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詠寧慌忙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漲紅了臉:「你有沒有一點素質,怎麼能突然闖進來,默安正在創作他的新作品,他作品要是失敗了,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指著她和林默安:「半夜十二點,兩個人在這麼郊外的工作室脫光了做創作,顧詠寧,你能不能要點臉。」
顧詠寧拿起手邊的紅酒杯砸向我:「你馬上出去,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這麼不堪,你這種人懂什麼叫藝術嗎?」
林默安站出來安撫住她:「詠寧,都是我考慮不周,你別生氣,今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們再約時間。」
我:「不用再約時間,我不會允許詠寧做你的模特。」
我帶著詠寧回了家,沉默了一路,誰也沒有說話。
從那天起,我們陷入了冷戰,誰也不和對方說話。
一直到我們結婚紀念日,我還是心軟了,畢竟我愛她,答應過要愛她照顧她一輩子。
我帶著禮物回到家,推門看見詠寧穿著圍裙端著菜,看見我進門,笑著說:「老公,你回來了,快洗手吃飯,我做了一下午呢。」
我一看,都是我隻喜歡吃的菜,看來,詠寧也是想和我和好的,借著結婚紀念日做了一桌子菜趁機下台階。
我把手中的禮物遞給她:「老婆,結婚紀念日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那是一條她喜歡了很久的項鏈。
她果然很高興,開了紅酒,喝到微醺,她靠在我肩膀上,輕聲說:「老公,最近默安他們要做一個藝術創作參展,你可不可以讚助一下他們,到時候要是獲獎,你們集團就是讚助商,雙贏啊。」
2.
我微笑的嘴角落了下來,帶著果香的紅酒變得苦若黃連,原來,不是因為她想和好,也不是因為結婚紀念日給我做菜,而是因為林默安。
詠寧的胳膊纏了過來,我閉上眼睛,胸膛裏那顆心直直地落到了深淵裏。我說:「好。」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顧詠寧不能再給林默安當模特,她爽快地答應了:「好,上次之後,我想過了,我已經結婚了,不適合給他做模特,他已經找了專業的模特。」
聽著她的承諾,我放下心來,我想她應該是不會騙我的。
因為讚助林默安的工作室,要簽一份讚助合同,我從客戶公司出來,正好要路過他的工作室,我準備順路找他簽字。
我看看時間,晚上十點,工作室一排的平房都亮著燈。
我走過去,正要敲門,聽到裏麵林默安和顧詠寧的說話聲:
「今晚你要趕回去嗎?」
「肯定要回去啊,為了讓沈之遠讚助你的工作室,我可說了不給你做模特,要是讓他知道我騙他可不得了。」
「要是他知道你不止做模特這麼簡單,他不是要氣死?」
窗簾被風吹起一角,顧詠寧赤身裸體躺在上次同樣的位置,媚眼如絲看著林默安。
我往後退一步,踩到了石頭發出聲響。
「誰?」
林默安拿毯子幫顧詠寧遮蓋了一下:「我出去看看。」
一推門,看見我在門口,我一把抓住他,推進了隔壁的房間。
「林默安,詠寧是我老婆。」我低吼道。
林默安歪著頭笑:「是啊,我沒說不是,就是做個模特而已,請你尊重一下藝術好嗎?」
我咬著牙:「尊重藝術,打著藝術的幌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少肮臟事?濫交,和模特上床,嗑藥。」
林默安麵沉如水:「你說什麼?你找人查我?」
我拿出電話:「你信不信我打個報警電話,警察能從你這搜出多少違禁的東西?」
林默安:「你敢報警,我就敢把顧詠寧的祼照發到網上,你信不信?讓別人知道我是沈氏總裁夫人的入幕之賓,你覺得如何?」
「詠寧就是喜歡我,你不過是備胎,好好給我們花錢就行,別讓詠寧不開心,你不是愛她嗎?不想她裸照被人看吧。」
我咬著牙把他壓在牆上:「你敢?你信不信我讓你身敗名裂。」
他笑了:「你看我敢不敢發。」
我不會受他威脅,我撥出了110,轉身往外走:「喂,110嗎?」
「咣!」我的頭被人從後麵用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有血從我頭上流下來,我吃力地轉過身,林默安一把搶過手機按斷電話,手上還拿著一個帶血的銅雕塑一步步後退:「你不逼我,我也不會動手。」
血從頭上流下,越來越多,我的頭越來越暈,我張開口想叫,林默安衝上來抓了旁邊一大塊雕塑泥糊在我的臉上,濕厚的泥土完全堵死我的口鼻不能發聲不能呼吸,他將我拖進旁邊的儲物間,我努力掙紮,但是徒勞,我完全使不上力。
外麵傳來推門的聲音:「默安,我好像聽到沈之遠的聲音。」
我已經發不出聲音,我呼吸不了,意識越來越模糊,遠遠聽見林默安的聲音:「你聽錯了寶貝,你披著毯子過來,你不冷嗎?來,我給你暖暖。」
我在他們的調情聲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3.
