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蝴蝶的鍘刀翅膀又切掉了王棟梁的雙腿。

刀口依舊平整。

接著大蝴蝶抓起王棟梁的腦袋吸骨髓。

王二看得目瞪口呆，一不小心發出一聲驚呼。

大蝴蝶受了驚嚇，分別抓起王棟梁的頭和身軀以及兩條腿飛跑了。

不知為何，大蝴蝶把兩條腿扔了下來，落在王二的身邊。

腿上的血濺了王棟梁一身。

王二嚇得魂飛魄散。

沒多久，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人聲喧嘩，其中就有他的鄰居韓老大的聲音。

那些人都在叫著喊著看天上，估計都看到了蝴蝶怪和王棟梁的人頭。

王二回過神來，打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他擔心有人看到自己和兩條被砍掉的人腿待在一起，連忙把兩條腿搬走，隨手扔在路邊的田地裏。

現在沒辦法去亂葬崗，隻能回到自己家，把廣智和尚和王二嫂的人頭埋起來，並且換了身衣服。

天亮後，他迫不及待去韓家，直接來到韓老大的屋子喊韓湘的名字，接著故意大喊殺人了，冤枉韓湘殺哥殺嫂。

但是韓湘自證清白。

好在王二成功給韓湘惹了一身騷，而且沒人懷疑他殺妻。

可惜當天晚上，縣令突然來到他家，從他家的床底下找出王二嫂和廣智和尚的人頭。

他自知難逃一死，但是拒不認罪，賭老天爺給他一次活命的機會。

何況他不是無故殺人，而是捉奸在床，殺死奸夫淫婦。放在前朝，丈夫可以合法手刃偷情的妻子和奸夫。不過，本朝民風開放，對偷情男女的懲罰沒有那麼嚴厲，所以王二沒有殺人的權力。

但是他不服。

縣令多般審訊，他都拒不認罪。

可是這幾天晚上，他總是夢到渾身是血的王二嫂、廣智和尚和王棟梁來找他索命報仇，他受不了這種恐懼，活著比死了還痛苦，隻好認罪，交待了他殺害妻子和廣智的過程，也交待了他目睹王棟梁被蝴蝶怪殺的過程。

......

看到此處，韓湘忍不住問縣令：“朱大人，這王二說是蝴蝶怪殺死王棟梁，而不是他殺死王棟梁。”

朱縣令笑道：“韓公子還是太心急了，請繼續往下看。”

“慚愧慚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韓湘再次閱讀供詞。

原來朱縣令懷疑王棟梁被蝴蝶怪殺害乃是王二胡編亂造，繼續嚴加審問。

王二苦不堪言。

黑暗幽深肮臟的監牢不僅能折磨人的身體，更能消磨人的意誌。

王二並非鐵血好漢，扛不住朱縣令的諸多審訊手段，兼之一直做噩夢，隻好交待了真相。

其實他抱著廣智和尚和王二嫂的人頭出門後，的確碰到了王棟梁和哭泣的女子，看到他們推搡爭吵。不過他沒有看到女子變成蝴蝶怪，而是看到女子身上有個包裹。

包裹被王棟梁打落在地上，裏麵居然都是金銀首飾。

王二本想溜之大吉，不想多生事端，但是這些金銀首飾晃暈了雙眼，情不自禁停下了腳步，偷聽二人的談話。

他得知少女乃是王棟梁娶進門的妻子，名叫吳秋月，隻不過不是明媒正娶，而是王棟梁威逼利誘用盡手段。吳秋月瞅準機會，卷了一些值錢的東西於今夜逃跑，不曾想還是被王棟梁找到了蹤跡。

王棟梁拉住她的衣服，結果用力太大，把她的衣服撕破了，露出曼妙女子的白皙身軀。在這寒風呼號的夜裏，王棟梁色迷心竅，也不怕冷，居然想在此時此地霸王硬上弓。

吳秋月拚命掙紮。

王棟梁掐住吳秋月的脖子。

漸漸的，吳秋月不再反抗，一動不動，估計被王棟梁掐死了。

王棟梁便行禽獸之舉。

王二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金銀首飾，趁機貓著腰過去撿，哪知被王棟梁發現了。

王棟梁大聲嗬斥，扇了他幾巴掌，打得王二摔倒在地，懷裏的人頭便滾了出來。王棟梁看到人頭嚇了一跳，接著威脅要抓他去官府。

王二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順手撿起一塊石頭砸向王棟梁，將他砸暈。

他甚至想直接砸死王棟梁，否則等王棟梁醒來，他難逃一死，這些金銀首飾也泡湯了。

但是他忙活了一晚上，精疲力盡，也泄了膽氣，不敢殺人，頗為猶豫。

在他天人交戰之時，王棟梁醒了，滿臉是血，要和王二拚命。

混亂之中，王二還是將王棟梁殺死了。

他正發愁如何處理王棟梁的屍體時，天上飛下來一隻大鳥，用利爪抓起王棟梁的屍體飛上天。接著，王二聽到遠處一群人的驚叫聲。

王二不敢再耽擱，連忙撿起人頭和金銀首飾，又見吳秋月身上的貂皮大衣值錢，便把她的大衣扒下來，一起帶回家，把人頭埋了，把金銀首飾藏在衣櫃裏，把貂皮大衣藏進柴堆裏，等風頭過了再出手賣掉。

後續的事情便和之前的供詞一樣。

至於吳秋月的屍體，可能被人扔進了亂葬崗，也有可能被吳家人或者王家人帶回去了。

......

韓湘終於看完了所有供詞，思考片刻，問道：“真的是大鳥抓走了王棟梁的屍體麼？會不會是王二在撒謊？”

縣令道：“他已經招供了殺害三條人命的事實，沒有必要撒謊吧？而且我隻是審問他為何殺害王二嫂和廣智和尚，沒有問他王棟梁之死，是他主動提及此案。”

“這是為何？”

“王二說是經常做噩夢，夢到三個死者找他報仇。他不怕廣智和尚和王二嫂，但是怕王棟梁。王二聲稱夢裏的王棟梁要他交代殺害自己的真相，不願意枉死。王二實在害怕，便主動招供了。但是他第一次說蝴蝶怪化作美女殺人，我不相信，後來他改口是他見財起意趁亂殺人，不過依舊堅持有蝴蝶怪叼走了王棟梁的屍體。我也派人去王二家中搜尋物證，果然在王二供詞的破衣櫃裏搜出了裝著金銀首飾的包裹，又在柴堆裏找到了貂皮大衣。”

“在哪？我想看看。”

“請。”

縣令帶著韓湘來到證物房，指著一件貂皮大衣和包裹，問：“這是吳秋雪身上的貂皮大衣嗎？”

“正是我看到的那件。”

“這包裹呢？”

“也是吳秋雪身上的。”

“那麼，這就是王二殺害王棟梁的證據。”

韓湘望著包裹，問道：“朱大人，上次您帶了許多人去王二家搜查，有沒有搜到金銀首飾和貂皮大衣？”

“當時隻顧著挖人頭了，沒有去搜這些東西。”

“奇怪，根本沒人問他金銀首飾，他為何主動提及？前兩天他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今天怎麼突然開了竅，認罪畫押？他似乎擔心自己死得不透，多攬了一件命案在自己身上。事出反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