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楚君瀾像往常那樣去接葉詩涵下班,一起回葉家老宅吃飯。
一路上,他腦海裏不斷回想著,後台收到的私信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謾罵。
他不斷地安慰自己,還有六天。
再熬過這六天,他就能回到荊楚國,去挽救血親和子民。
到了葉詩涵的辦公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麵傳來葉詩涵的聲音。
“君晟,我心中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人,如不是五年前的意外,我們早就成婚了。你不是想進入娛樂圈嗎?楚君瀾所有的資源我都給你談了下來。”
“詩涵,這不好吧!君瀾畢竟是你丈夫,萬一他知道酒店的事是你設計的,他會傷心的吧!”
一道略顯猶豫的男聲響起。
“沒事,他不會的。畢竟你是他的哥哥,用點他的資源怎麼了?&"
葉詩涵的語氣強硬,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就放寬心吧!”
聽至此,楚君瀾才知,葉詩涵這般設計他,是為了向楚君晟表明隻愛他一人的決心,更是想要利用他多年攢下來的資源,替楚君晟進娛樂圈鋪路。
他不過是這場鬧劇裏的唯一犧牲品。
但是他不能揭穿事情的真相,必須要保證任務順利完成。
他便強忍著內心的屈辱,整理好麵上的表情,輕輕地敲門後走了進去:
“詩涵,我來接你回葉家老宅吃飯。”
看到來人,葉詩涵瞬間收回了笑容,冷冰冰地對楚君瀾說:
“我今晚要陪著君晟吃飯,沒空陪你,你自己回去。”
楚君瀾心中一緊,猶豫片刻後開口:
“可是,你已經連續幾次都缺席家宴了。今天再不去,奶奶怕是會生氣......”
葉詩涵不耐地打段了他的話。
“又是奶奶,當初如果不是奶奶非要讓我履行婚約,你以為就憑你能成為我的丈夫嗎?趕緊滾,不要礙我的眼。”
這時,楚君晟在一旁假惺惺地勸解道:
“詩涵,你就去吧!不像我,想去都沒有合適地身份。”
他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果不其然,下一秒,葉詩涵便抑製不住滿腔怒火,朝楚君瀾吼道:
“楚君瀾,你不過是一個贅婿,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趕緊給我滾出去。”
聽著這些刺耳的話語,楚君瀾深吸口氣,隻能默默轉身離開,獨自一人朝著葉家老宅走去。
一路上,燈火的光映照著他落寞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
葉家老宅的餐桌上,葉家老太君環顧一周後,最終在葉詩涵常坐的位置上頓住,那位置此刻空落落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無奈,引得其他人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
老太君心裏清楚,詩涵這孩子對她是有怨言的。
自從她五年前強硬要求她完成與楚家的婚約後,詩涵就有意無意地與她疏遠了。
可她又怎會是無端行事之人呢?
她在這世間曆經數十載風雨,一雙慧眼不知看透了多少人、多少事。
自她第一眼見到楚君晟,就察覺到這人身上透著陰險與算計,絕非能與葉詩涵真心相伴、護她一生周全的良人。
為了葉詩涵的幸福,她才決定抓住楚君晟出國的契機。
安排楚君瀾與她成婚。
她想著,等孫女與楚君瀾成了親,過上安穩日子,自然就會明白她的苦心,也就能徹底斷了對楚君晟的念想。
隻是她沒想到,葉詩涵對楚君晟用情如此之深。
連她這個奶奶都怨上了。
飯後,葉家旁支眾人紛紛告辭離開。
楚君瀾則留了下來,但找他的人並不是老太君,而是葉詩涵的父親,他的嶽丈。
書房裏,葉父則滿臉怒容,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朝他質問道: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鬧出這麼大的醜聞,還連累公司股價都受到影響!”
楚君瀾沉默著沒有說話,他不相信這位嶽丈查不到事情的真相。
可如今為了給公司和家族一個交代,隻能由他這個不受重視的贅婿,成為替罪羊。
“算了!多說無益,你自請家法吧!”
葉詩涵父親一聲令下,幾個強壯的保鏢便圍了上來。
楚君瀾沒有反抗,任由他們將自己拉到執法祠堂。
鞭子一道接著一道凶狠地落下,每一下都抽得他皮開肉綻,鑽心的疼痛讓他幾近昏厥。
但他始終緊咬牙關,不發出一聲痛呼。
在這漫長的折磨中,楚君瀾的瞳孔逐漸開始失焦,好像要就此直接長眠。
但心底那股為了拯救家國的信念,讓他從混沌的意識中掙紮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三十鞭刑終於抽完。
楚君瀾拖搖搖欲墜的身子,艱難地回到了居住的別墅。
每走一步,鑽心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冒。
他掏出手機,下意識的想要給葉詩涵發消息。
可在輸入框裏敲下幾個字後,便忍不住自嘲一笑。
現在葉詩涵有楚君晟陪著,自己又何故去招惹她呢?
他隻需靜靜等待最後的時限到來就行。
想到這裏,他便將手機扔到一旁。
找來家庭醫生給他處理背上的鞭傷。
直至半夜,葉詩涵都未曾回來,他強忍著背上的疼痛回到臥室休息。
床上,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勉強進入夢鄉。
可這一覺,卻又夢到國破那日。
血色肆意翻湧、彌漫,仿佛要將整個天際都吞噬。
楚君瀾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皇母後,皇帝皇妹,以及無數的子民,一個個死在利刃下。
滾燙的鮮血濺射到他臉上,溫熱的觸感與他滾燙的淚水混在一起。
入目所及,縱橫遍野的屍體交錯堆疊,
鮮血汩汩地流淌,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天邊也被染成了猩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