我的魂魄飄在半空,我看著自己被扔在儲物間的屍體,咽氣前,還保持著掙紮向外爬的姿勢,血流了一地,血腥味越來越濃,但是因為冬天,這氣味難以被人發現。
林默安抱著顧詠寧往外走:「這間房特別冷,我們去那邊,那邊有壁爐,有沒有試過在壁爐前......」
我的眼睛睜大了,顧詠寧早就背著我和林默安鬼混在了一起,調情的動作都是那麼熟練。我感覺自己的血又要衝上頭頂,但是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摟在一起,倒在壁爐前親吻在一起。
我感覺我的眼淚從眼睛裏湧出來,我那麼愛她,為什麼她要做背叛我們婚姻的事。
我和顧詠寧是朋友聚會時認識的,我被她眼中那一抹憂鬱吸引,知道她剛失戀,我信心滿滿地追求,結果一追就是兩年,滴水石穿,在一個下雨的夜裏,她困在她們公司樓下,我開車去接她,淋濕了全身,但是護著她一根頭發絲都沒濕。
她終於流著眼淚說:「我相信你一定會對我很好很好。」終於答應和我在一起。
我們結婚三年,我做到了對她很好,她雖然不像別人家老婆對老公那麼熱情,但是終究眼裏會有我的影子。
我們甚至計劃好了今年會要一個孩子。
未來生活的所有暢想,在顧詠寧參加同學聚會見到學成歸來的林默安後,她就變了。
回來那個晚上,她喝了酒,臉色緋紅,在床上摟著我嘟囔:「默安,我好想你呀。」然後沉沉地睡去,我的心掉進了冰窟裏,我就知道,從頭至尾,她一直愛的人都是林默安,我不過是他不在時的將就。
我看著他們倆窩在壁爐前的沙發上,顧詠寧嘟著嘴說:「最近我煩死了,沈之遠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懷疑起我們的關係。」
林默安神色不自然地變了一下,然後摟著她說:「寶貝,別生氣,他是在乎你嘛,畢竟你們是夫妻,來,我先送你回去。」
我想,他著急要送詠寧走,是因為他要處理我的屍體。
果然,他把詠寧送回家後,馬上開車回到了工作室。
他打開儲物間的門,看到已經僵硬的我。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轉身出去,推了一車的雕塑專用的泥回來。
我看著他把我的屍體拖到一塊塑料布上,然後把那些拌好的雕塑土開始往我身上拍上去,一層層堆貼在我屍體上,不斷拍打,然後層層加泥,最後成型。
在抹到我的麵部的時候,林默安冷笑了一下:「沈之遠,謝謝你給我的靈感,這絕對是我最成功的作品,沒想到你死了還能幫到我。」
我就算是個鬼魂我都覺得渾身發冷:「林默安,你這瘋子,你想幹什麼?」
他用了兩推車的雕塑土,把我封在了泥土裏,保持著我死去時的姿勢。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自己一點一點消失在空氣中,被嚴嚴實實地封了起來,不露一絲痕跡。
在等泥土幹的時候,他開始清理儲物間的血跡,因為工作室經常要清理地上的土,所以他們工作室直接接了水管,開了水便直接可以衝洗地麵。
清晨,太陽升起的時候,工作室幹幹淨淨,隻有一樽他連夜創作出來的雕塑。那雕塑雙手向前爬行,表情痛苦,一臉掙紮求生的表情,真實而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