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加世界鋼琴大師賽的前一天,
歹徒衝入我的家,殘忍殺死了我的父母,淩辱死我的妹妹。
是青梅不顧危險前來救我,又將歹徒抓獲,告上法庭。
還替驚嚇過度無法出門的我,處理好了家人所有的後事。
雖然最終,我還留下了手抖的病症,再也無法彈琴。
她依然對我不離不棄,甚至不顧父母的勸阻嫁給我。
婚禮前五天,我在門外,意外聽到她與私人醫生的電話:
“蘇女士,五年前你雇人害死顧先生全家,你已經毀了顧先生一次,你難道還要狠心毀他第二次嗎。”
“我答應過北宸,要幫他實現夢想。”
“隻有顧言秋出了意外,北宸才能站在領取世界鋼琴大師獎的殿堂上。”
“北宸是我存在的意義,是我的全部,為了北宸,我願背負一切......”
門外的我,淚水悄然滴落。
醞釀心痛的眼眸被仇恨崩的粉碎。
原來她對我所謂的愛,不過隻是一場謊言。
1.
“幫我調查顧家滅門案的真相。”
給私家偵探打完電話後。
我才擦了擦臉上已經幹掉的淚。
原來,已經什麼都流不出了。
房間內,蘇晚晴的聲音響起,“隻要北宸能夠幸福,我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電話那頭的私人醫生不忍心地問了一句:“可顧先生的手好不容易完全康複,您確定要......”
蘇晚晴的回答沒有片刻猶豫,“隻有徹底絕了他彈琴的欲望,北宸才能一直是最閃耀的那個鋼琴大師。”
私人醫生緊張道:“如若讓他知道你是為了顧北宸獲獎,害死了他的父母和妹妹,又該怎麼辦?!”
蘇晚晴沉默片刻,摸了摸手上的婚戒,
許久後,啞著嗓子開口:
“隻要我一直對他好,他就永遠不會懷疑我......”
“我已經娶了他,用我的一生去償還,也就夠了。”
僅僅一門之隔外。
聽到這些的我,真心被辜負的刹那間心痛差點驚呼出聲。
我的嘴唇咬出了血,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我就這樣裝作鎮定,靜靜的回到房間。
在我們的婚房中,
我出神的望著房間內高掛的婚紗照,
照片上,她滿是溫柔的眼神卻讓我覺得晦暗恐怖。
一旁的桌上,是我們的全家福。
父親,母親,妹妹,簇擁著我,視我為珍寶。
我還記得那天,歹徒闖入我家。
父親為了給我們爭取逃跑時間,
衝上去與歹徒廝打,卻雙拳難敵四手,被歹徒殘忍的割斷喉嚨。
母親為了掩護我和妹妹逃跑,拚死堵住房門,最後卻被歹徒活生生斬斷四肢而死。
妹妹也被歹徒活活玷汙而死。
若不是蘇晚晴及時趕到救下了我,我也早死在歹徒的刀下。
可所有人都說,是我將全家推向了歹徒
用她們的命爭取時間,才活下來。
我百口莫辯,養兄顧北宸更是認為和。
我的名聲盡毀,人生陷入無底深淵。
強大的壓力下,我的精神也出了問題,
雙手便留下顫抖的病症,
再也無法彈琴,連刀叉都拿不穩。
我真的認為是自己拋棄了家人獨自苟活
在我因為崩潰,即將從三十樓跳下時,也是蘇晚晴將我救下。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的病情逐漸康複。
也答應了她不顧世俗惡意的求婚。
我沒想到,她將我身心都融化的愛意,是無盡的惡意精心偽裝的成果。
比摻了蜜的毒藥,更令人惡寒。
我許久沒有發作的手抖,將手中的全家福摔的粉碎。
聽到動靜,蘇晚晴立刻衝進來。
“言秋,你怎麼了......”
