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便從手上摘下一個蜀翠鐲子,“這是前些年太祖皇帝賞的,比尋常鐲子清透,最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謝鸞張口欲推辭,謝老夫人已就著帕子替她戴上了。
“瞧瞧,多好看。”
許氏看著謝鸞手上的鐲子欲言又止,終是忍下了,“老夫人,我進去看看川兒。”
“去罷,”謝老夫人看她一眼,“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別隻對兒子上心,讓人瞧見說閑話。”
許氏輕輕“誒”了一聲,回頭對謝鳴鳳說道:“嬌嬌,你陪我去看你二哥哥。”
謝鳴鳳從婆子手上扶過許氏。
謝老夫人似是才想起什麼,“我記得這孩子出生那年祠堂走水,還未上族譜罷?既然這孩子回來了,也該挑個好日子張羅起來了。”
許氏一愣,點頭應是。
“除此之外,還有這認親宴——”
許氏忙道:“三月三是個好日子,兒媳今兒回去就著人擬貼。”
謝老夫人方才滿意點頭,發話放許氏離去。
一眾人跟著散去,謝老夫人帶謝鸞回了自個兒院子,留她下來一道用膳。
謝鸞進退得當,一舉一動也不似府上下人傳的那般粗俗無禮,謝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歡。
國公府的血脈,就算流落在鄉下多年,骨子裏的那股子貴氣,也是與生俱來的。
殊不知,上一世的謝鸞,說一句粗鄙無知也不為過。
身上那股傲如梅花般的氣質,也是在那人身邊養的。
用過膳,謝老夫人留謝鸞說話,因著謝鸞至今隻有一個小名,還被謝鳴鳳占了十二年,在鄉下時的賤名自是不能再用了。
略一思忖,便給她取了一個“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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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鳴鳳從謝銜川處回來,因著今日謝鸞一番話,愈發覺得謝鸞不是省油的燈。
今日謝老夫人更是當著眾人的麵給她臉色瞧,就差數落她死皮賴臉住在國公府了。
隻恨謝鸞運氣好,沒死在回京途中。
回到自個兒院子,謝鳴鳳又從丫頭絳雪口中得知謝老夫人為謝鸞取名一事,使勁兒拔下發間珠花,“謝鸞?祖母當真看得起她?我可從未聽說過黑猴兒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的。”
絳雪默了默,走近了說道:“過幾日夫人便要為鸞姑娘辦認親宴,屆時上京有身份有臉的差不多都會到齊,我是擔心姑娘您的處境。”
絳雪是謝鳴鳳從許家帶過來的,自小服侍謝鳴鳳,事事為她打算。
謝鳴鳳道:“我試探過母親,母親不會將我送回許家。”
“可是......”絳雪用帕子浸了水,遞過去,“這些年雖是夫人掌家,老夫人在府中始終壓夫人一頭,若是老夫人執意把您送走,隻怕夫人也護不住您,就拿今日的事說,老夫人這是擺明了要為大姑娘撐腰啊。”
謝鳴鳳從她手上接過帕子,“好丫頭,這些年你一心為我謀劃,你可有主意了?”
“依我看,姑娘若想長久的留在謝家,哄好老爺夫人倒是其次,有鸞姑娘在一日,便少不了有人拿您的身份說事。”
謝鳴鳳眸中不甘愈發濃烈。
絳雪壓低聲音,“認親宴,便是姑娘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