,在腰間係的圍裙上擦了把手,雙眸一亮,臉上瞬間嵌著溫柔的笑意,叫衛以染前麵的男人:“生子”。

和老陳一個叫法。

女人瞧見衛以染,伸手正要指正要問,顧孟生開口介紹她:“路上碰見的,孟林的朋友。”

得知她的身份,顧母原本的驚訝霎時化成一方柔柔的笑,在她臉上鋪開,走過來拉著她問:“你是染染吧?”

“我是,顧媽媽。”

這樣的稱呼是她哥哥衛以洲交代過的。衛以洲和顧孟林是研究生師兄弟,關係匪淺。

她跟著顧母往裏走,身後的男人也跟著進來了,步子快她們一些,先行進了客廳。

顧母跟她說:“小洲說你走丟了,急壞了,和林子出去找了。”

“今天坐車太久了,我有些不太舒服,就想一個人走走,我在電話裏告訴我哥了。”

“小洲說要你發個什麼定位,你沒給他發,打電話又占線,怕你出事——”

“對不起,顧媽媽。”

“你沒事就好。”顧媽媽拉著她往裏走,要她坐在客廳的單人木頭交椅上,“你歇著,我去打個電話叫他們回來。”

“我打吧。”顧孟生從褲兜裏掏出手機,走出客廳撥了過去。

恰巧顧爸爸這時進來,跟顧孟生打了照麵,顧孟生叫了句“爸”,緊接著出去打電話。

顧爸爸手裏正拿著一把豆角在摘,看見衛以染時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翹著腳走過來,一跛一跛走到她跟前,擠出一個過於生硬的笑容和她打招呼,沒說話。

顯然他是個不經常笑的人。

“顧爸爸。”衛以染起身禮貌招呼。

顧爸爸生硬的回了一句:“染染來了。”又叫她:“坐。”

說完繼續拾掇起桌上的東西,一個裝滿了摘好豆角的小鐵盆,一個裝垃圾的小袋子。

顧媽媽上去幫忙,不想叫他動,說:“賀年,我來吧。”利落的收拾好,拎著兩個袋子走出客廳。

衛以染到沙發上坐下。

可顧爸爸卻閑不下來,站起來往出走,到院子另一頭把洗刷好晾好的大圓桌搬著往這邊走。

他身形消瘦卻挺拔,站起來個子很高,雖然跛了腳,可走起路來整個人又不顯得笨拙,反而比尋常這個年紀的男人更靈活一些。

整齊,利落,這是顧爸爸給她的第一印象。

事實上,她對於父親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有敬畏感和距離感的。至少對於自己的爸爸,她從來不敢這樣直視過久。

顧孟生這時候掛了電話,幫忙把桌子支好,沒進客廳,背對著她在門口站著,可腳下與她隔著一個門檻,不到一米之遠。

她清晰的聽得到他鏗鏘的心跳聲,那樣強勁有力,一下又一下,心跳促使他渾身奔騰著熱烈的氣息,包裹著周圍的空氣。

她眼光在他背上流轉,落在他堅實硬挺的背部,繼而向下,到他腰部。

猛然間,她神經似的想象起伸手將這結實的腰部環起來的感覺。

顧孟林和衛以洲這時候回來,她前麵立時變成一方空氣。等她反應過來,顧孟生已經不在她的眼光範圍之內。

“叫你亂跑。”衛以洲屈指往她腦袋上狠狠彈了一下,說:“程總打電話過來,說你出事了,老衛更不得了,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你呀,平時粘人粘的像鼻涕蟲,今天吃了豹子膽了?”

“信號不好而已!”她捂著頭繞過衛以洲,有些惱,莫名其妙的。

衛以洲因為她白挨了衛子山一通罵,這會兒心裏不爽氣,想再說她,顧孟林就上來勸,說:“別說她了,小丫頭今天可吃了不少苦。”——指的是她下車在村子口吐的人仰馬翻的事。

可不,一整天沒吃東西,隻喝了半瓶水還全吐了,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衛以洲這才閉嘴。他們倆一向是這樣,在自己的問題上,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旦自己犯了錯,衛以洲要是先批評,顧孟林必然是唱白臉哄她的那個。

三個人圍桌子坐了半圈。

顧媽媽端著菜出來,顧爸爸也跟著,一手一盤往桌子上放,隨後又進去。顧孟林也跟著進去幫忙端菜。他們兄妹倆因為是客人,想起來幫忙,被顧媽媽攔住不讓,隻叫他們先吃。

事實上,因為顛簸了一天的緣故,衛以染胃裏的不適還沒得到緩解,加之飯菜的刺激,難受勁兒上了頭,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隻好勾著腰,用胳膊緊緊束著自己的胃。

顧孟生這時候出來,肩頭搭了件黑色外套,幾步就跨到飯桌這邊,跟桌上兩位長輩交代:“我先去陳叔那兒,活還沒幹完。”

顧孟林起來說:“哥,先吃飯,吃了再去唄。”

衛以洲也在一邊搭腔,起身去搬凳子。

顧孟生將衛以洲攔住,眼睛卻落在旁邊的衛以染身上,見她緊緊縮著,不冷不熱問了句:“怎麼了?”

這一問,桌上一圈人才注意到衛以染額上的細汗。

衛以洲緊靠著衛以染,發現人不對勁,先行把人攬在懷裏,靠在自己肩頭,手輕輕拍著懷裏人的背幫她緩解,反倒笑起來,“說了讓你別跟著來,你非要鬧著跟來,不帶你來還跟我絕食抗議?”

衛以染虛的沒力氣,抬頭瞪了衛以洲一眼,卻在同時看到正在注視著她的顧孟生,心下莫名一抖,趕忙斂下頭。

可他的目光卻像炙熱的烙印一樣,無形地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散。

顧孟林這時候端著熱水出來,顧爸爸從客廳裏拿著一瓶藥,同時遞過來,說:“估計是暈車了,喝點藥。”

衛以洲撥了兩顆藥下來給她塞進嘴裏,灌了點水強令她吞下去,手始終在背上拍著:“喝了藥就好了,不是啥大事,你哥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暈車比你還厲害。”

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可衛以染還是難受的厲害。

她從小到大從沒經曆過這些,對她的身體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顧媽媽抱著一床剛曬好的被子,站在不遠處的房間門口說:“林子,讓染染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這麼窩著更難受~”

衛以洲聞言,將人扶起來,衛以染借力站起來,跟著往房間。期間卻下意識往衛以洲身邊的站位掃了下,那個地方這會兒已經空蕩蕩的,早沒人了。

折騰了一整天,加之身體緣故,衛以染躺上床很快就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窗戶外麵已經漆黑一片了。這一覺睡的很沉,身體得到充分休息,舒緩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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