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徐七口中這蝴蝶怪,何其厲害!
眾人議論紛紛,以後落單的男子可就危險了。
縣令猛拍驚堂木,喝道:“肅靜!”
“或許這兩個人就是被蝴蝶怪殺死的。反正不是我兄弟殺的!我兄弟是個好人!”韓滂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體說。
“哪有什麼蝴蝶怪!我沒聽說過就算了,連縣令老爺也沒有聽說過,肯定是你們瞎編的。那人頭,定然是這無頭男屍的人頭。無頭男屍,是人殺的!而凶手,嘿嘿......”王二又跳了出來,瞥了瞥韓湘。
韓湘不由得多看了王二一眼。
王二又把殺人的臟水往韓湘身上潑。
“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王二,你總是強調他們是人殺的,凶手不會是你吧?正所謂賊喊捉賊,喊得最大聲!”韓滂冷笑。
韓湘見哥哥如此維護自己,甚至學會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頗感欣慰。
不過他也恍惚了,真的有蝴蝶怪麼?
“韓老大!你怎麼憑空汙人清白!”王二大怒。
“縣令大人,我弟弟碰到的那個美貌少女,就是蝴蝶怪變的,打算先迷惑他,再吃掉。如果他生了色心,沒有去拈花寺找方丈,可能已經被蝴蝶怪殺死了。真是後怕!”韓滂衝著縣令為韓湘辯解。
“大哥,按你所說,若美貌少女是蝴蝶怪所化,那自然不是無頭女屍。不過,如果蝴蝶怪擅長變化為女子獵殺落單男子,為何把這個女子也被殺掉了?”韓湘問道。
“這......”韓滂語塞。
“或許蝴蝶怪平常隻獵殺一人,隻是因為多了人怕打不過。而美貌少女體質虛弱,不堪一擊,蝴蝶怪幹脆把她也殺了,多吃一頓,倒也合情合理。”徐七猜測道。
韓湘留意著縣令的反應,隻見縣令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顯然是在沉思。
案子涉及神出鬼沒的人頭,已經讓縣令頭疼,現在又出現了蝴蝶怪,更讓縣令大人惆悵。
不過韓湘殺人的嫌疑越來越小了。
此時韓滂小聲問韓湘:“你嫂嫂呢,怎麼沒有看到她?”
韓湘道:“嫂嫂昨天晚上回娘家了。”
韓滂變了臉色,罵道:“糊塗啊老弟!三更半夜讓一個女人趕夜路回家,中途出了事怎麼辦?”
韓湘的心猛然一跳。昨晚他見嫂嫂走夜路,不以為意,覺得本縣治安尚可。可是今天目睹兩具無頭屍體,又聽聞會飛的人頭和殺人的蝴蝶怪,自然擔心起嫂嫂的安危,不由得惴惴不安。
正在人們議論蝴蝶怪的時候,又有人來報案。
韓湘望過去,看他的模樣,是一個樵夫。
樵夫仿佛受到了極大驚嚇,腿腳發軟,走路歪歪斜斜。
他走進大堂之中,雙腿發軟,一下跪倒在地,叫道:“大人!我碰到鬼了!”
此言一出,堂下更是嘩然。
出現蝴蝶怪就算了,現在又出現鬼!
縣令問道:“怎麼回事?如實說來,不得添油加醋,否則賞你二十大板!”
樵夫麵色蒼白,喘了一陣子氣才緩緩說道:“小人昨晚砍柴歸來,突然刮起了寒風。吹在身上實在太冷了,雙手都要被凍僵,我便找了一個地方避風。待了片刻,眼見風變小了一些,便繼續趕路。剛起身時,感覺擔子重了一些,我也沒怎麼多想,以為是風吹顯重。走著走著,發現路上有人看著我的擔子,目光驚恐。我莫名其妙,問他們為何盯著我,是不是要買我的柴火。他們不回答,反而轉身就跑,我更是納悶。後來有個老頭問我,你擔子上挑的什麼?我回頭一看,不知何時,擔子上多了一具無頭男屍,不僅沒有頭顱,還沒有雙腿,隻有光禿禿的上半身!”
說到此處,樵夫更是後怕,上下牙齒不停碰撞。
聽者駭然。
有的女子甚至被樵夫的描述嚇哭了。
韓湘心想,如果他是昨晚的樵夫,說不定要當場活活嚇死。而這具男屍沒有頭顱,那他失去的頭顱是掉落在徐七家中的那顆,還是被蝴蝶怪抓著的那顆?
縣令倒是冷靜。
他沉思片刻,問道:“如你所說,這半截屍體不過是個死人罷了,你為何說你碰到鬼?”
樵夫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歎道:“這上半身的屍體掛在我的擔子上,照理說半個死人應該也很重,可是我挑起來似乎沒多少重量。不然的話我早就察覺了。當時我看到擔子上多了個死人,嚇得把擔子扔出去,沒想到這上半身居然像是被風吹跑了。飛到天上去了。大家都說鬼無形無質,輕飄飄的,像風一樣。這半個屍體正是如此,所以我便以為見鬼了。”
徐七道:“或許這半個屍體也是蝴蝶怪的獵物,蝴蝶怪摘掉了他的腦袋,吸食他的骨髓,所以顯得很輕。”
韓湘微微點頭,認同徐七的猜測。
而他突然注意到公堂之上陷入不同尋常的死靜。顯然剛才還在大聲議論的百姓都被嚇著了。
縣令幹咳兩聲,出聲道:“此案千頭萬緒,當一一分析。先是裏正與王二報案,在韓湘家中發現兩具無頭屍體,接著徐七報案,說家中落下一個人頭,本縣猜測這會飛的人頭是這無頭男屍的頭。可是又有韓老大報案,說有蝴蝶怪抓著人頭,眼下看來會飛的人頭和無頭男屍可能沒什麼關係。現在是樵夫報案,發現了半截屍體,說明昨晚起碼有三個死者,極有可能存在第四個死者。當務之急是辨明死者的身份。”
韓湘也抓緊時間思考分析。他知道此案與他脫不開幹係,擔心縣令把所有的罪責都安插到他身上。
縣令先問樵夫:“死人掛在你的擔子上,你認識他麼?有沒有印象?”
樵夫道:“我不知道認不認識他。因為他沒有頭,看不到他的臉,也看不到他整個身子。不過,這人應該是個有錢的男人。”
縣令問道:“你怎知他是個男人?”
樵夫道:“他穿著男人的衣服,自然是男人。”
韓湘卻想到借宿的美貌少女。她也穿著男子衣服,可她是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