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耳邊立馬傳來賀母欣喜的聲音：“太好了淩嶼，那我們就去辦手續了，辦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他握緊手機，指尖微微發顫，卻還是堅定地回了一句：“我不會反悔。”

賀母剛要掛斷，卻又想到什麼，試探性地問：“對了，那你那個女朋友呢？你不是追了很久，很喜歡她嗎？”

“女朋友”三個字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他的心裏。

賀淩嶼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病房裏那刺耳的笑聲，黎婉辭懶散地靠在病床上玩手機的模樣，那群人肆無忌憚的嘲諷，想起她為了宋慕岑不惜浪費三年時間報複他的殘忍。

他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喜歡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卻平靜，“再也不喜歡了。”

掛斷電話後，賀淩嶼站在路邊，任由冷風吹亂他的頭發。

他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推開門的瞬間，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賀淩嶼站在門口，看著客廳裏熟悉的布置，心中一片恍惚。

這是黎婉辭的房子，是她答應他表白後給的鑰匙。

那天，她倚在門邊，漫不經心地說：“同居吧。”

那時的他，羞澀又開心，以為這是他們愛情的起點。

他甚至偷偷幻想過，未來的某一天，他們會在這裏結婚、生子，度過漫長的一生。

可現在，他隻覺得諷刺。

同居？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地報複他吧。

他不知道她到底多喜歡宋慕岑，竟願意為了他，在他身上浪費三年，和他同居，還和他……上了那麼多次床。

隻為讓他覺得，她是喜歡他的。

接下來的三天，賀淩嶼沒有去醫院看過黎婉辭一次。

他把自己關在家裏，開始整理所有與黎婉辭有關的東西。

他翻出自己暗戀她時寫的日記，厚厚的一本，每一頁都寫滿了他的心事。

“今天又在圖書館遇見她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真好看。”

“她今天跟我說話了，雖然隻是禮貌讓我遞東西，但我還是開心了一整天。”

“她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在做夢？”

賀淩嶼一頁一頁地翻看，眼淚無聲地滑落。

他將日記本丟進垃圾袋，仿佛在一點點剝離自己曾經對她的愛意。

接著，是他送她的禮物——一條項鏈、一隻手表、一件外套，每一樣東西，都承載著他曾經的歡喜與期待。

最後，是他偷偷拍下的所有關於她的照片。

照片裏的黎婉辭，或上台演講，或打網球，或倚在走廊和人說話，每一張都讓他心動不已。

他將這些東西全部丟進垃圾桶，仿佛在告別過去的自己。

第三天傍晚，賀淩嶼終於整理完最後一件物品。

他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中竟有一種解脫般的輕鬆。

就在這時，黎婉辭推門而入。

她目光掃過空了許多的房子，眉頭微皺：“丟了什麼？”

賀淩嶼抬起頭，目光平靜：“沒什麼，一些沒必要的東西。”

黎婉辭走近幾步，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悅：“我傷得這麼重，你怎麼沒來看我？”

賀淩嶼扯了扯唇角，語氣冷淡：“你不是已經出院了嗎？傷得重還能這麼快回來？”

黎婉辭一怔，隨即解釋道：“聽說你給我輸了很多血，擔心你才回來看看。”

她說完，目光落在他手臂上，語氣難得溫柔：“疼不疼？”

賀淩嶼收回手，淡淡道：“不疼。”

黎婉辭察覺到他的冷漠，眉頭緊鎖：“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我住次院，你就變了？”

賀淩嶼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哪裏變了？”

黎婉辭沒有說話，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以前的賀淩嶼，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愛意，哪怕她感冒，他都會如臨大敵，恨不得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

可如今，她住院三天，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黎婉辭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

她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柔：“是不是最近有點累？她們給我辦了場接風宴，我帶你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