見我站在滿是鋒利碎屑的地麵上,眼眶通紅的抱著全家福,
她的呼吸一瞬間停滯。
隨後快步走來,將我抱入懷中。
聞過無數次的紫藤花香水味傳來。
是我喜歡的那款。
她聲音輕柔安慰我:
“別哭......叔叔阿姨在天上看到你幸福,一定會開心的。”
我輕輕推開她,拉開了幾分距離,“我沒事,隻是手抖又發作了而已。”
見我這樣回答,蘇晚晴的心也放下了幾分。
她摸索著我的腕骨,動作溫柔地像怕碰碎了一樣。
“早點睡吧,明天,我們還去挑選婚紗。”
我實在分不清,她對我的這些。
究竟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我曾無數次被他細微處展現的愛意迷倒,
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他對我的憐憫好像真的。
可他對我的欺騙和利用,也是真的。
如今,再看到她這樣溫柔的神情。
我隻覺得惡心。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告訴她。
待我查出當年的真相。
我和她之間,也該結束了。
2.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驅車前往市裏最知名的婚紗店。
距離結婚的日子還有四天。
我們的婚服卻遲遲未定。
是因為蘇晚晴說她親手為我製作了一件禮服,
獨一無二,世間僅此的一件的禮服。
到了婚紗店,店員讓我先坐在沙發上等。
蘇晚晴笑著拉我坐下,“你一定會喜歡的。”
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滿心歡喜地等待她為我準備的驚喜。
可現在,我隻覺得諷刺。
手機響起,是私家偵探發給我來的消息。
【顧先生,我查到了一些蘇晚晴與顧北宸的過往經曆。】
我看著手機中不斷彈出的消息,難以扼製極具顫抖的雙手。
蘇晚晴見此,連忙握住我的手,擔心地問:“怎麼了?”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隻覺得她突然十分的陌生。
原來他對我深切到細節的愛,
全都有顧北宸的影子。
在他的影響下,我逐漸喜歡上的紫藤花香水。
是他親手為顧北宸調配,僅此一款,也是顧北宸的獨寵。
所以每次與我纏綿前,她才會將香水噴灑全身。
從前我以為,這是她愛我的表現。
原來,是她心裏裝著另一個人的證明。
曾經每次睡前,輕掩被褥後的薄吻。
也是顧北宸對她孩子氣般撒嬌的產物。
蘇晚晴看著我拿開的手,一瞬間有些愣。
恰逢此時,店員帶來了她為我設計的禮服。
見到禮服的那一刻,
我的心刹那間仿佛停止了跳動。
這是我見過的最華富的服裝。
一旁,還有一身與婚紗相配的純白婚紗。
蘇晚晴帶著笑,邀功式的看著我:
“言秋,滿意嗎。”
她說曾為了設計這件婚紗,跑遍各個國家,尋便無數大師,耗盡心血。
可手機裏的視頻上,
顧北宸穿著的婚紗,和眼前這獨一無二的婚紗,一模一樣。
穿著婚紗與禮服的兩人,深情的訴說婚姻誓詞,
宣誓要將全身心都獻給對方。
一字一句,找不到一絲逃避與玩笑。
認真到了骨子裏。
悲哀從我心中流淌而過。
我開始懷疑,昨天她眼中的那一絲痛。
究竟是因為對我的擔心。
還是埋藏在心底的愧疚,生了根。
3.
那天在婚紗店,我沒有給蘇晚晴回答。
她被一個電話叫走了,然後便再也沒有蹤影。
他說是公司有點事,可我知道,她是為了顧北宸。
離婚禮隻剩兩天,我決定見一見父母,見一見妹妹。
告訴他們我的決定。
當我來到墓園,卻見到兩個最不該出現的人。
蘇晚晴和顧北宸人一身正裝,站在父母與妹妹的墓前。
顧北宸抱著代表世界鋼琴大師的獎杯,泣不成聲。
“爸,媽,妹妹,女兒多希望你們能親眼看到這一幕,看到兒子沒有丟你們的臉......”
說完,顧北宸將獎杯放在墓前,輕輕撫過照片上的灰塵。
蘇晚晴伸出手,似要將他的手臂攬住。
我的出現,頓時讓兩人變了臉色。
蘇晚晴即將牽住顧北宸的手僵了片刻,隨後立刻放下,對我解釋:
“言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哥哥......”
