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的小路,風吹起塵土。
突如其來的記憶衝擊,縈繞在孟從筠腦中,過去和現在狠狠對撞。
懷裏的馨馨,雙手摟得死緊,仿佛害怕有人再次把娘倆分開。
前世那個痛徹心扉的夜晚,始終無法忘記,親生骨肉被人販子帶走的絕望,絕不想重演。
如今重活一次,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拚盡一切也要護住馨馨。
前麵的小路,狹窄彎曲,暗得像一個巨口,時刻想將孤兒寡母吞沒。
步伐越來越急,腦子裏卻極度清醒,再也不願讓任何人來擺布自己的命運。
王秀蘭的聲音,似乎還在耳畔回蕩,以前那個善良的嫂子,總是挺身而出幫忙。
可再善良的人,也無法時刻護航,唯有自強,才不會被欺負。
懷裏的馨馨在瑟瑟發抖,小小身板都透著驚恐,不停看向四周。
“媽媽,我們要去哪裏?”
稚嫩的聲音,透著無助和依賴,讓孟從筠心口刺痛。
“先離開這個破村子,再想辦法活出個模樣。”
聲音不大,語氣卻透著決然,再不想給趙家任何可趁之機。
剛走到一棵老槐樹下,突然看見村頭傳來幾道陰影,一左一右堵住去路。
昏暗月色之下,依稀認出幾個光著膀子,衣服都搭在肩上,滿嘴煙味。
領頭那人仰著下巴,斜著眼睛譏諷:“一個女人,還帶著個小拖油瓶,走得還挺急。”
話音一出,旁邊有人放聲怪笑:“從筠妹子,打了趙成陽,老太太還趴在地上,你倒好,轉頭就想跑?”
這幾人,都是趙成陽平日裏稱兄道弟的“牌友”,聽聞動靜立馬湊過來搗亂。
陰冷目光死盯著孟從筠,帶著赤LL的惡意,像毒蛇吐信。
馨馨緊張得把臉埋進母親懷裏,一聲不敢吭,卻能感覺到那些眼神,帶著危險。
腳下沒停,目光盯住為首那家夥,聲音冰冷:“讓開。”
一句話,冷而狠,讓那些男人有些意外。
從前麵那個軟柿子般的女人,此刻竟一副恨不得要人命的架勢。
平日裏的懦弱,此刻看不見半點影子。
領頭那光膀漢子吐了口唾沫,斜歪腦袋:“別裝死硬,你還想從咱哥兒幾個眼皮底下飛?”
孟從筠咬牙:“誰敢動我,你們試試。”
一句冷厲的話,讓那幾個漢子麵麵相覷,仿佛不相信耳朵。
“她怎麼變得這麼凶?”
有人忍不住嘀咕,語氣裏透著猶豫。
可還未等那人撤步,立馬被同伴懟了一肘:“裝什麼慫,這娘們能翻天?”
幾道譏笑聲此起彼伏,沒人把這孤立無援的女人當回事。
“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趙成陽說了,要讓你好看。”
“一個婦人,一個野丫頭,還想耍什麼花樣?”
囂張氣焰,再度刺激著孟從筠的神經,那些前世的苦痛,仿佛被放大數倍。
“狗東西,誰才是真正的野種,你們心裏沒數?”
一句話砸下來,徹底激怒了那群人,一個個擼起袖子就要上手。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雙腿微微弓起,眼神盯住對麵。
馨馨抱得很緊,小臉都埋在孟從筠胸口,淚水浸濕了衣襟。
體力不如那幾個大男人,但心頭的恨意和戰意,卻在翻騰,完全不想服軟。
前世忍氣吞聲換來的,不過是更慘的下場,這一世寧可魚死網破,也絕不再讓步。
“把孩子放下,跟哥兒幾個聊聊。”
有人手伸過來,想要抓住馨馨的小胳膊,眼中全是嘲弄。
在那隻手即將碰到孩子的刹那,猛地一腳,踹中那人的膝蓋,直接讓他跪在地上發出慘叫。
血腥意味,瞬間激起更大的怒意,其餘幾個同夥,立刻撲了上來。
“小賤人,你敢打老子兄弟,我看你不要命了吧?”
拳腳呼嘯,氣氛一下子火爆,無論誰都沒有半點留情。
孟從筠利用抱著馨馨的左手,死死護住孩子腦袋,右手狠狠揮拳,朝對方麵門招呼。
聽著悶哼聲和痛呼聲,心裏沒有半點同情,隻想讓這些混蛋全都爬不起來。
“小賤人,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有人捂著臉,驚駭叫嚷:“別以為這樣就能逃,趙成陽馬上到。”
一句嚎叫,還沒說完,就被孟從筠一膝蓋頂上了下頜,痛得舌頭險些咬斷。
“滾。”
字吐得極重,每個音節都透著鋒芒。
前世種種憋屈和痛苦,此刻化作無窮的怒意,就是要讓這一群人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被欺淩的軟柿子。
“媽的,弄死她。”
為首那漢子掙紮起來,從腰間掏出一把折疊小刀,揮舞得虎虎生風,眼中布滿戾氣。
昏暗的路燈打在刀身上,反射著冷冽寒光,讓人心驚肉跳。
馨馨小手捂住耳朵,不敢看那刀,整個人都在抖:“媽媽,疼。”
一句話,更是讓孟從筠怒火燒心,渾身血液直衝腦門。
前世不是沒被刀威脅過,可那時候膽小,根本沒勇氣反抗,這回絕不會退。
盯著那閃著寒芒的利器,大腦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護孩子。
明知道自己力氣有限,也知道對方人數多,但那恨意和血性,像毒液一般侵蝕。
“去死。”
冰冷聲音在嗓子裏翻滾,呼吸急促,緊接著迅猛出手,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用盡全力捏住,讓刀差點脫手。
緊跟著一腿橫掃,對方被踢翻在地,刀也掉落在泥土裏。
旁邊兩人見狀,麵色變了幾變,撲上來就想合力把她壓住。
“一個娘兒們,你當我們吃素??”
暴躁喝聲夾雜在夜風中,搞得半條村都能聽見動靜。
孟從筠不閃不躲,將馨馨努力往懷裏攬,肩膀硬生生挨了一擊,卻立刻咬牙頂住。
揮出去的拳頭帶著嘶吼,狠狠砸在其中一人的嘴巴,讓他吐血後退。
另一人想趁機抓住馨馨,卻迎麵撞上孟從筠一記頭槌,直接被撞得暈頭轉向。
“再動我孩子一下,今天就讓你斷子絕孫。”
每說一句,都帶著恨,心裏那股執念在翻騰,仿佛野獸咬碎了鐵籠。
這一幕,完全出乎那群混混的預料,平日看不起的女人,爆發得如此駭人。
就在他們焦頭爛額之際,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