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同,誌,這離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確定要申請強製離婚?”
“我確定。”
公社裏,顏藝丹坐在櫃台前邊,麵前不遠處牆上是‘少生優生幸福一生’的大紅標語。
她脊背筆直,的確良襯衣紮進闊腿褲,打扮靚麗,一張標致的鵝蛋臉上滿是堅定。
重活一次,她不可能再留在那個混蛋身邊!
1970年,她和關安賦這種自由戀愛還挺獨特的,兩人領紅本本的時候手拉著手,一路都在笑。
那會兒他認真對她說:我一定要讓你幸福一輩子!
可惜誓言就像肥皂泡泡,就算不戳,自己也會破。
新婚一個月,關安賦的好兄弟意外去世了。
對方的遺孀丁心諾悲痛欲絕,上不了班,在毛巾廠辦了停薪留職,住到了顏藝丹家裏。
之後,關安賦就變了。
顏藝丹下班晚,晴天雨天,他從不去接,卻天天在家給丁心諾做飯。
她掙來的工資,被他拿去養著丁心諾母子,買肉買衣,甚至去高檔飯店,而她一個月五分錢的生活費,日日啃饅頭就白開水。
她婚前從娘家帶來的時髦的蘇聯裙子,被關安賦拿去換了兩卷最好的毛線,還讓她給丁心諾織毛衣。
去世母親留給她的遺物,被他拿給丁心諾的兒子摔著玩。
甚至後來,顏藝丹自己的兒子生急病,在醫院等著救命,卻被這對狗男女暗中操作,讓自己病重的兒子給丁心諾的兒子輸血,隻因丁心諾的孩子摔傷流了血。
因為這個,她的親生兒子死在了衛生院裏。
那天,顏藝丹覺得自己瘋了。
心中的恨意,此消彼長,恨不得將二人撕碎!
兒子去世當天,她回到家看到的,是關安賦和丁心諾這對狗男女衣衫淩亂,滾在大床上!
“嫂子,我看關哥因為孩子生病的事難過,就想安慰安慰他,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藝丹你先進來,別多想。”
關安賦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褲子,一邊說。
顏藝丹從娘家帶來的友誼牌印花床單被兩人弄得皺巴巴,濕漉漉的,看著就讓她眼前發黑,陣陣惡心,差點當場吐出來!
“關安賦,你還是人嗎?!”
一瞬間她被絕望和憤怒席卷,轉身就走:“我現在就去你單位!喊來你們軍工廠的廠長,領導,看看你這車間副主任究竟是什麼嘴臉!”
“嘴上說是照顧兄弟的媳婦,我看你是想在新社會搞一妻一妾!叫大院裏的街坊四鄰都來評評理!看我說得對不對!”
顏藝丹哭得全身顫抖,性子向來溫婉的她還是第一次爆發出這樣的怒火,轉身就往門外衝!
“顏藝丹!等等!我可以解釋!”
關安賦上衣都沒穿就追了出來。
他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壯碩,腿又長,三兩步來到顏藝丹身後:“你聽我說!”
胳膊一把被扯住,他力氣極大,顏藝丹隻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攥斷了,咬著牙死命往外掙!
“放開我!”
“你先冷靜!”
兩人在院門口拉拉扯扯,顏藝丹想到這隻抓住自己的手才摸過丁心諾的身子就惡心得要命,使出全身力氣,把自己的胳膊狠命往外一拽!
與此同時,關安賦也恰好放手。
她控製不住身子,一下子往後栽倒,剛好被路過的小轎車撞飛了出去!
劇痛過後,她徹底失去知覺,當場斃命。
再睜眼,她回到了才和關安賦結婚的時候。
丁心諾還沒住到她家裏,她還能拯救自己的命運!
帶著一身死而複生的憤怒氣勢,她直奔公社,申請離婚!
此刻,看著窗口的工作人員,顏藝丹一字一頓:
“我非常確定,並且堅定地想要離婚,不管是誰來勸我,都不會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