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裏陸家回來後,到村裏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天剛蒙蒙黑,平日裏都是家家戶戶做飯的時候,可是自己家卻沒點灶火。
陸知白推開房門,剛一進屋,林煙含的搪瓷杯子就砸了過來。
“陸賢齊你瘋了是不是!現在才回家,你去哪裏鬼混了!”
陸閑德在旁邊賠笑解釋說。
“嫂子你就不要說我哥的不好了,可能我哥在山上走丟了也說不定呢?你也是知道的,我哥小時候不就是走丟走到我們家的嗎?小時候啥樣,現在就啥樣。”
看似陸閑德是在幫著自己說話,但話裏話外,都是在貶低自己。
這樣的話,上輩子自己忍也就忍了,可死過一回,陸知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撕不開臉的。
“陸閑德你話說不明白就閉嘴,我不是走丟的,我明明就是被拐賣的,當初爸花了不到一百從人販子手裏買了我,我不舉報他算好事了!”
陸閑德聽了以後,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用眼神和林煙含兩個人交換了一下想法,他們不知道,平日裏低聲下氣不敢說一句話的人,為什麼現在突然變了性子?
林煙含站起來拿著掃帚就要打陸知白。
“你是不是瘋了,不知道這個家誰當家做主了是不是!大晚上不回來做飯也就算了,現在還擺臉子罵你弟弟?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罵得明明就是我!”
眼看著掃帚就要打在陸知白身上的時候,陸知白直接就從旁邊拿出來了鐵鍁跟她對幹。
別看他身子瘦小,但是家裏的弟弟妹妹都是他一手帶大的,平日裏農活也數他做得最多,雖然沒有二兩肉,但是他的力氣也不算差。
現在的陸知白還年輕,還沒有因為勞累染上心臟病,臨死前的怨念瞬間全都爆發出來,陸知白竟然逼得林煙含後退兩步,差點沒站穩。
“你不是心疼我弟弟嗎?那我們現在就離婚,你別搭理我了,你去找我弟弟去啊!你和我弟弟在一起算了!我看你們兩個人平日裏眉來眼去的,既然喜歡,那我就成全你們!”
林煙含猛地揚起手就想要給他一巴掌。
“陸賢齊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你惹上臆症了是不是!”
沒想到陸知白絲毫沒有後退,拿著鐵鍬把桌子上的茶杯掃到地上,接著他撿起玻璃碎片,指著麵前的林煙含。
“你打啊,敢打我我現在就跟你拚個死活,大不了咱們誰都別活了,你看你動手我拿著玻璃片抹不抹你脖子!林煙含,我不怕償命!”
林煙含被他這個勢頭嚇到了,再也不敢說什麼棍棒底下出賢夫之類的話了。
她放下了自己的手,收起了掃帚,坐在床位上大喘著氣。
看上去她還是很生氣,但陸知白知道,她這樣就是退縮了。
陸閑德走出來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哥,嫂子,你們倆真的沒有必要吵,雖然不知道是誰說的閑話,但是哥我跟你保證,我肯定和嫂子沒有什麼,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看著這張從小到大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臉,陸知白隻覺得一時間胃裏反酸水,犯惡心。
爸媽沒死的時候,他和陸閑德一直都過得很苦,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
就是因為知道弟弟過得也不容易,所以陸知白才什麼事情都幫著他,甚至把他當作自己的救贖。
陸知白將所有的愛全都放到陸閑德身上,可以說弟弟就是另一個自己的寫照,他對陸閑德好,就像是自己又給自己養了一遍般。
可惜,那些好在陸閑德眼裏,一文不值。
陸知白把鐵鍬扔到地上,把林煙含的被子全都扔到了外麵。
“都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們!”
林煙含雖然心裏有氣,但是知道陸知白不對勁,她不敢和陸知白叫板,隻好聽話地夾著尾巴走出門。
關上房門之後,陸知白看著鏡子裏麵尚未成為綠毛龜的自己,下定決心。
“上輩子他被耍得團團轉,這輩子,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門外,林煙含和陸閑德兩個人麵麵相覷。
“煙含,你說我哥這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真的在山上讓黃鼠狼附身了吧,咋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林煙含皺著眉頭,雖然看上去是在分析,但手卻在陸閑德的腿上來回摸索。
“我也弄不明白,難道咱們兩個的事情暴露了?不可能啊,我做事情一向是非常隱蔽的,我估計你哥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受了刺激。”
陸閑德有點著急。
“啊?那接下來怎麼辦啊?我們還得天天忍著他犯病啊?”
林煙含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笨蛋,這幾天你都忍不了了?我馬上就要高考了,到時候考上大學我帶著你進城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陸賢齊在家裏怎麼禍害,咱們都不害怕了。”
陸閑德聽到以後,笑著說。
“煙含你真厲害,你對考上大學這麼有把握嗎?”
林煙含挑眉,笑著點點頭。
“高考的把握不大,但是你知道嗎。這次高考聽說會對一些有錢人家的孩子網開一麵,城裏陸家你知不知道,他們家早年間讓人拐走了一個男孩,你去試試,萬一他們家眼瞎把你當成丟了的那個兒子,咱們這日子不就好過了嗎?”
陸閑德沒有聽明白,林煙含笑著繼續解釋。
“小笨蛋,我是讓你去冒名頂替,等你成為了陸家少爺,那陸家的人脈實力不都是咱倆的了?到時候高考我隨便一考,就算是交白卷都能上大學!這點事情你都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