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歲生日那天,霍峻琤在朋友圈,看到了養姐寧知書發的牽手照。
她的手和一隻帶著佛珠的大手上帶著同款對戒,十指相扣。
文案是:【有你在,三生有幸。】
底下的回複是:【不,是我有幸。】
那人是寧知書同公司的唱跳愛豆孟澤深。
也是寧知書的男友。
而佛珠,是有一年她生病時,霍峻琤在普陀山長跪七日,叩首三千求來的。
她答應霍峻琤,絕不離身,現在卻將佛珠帶上了另一個男人手腕。
霍峻琤驀然覺得胸腔有些發冷。
點讚的人很多,不少他們的朋友都在刷“祝99”
“終於等到我磕的CP官宣”
“知書現在官宣不怕影響事業嗎?真愛啊!”
桌上的菜和生日蛋糕早就冷了。
一周前他決定離開時曾經問寧知書今天有沒有空陪他過生日,她當時冷著臉說:“霍峻琤,我工作很忙,有很多通告要趕,沒辦法 像你一樣無所事事。”
“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我要是有時間的話會陪你的。”
前幾天他還專門找她的經紀人確定過她今天沒工作,還在想能好好道別了,現在看來,在她心裏陪伴男朋友更要緊。
手機在這時忽然響了。
霍峻琤接起來,聽筒傳來生母裴錦嵐的聲音:“峻琤,生日快樂啊,我跟你爸給你準備了禮物,想著男孩子都喜歡跑車,就訂了一輛布加迪,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滿意......”
“車是給你運到國內,還是放在爸媽這?你之前跟媽媽說願意來跟我們一起生活,爸媽已經在辦手續了,最遲一個月,不過你想好了嗎?之前你一直說要回報寧家的養育之恩的。”
霍峻琤陷入回憶。
他兩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賣到山裏,也是那時認識了寧知書,之後成了寧家的養子。
而父母找了他很久無果,心灰意冷出國定居,直到一年前才從新聞中認出他,與他相認。
出於虧欠,他們對他的態度一直小心翼翼,之前他因為寧知書舍不得離開,他們也沒有強求。
“媽,我想好了,辦完手續您就通知我吧。”
他回過神:“寧家的恩情我也還得差不多了,就算不夠,也不一定要呆在這裏還,失散那麼久,我也想和你們團聚。”
電話那頭,裴錦嵐泣不成聲:“好好好,爸媽等你回來團聚,一個月後就是中秋,該團聚了。”
霍峻琤安撫母親一陣,掛斷電話看向客廳那張合照。
照片上的他和寧知書都還隻是孩子,是他剛被領養的時候拍的。
那時,寧知書明明隻比他大三歲,卻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
她寧願自己餓著也給他留吃的,在他哭著要媽媽的時候抱著他給他唱歌。
剛被帶回去時他有嚴重的應激障礙,寧知書就每天守在他旁邊,奶聲奶氣給他讀小人書,晚上哄他睡覺。
其他孩子罵他是啞巴,寧知書總會衝上去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阿峻是我弟弟!你們敢欺負他就是得罪我!我說過會保護他的!”
那時候,霍峻琤好想長大,長大了就不需要寧知書保護他。
但現在長大了,寧知書卻不要他了。
門鎖忽然滴答一聲響,霍峻琤正在想會不會是寧知書回來了,抬頭卻看見養母麵色冷硬走進來。
“阿峻,你姐姐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朋友圈發那種東西!”
她看上去怒不可遏:“家裏同意她去娛樂圈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已經足夠慣著她了,將來她無論如何都是要和門當戶對的人結婚的,你馬上去那個溫泉酒店把她抓回來,你爸最近本來心臟就不太好,要是被她氣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她是跟那男人去了酒店?
哪怕早就知道沒結果,霍峻琤還是覺得心臟酸澀難安。
霍峻琤裝得若無其事:“好的媽,我知道了。”
他拿著車鑰匙開車趕去酒店,敲響房門後,裏麵傳來孟澤深的聲音:“誰啊?”
霍峻琤嗓音低啞:“我是霍峻琤。”
裏麵沉默一陣,門打開了。
寧知書穿著黑色的吊帶睡衣站在門口,精致的眉眼覆著冷意:“誰讓你來接我?霍峻琤,你越界了。”
霍峻琤看著她,嗓子莫名有點堵。
臉還是那張臉,站在那就是氣場十足的禦姐,眉眼明豔大方。
他以前很喜歡那雙眼睛,看他的時候溫柔含笑,現在怎麼會這麼冷呢?
“抱歉姐姐,是媽讓我來的。”
霍峻琤逼著自己壓著心中那一絲疼:“她覺得......”
“霍峻琤,你是覺得自己現在做了寧氏的總裁,就真是寧家的掌權人了?”
寧知書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寧家的繼承人隻有我,未來的話事人也是我,不用拿爸媽來壓我。”
“另外,我之前說過了,別叫我姐。”
霍峻琤張了張嘴,嗓子卻哽得慌。
從告白之後,她就開始疏遠他,以前他可以叫姐姐,現在卻隻能叫大小姐。
霍峻琤紅了眼,嗓子也啞得驚人:“對不起大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爸最近身體不好,你能先跟我回去,別讓爸生氣嗎?”
“你還真是孝順。”
霍峻琤垂眸,隻覺得那冷浸浸的聲音刺得心痛。
孟澤深從房間走出來,眼神有些嘲諷。
“霍少,我和知書正常戀愛,她已經是個成年人,應該不需要別人多事管著吧?”
他宣告主權似得環住了寧知書的肩:“何況,你們也不是親姐弟,知書讓你走,你還呆在這裏做什麼?”
霍峻琤握緊了拳,定定看著寧知書。
“大小姐,我沒想過要和你爭家產,你要談戀愛,我也沒有立場阻止,隻是希望你為自己和公司考慮,至少現在不是你官宣的時候。”
“現在,先跟我回去......行嗎?”
寧知書皺起了眉,總覺得霍峻琤的態度有些怪異。
之前她和澤深待在一起,他總是沒好臉色,還在她麵前說澤深壞話,今天居然說這樣的話?
是學會以退為進了?
她不想被他這樣輕易拿捏,偏偏他說的話挑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