她眼中帶著緊張,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攥緊。
似乎真的怕我誤會。
我瞥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隻是看著顧北宸,輕聲道:
“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和我打聲招呼就來祭拜父母和妹妹。”
顧北宸擦了擦眼角淚水,再次抬眼,
“我這個最不爭氣的兒子總算有了些成績,想讓爸爸媽媽誇一誇我。”
“希望弟弟能原諒我這一點私心......”
顧北宸說著,再次泣不成聲。
蘇晚晴眼含複雜幾經抬起的手,終究沒深入他的臂彎。
“弟弟要和晚晴結婚了,一定有話要說,借用了弟妹一段時間,也該還給弟弟了。”
顧北宸走後,蘇晚晴走到我的麵前,
臉上的緊張愈演愈烈,唇線繃得筆直: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我默不作聲,她似乎有些慌了,想去抓我的手。
突然,她的手機發出一陣躁動。
那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
我靜靜的看著她掙紮片刻,轉而去掏手機。
曾經與我一起時,無論是約會,還是吃飯。
亦或是更親密的前奏。
她無數次因為這特殊的鈴聲拋下我。
她說,這是有緊急工作,不得不處理。
可現在我知道,這是她為顧北宸設置的專屬鈴聲。
她麵帶愧疚的看著我。
“我和他真的沒什麼,我現在有工作要去處理,你一個人回去注意安全。”
說完,她便急匆匆的跑了。
望著她的背影,我無悲無喜。
隻是看著家人的墓碑,腦海中回想起當初那個夜晚。
手機,也再次收到偵探發來的線索。
這一切,終究要做個了斷。
4.
婚禮前的最後一天。
私家偵探發來了更多的線索。
【顧先生,關於幕後凶手的線索找到了一些,隻是希望你最好心理準備。】
我點開他發來的視頻,
還是那間昏暗潮濕的出租屋,
我注意到地上摔碎的獎杯。
那是十五歲時,全國鋼琴大賽第二名的獎杯。
第一名,是剛接觸鋼琴一個月的我。
畫麵中顧北宸在蘇晚晴懷中痛哭,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怨恨。
“為什麼,為什麼我苦練十年還比不過他......”
“我好恨,我不甘心......為什麼他要存在,如果他消失了,如果他死了,冠軍就是我!”
“冠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聽著他喉嚨中發出的好似野獸般的嘶吼。
聽著他一句一句的咒罵我,詛咒我,盼著我去死。
看著蘇晚晴眼中的心痛化作冰寒,仿佛下定某種決心。
“我會幫你實現夢想,哪怕背負一切......。”
我本就滿是裂痕的心,轟然粉碎。
待冷靜下來後,我給顧北宸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他似乎等了很久了。
“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來找我。”
我抿了抿唇,問他:
“見一麵嗎?”
結婚當天。
我裝作若無其事擦過身上殘留的血跡,換好那身特意為我準備的禮服。
在眾人恭喜聲中,蘇晚晴卻因為顧北宸十二小時沒有回複消息,而變得有些不安。
她一遍一遍地給顧北宸打去電話,卻始終不見沒有回應。
以至於司儀不得不大聲提醒,她才恍惚回神。
她的擔心,我都看在眼中,記在心底。
顧北宸說過要來參加婚禮,卻沒有出現。
蘇晚晴的擔心,理所應當。
喝交杯酒時,我低聲說道:
“你是在擔心哥哥嗎。”
刹那間,蘇晚晴臉上露出被我看穿一切的慌張。
“我,我......”
我卻麵無表情,平靜說道:
“別擔心,哥哥很好,正在房間等我們呢。”
見我似乎不像說謊,蘇晚晴眼中的緊張與驚慌隱去,
隨後,又浮現些許複雜。
“我和她的關係,我會和你解釋清楚......”
我默不作聲,隻是點點頭。
婚禮結束,蘇晚晴迫不及待的拉著我趕回房間。
她這麼急,不是為了要和我洞房。
而是要去見顧北宸。
當她推開婚房大門,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房間內,沒有顧北宸的身影。
隻有床上擺放整齊的五個黑色塑料袋。
“言秋,北宸在哪......”
我看著蘇晚晴,微微一笑,指著床上的黑色袋子。
“你的北宸,不就在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