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聽完這些話遍體生寒。
陳興聽不下去,態度冷硬,“陳嬤嬤,這鬆風齋豈是你們能造次的地方?這大公子剛回來還在屋裏歇息,你那些汙言穢語不要臟了大公子的耳。”
“老奴這就將人帶走。”陳嬤嬤低聲告謙,跨上台階一把抓住霜月的肩膀。
霜月一下踹開陳嬤嬤,這個見風使舵的老奴才從她一進府就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先是她來沒幾天打碎了柳姨娘的一個茶盞,陳嬤嬤就在柳姨娘麵前煽風點火說要重罰她。後來每次看到她也絲毫沒有好態度。
霜月麵朝廊下的木格門,急得跪了下去,外麵鬧出了這麼大陣仗,裏麵的人既然在,肯定早就聽到了動靜。
“大公子,求你救救我!”
霜月在賭,賭他能給她那麼好的藥,肯定不會看她就這樣被送出府。
她心裏也沒什麼勝算,總歸要盡力一試。
陳嬤嬤一個不注意被踹倒在地,氣急敗壞地又來捉她,掐她,“反了天了,還敢踹我。”
霜月忍著痛對準她抓著自己肩膀的手,用足了十足的力氣狠狠咬在她的手腕處。
“啊!”陳嬤嬤齜牙咧嘴大叫了一聲,痛得立馬抽過手腕,手腕處一圈血淋淋的牙印,陳嬤嬤氣急敗壞,另一隻手反手過來就甩來一巴掌。
“小蹄子,咬我,你找死!”
這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臉鼻子上,打得霜月撲倒在地。
眼前一瞬間漆黑一片,腦中鑼鼓喧天,有什麼從口鼻嘴角一滴一滴地滴下來。
她前兩天被打得腫脹的臉還沒有消腫,今天又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一張臉上一片刺痛。
在一片暗沉沉的微光中,她竟然看到子卿哥哥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穿著一身柳綠色的直掇,看不清楚神色。他似乎在叫她,可他叫她什麼,她又怎麼也聽不清。
“哥哥。”她微弱地喚了一聲。
子卿哥哥,你在哪?
耳畔好一會兒才恢複清明。一瞬間,麵前的暗沉無影無蹤,哪裏還有子卿哥哥的身影,她急得想放聲大哭,眼淚一瞬間模糊了眼眶。
此時,膝蓋上又傳來一陣痛擊,劉嬤嬤不偏不倚一腳踢在她的膝蓋處。
霜月雙手抱住膝頭,痛得倒抽涼氣一陣痛呼。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全身再也沒了半點力氣,任憑身後的人將她拖拽下台階。
身前的門依舊沒有開,她賭輸了,給了一瓶藥又怎麼樣,興許是那高高在上的公子一時興起,可憐她罷了。一個奴婢如同螻蟻草芥,除了子卿哥哥,沒有誰關心她到底是死是活。
台階處的血跡滴滴答答,從門口至台階處一路向下,像極了子卿哥哥的母親牧嬸生前種在院中的石竹花,紅得奪目。
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鼻子,希望鼻中的血不再流,可是根本止不住。
殷紅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下來,她的頭也暈極了。
這時,“吱呀”一聲,台階上的兩扇門緩緩開了。
顧玄風終於肯出來了。
她看不真切他的臉。
他的紫色圓領袍衫長至腳踝,上麵是金線刺繡,珠片鑲嵌,袍邊繡的圖案是仙鶴騰雲。
他負手而立站在廊下,威儀赫赫,身姿挺拔,如鬆如鶴。
他的墨發高高地束在發冠中,額前的一縷碎發飄在臉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