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一直到十個板子打完,許偌竟然也隻是眼睜睜看著,一字未言。
許若棠吹了下茶葉,抿下最後一口茶,清了清嗓子:“且先歇會兒吧,弟弟,你且看下文姨娘傷勢如何,稍後再繼續。”
她特意咬重了“弟弟”二字,讓許偌瞬間白了臉。
許若棠冷嗤一聲,瞧瞧這人的膽子,都敢公然挑釁在她眼前了,現如今她特意提起來,她反倒是跟天塌了一樣!
許偌張了張嘴,好似要解釋什麼,瞧見許若棠朝著自己走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心中慌亂不已,被許若棠按住了肩膀。
許若棠此時才意識到,許偌和自己差不多高,平日裏確實一副冷冷清清又嬌嬌弱弱的模樣,但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當真是蠢的可以。
但也是因為許若棠從未想過,這兩人狗膽包天,為了謀取地位,竟然公然換了性別!
這其中,是否有許易昌的授意?她不知。
但不妨礙,她借此生事。
“我是瞧見了你的挑釁,但你別以為我不會反擊啊,妹妹,我可還是攝政王妃呢。”
說完,瞧見許偌眼底淬了毒,許若棠才心滿意足的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開。
許偌跪在文姨娘旁邊,瞧著打板子的侍從也跟著許若棠離開,但沒多遠,他們守在這院子入口,似乎在等待著許若棠的下一個命令。
許偌眼底的恨意愈發濃烈,抓著文姨娘的胳膊,半晌都不知該如何言語。
她後背已經完全被打濕,抓著文姨娘的手也愈發的用力。
文姨娘此時疼的顧不上看她表情,哎喲哎喲叫著,把許偌給惹得煩了,“別叫了!”
文姨娘更是一愣,滿臉不可置信,抽著氣小聲道:“偌兒,你凶娘?”
許偌跟著愣了一下,隨後一臉委屈,壓低了嗓音:“娘,您今日受苦了,是孩兒無能,叫娘受了牽連......”
此話一出,文姨娘顧不上疼,趕緊小聲問發生了何事兒。
畢竟,許偌在外是以男子形象示人,也極少哭泣,隻因哭哭啼啼那般不像是男子,為避免旁人說什麼,她向來不敢露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現如今竟然委屈到這裏還有人就落了淚,必然是天大的委屈!
許偌支支吾吾將自己故意挑釁許若棠的事兒說了出來。
文姨娘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歎了口氣:“罷了,娘知曉兒心裏苦,不過,那王爺護著你,縱容你,你囂張一些也無妨。”
“許若棠這般氣急敗壞,不正是應了你的挑釁對她效果極好?她再潑辣無賴一些,王爺遲早要發怒的。”
文姨娘倒是沒太在意,甚至很心疼許偌,她就這麼一個女兒,自入了這侯府,她的肚子也沒了動靜,沒能真正生出個兒子,心裏也頗為無奈。
所以隻能死守著這個秘密,叫許偌再辛苦一些。
彼時,她便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許偌心下也是感慨,她主動抱住文姨娘,小聲道:“方才是著急了,才凶了娘親,娘親莫要與偌兒生氣。”
“你是娘的孩子,哪兒會與你生氣,你也不必過於憂心,娘有個好法子,趁著等下還有板子要挨,你喊來攝政王。”文姨娘就這麼趴在長凳上,滿臉屈辱。
心裏早就對許若棠恨之入骨,也是她現在還沒得勢,若不然,定然百倍奉還許若棠給的羞辱!
許偌一時迷茫,但很快反應過來:“好,娘您受苦了,我去找人給攝政王送口信。”
魏長風一來,她便可借此機會說許若棠目無尊長,不僅如此,還欺負她,魏長風必然要處置許若棠!
許若棠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她整了整衣服,快步去了娘親的院子。
這裏經常有人打掃,看起來還算是整潔。
言梨娘正靠坐在床邊,瞧見許若棠進來,瞧見女兒那明顯消瘦了的麵容,心下一疼,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許若棠瞧見,快步上前,握住娘親的手:“娘親,女兒回來晚了。”
言梨娘歎了口氣,道:“棠棠,方才你動靜過大了。”
許若棠回來時她便知曉,緊接著,她怒斥文姨娘,甚至打了文姨娘板子的事兒她也聽自己的隨身丫鬟說了,此時少不得說勸一番。
畢竟現在許若棠非獨身一人,總是插手娘家的事兒,於情於理,都會被人背後嚼口舌。
許若棠才不管這些,她輕聲啜泣:“娘,女兒過得好苦,女兒撐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下,她的喉間又是一股腥甜,許若棠眉眼一淩,趕緊將那腥甜咽了下去。
言梨娘未瞧出古怪,隻覺她消瘦得厲害,又聽她哭泣,瞬間更是心疼:“怎麼回事?與娘說說,棠棠......”
許若棠將身邊奴仆遣散,聲音壓低,抽泣道:“魏長風變了心,喜歡上許偌,還將她帶入王府之中,與之親近。”
“什麼?!”言梨娘一驚,倒抽一口氣,猛地坐起,那冷氣入體,瞬間咳嗽了起來。
外麵傳來奴仆擔憂的聲音,“夫人,您可還好?奴婢給您送點兒熱茶?”
“不必,不用進來,我就可以。”許若棠阻止了奴仆進入,輕輕拍著娘親的背部,緊接著遞過去一杯水。
言梨娘緩和片刻,抓著許若棠的手,眼眶發紅問道:“此話當真?我的兒啊......你怎麼......魏長風他......”
“娘,這並非什麼大事兒,他若是真的喜歡男子,我是爭搶也不過的。”許若棠冷淡了臉色,“可許偌,是女兒身!”
言梨娘瞳孔之中震驚一覽無遺,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親眼看到的。”許若棠壓著惡心,將自己看到的事情還有那被迫改了名字的宮殿說了一遍。
言梨娘越聽越是惱怒,她匆匆起身,怒罵:“文姨娘這個毒心腸的!竟然想出如此惡毒的法子!當真是......當真是不知廉恥!”
“不行,我兒委屈,斷然不可就此作罷,我高低得去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麼!”
許若棠趕緊攔住她,好生安撫:“娘,您現在身體不好,莫要激動,女兒也是沒什麼能說話的人,才與您說了此事,娘,如今我們並無證據,就算是去質問,他們咬死了並無欺騙,我們便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