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尹向蕊一邊往茶水間走,一邊親昵的回應。
“想我啦?那你晚上來接我下班嗎?”
閔蘭戳著高冠宇:“看吧,我就說她有男朋友,今天晚點下班,說不定能看到呢!”
兩人嬉笑著走出去,溫玫在辦公室裏坐了好一會才起身。
“嗡——”
手機瘋狂的震動起來。
她看到陸景川的來電,接了起來。
“喂?”
“溫玫,你回去上班了?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陸景川的聲音又急又怒。
溫玫沉默了幾秒,淡淡道:“上班有什麼好商量的?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出來走走嗎?省的我在家裏胡思亂想。”
“我是這麼說過,可你剛剛出了車禍,要不還是再休養一段時間吧?”
溫玫唇角扯出冷笑,語氣卻溫軟。
“這麼心疼我?那你今天來接我下班好了,我的車送去修了。”
“什麼?”
“不方便嗎?昨晚你跟我說合同搞定了,想跟我一起出去慶祝一下,我已經訂了餐廳了。”
陸景川猶豫了兩秒,似乎是在回憶。
“我昨晚說的嗎?”
“嗯,在病房說的,不過你喝的太醉了,我早上回家換衣服的時候你都還沒醒。”
陸景川訕訕的笑著:“那我真是喝醉了,不過我今晚要加班,沒辦法陪你慶祝了。
我好不容易搞定合同,可不能再出紕漏了,你還是把餐廳取消吧。”
溫玫聽著陸景川信手拈來的謊言,手落在身側,緊握成拳。
被最親近之人背叛和欺騙的憤怒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卻又要硬生生的壓回去。
“溫玫?生氣了?我下次一定補償你,這次真的是特殊情況。
我不會怪你送錯了文件,你也體諒體諒我,好嗎?”
溫玫緊咬著後槽牙,半晌才鬆開。
“沒生氣,那你好好工作。”
“愛你,老婆。”
溫玫掛了電話,緩了緩情緒,走出辦公室。
她正整理著資料,高冠宇走過來叮囑。
“花城餐飲那邊不好搞,你小心點,有事先跑,別為了新聞受傷了。”
“嗯,我知道,謝謝你。”
......
溫玫租了一輛車開到花城餐飲。
三天前,一個孕婦在這裏吃完午飯後沒多久就流產了。
之後花城餐飲對外稱會全力配合有關部門調查,之後就閉門謝客,無論誰去都不許進。
新聞界的同行都敏銳的意識到,這是餐飲店銷毀證據的慣用手段。
因此現在誰得到第一手資料,誰就能第一個播報這個熱點新聞。
溫玫把車停在餐飲店的後門,時刻觀察著店裏的動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溫玫等的昏昏欲睡,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
她正要開車離開,突然看到後門打開。
兩個員工打扮的人正拖著兩大個塑料桶往車邊走。
她戴好微型攝像頭,一路小跑到員工跟前。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惠新茶行怎麼走?”
溫玫拿著手機翻找地圖:“我看地圖上顯示就在這裏,但是我開車在這裏轉了半天也沒找到。”
溫玫一邊問路,一邊往塑料桶裏偷瞄。
這一看,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那桶裏盡是腐肉!
距離孕婦流產都過去三天了,花城餐飲居然還沒處理完店裏的過期腐爛食品,可想而知店裏的存貨有多少!
溫玫稍稍轉了下身子,讓身上的攝像頭能拍到垃圾桶裏的腐肉。
“惠新茶行?沒聽說過,你找錯地方了。”
店員不耐煩的擺擺手,溫玫又客氣的道謝離開。
她回到車上,立刻開車返回電視台。
此刻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溫玫回到工位導出拍攝素材,確定素材可用,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她又寫了一份簡報,才下班離開。
......
電梯門打開,溫玫走進車庫,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一道黑影閃過。
溫玫心裏一驚,快步往車邊走去,同時手伸進包裏按下手機。
眼看還有幾步路就到車邊了,兩個男人從旁邊閃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溫玫轉身想跑,背後又是兩個男人,將她死死圍住。
“你找惠新茶行,從我們餐廳找到電視台來了?”
一個男人凶狠的奪走她的皮包,把裏麵的東西“嘩啦啦”倒了一地。
手機的屏幕還亮著。
“老公”這兩個字,在昏暗的車庫格外顯眼。
“呦,還打電話呢?你要找老公啊?這裏都可以做你老公啊,哈哈哈哈!”
四個男人一陣哄笑,其中一人一腳碾碎了她的手機,扯住她的衣領。
“小記者,錄像設備呢?”
溫玫忙道:“我什麼都沒拍到......”
“沒拍到是吧?那你跟我們老板說吧,看看他信不信你!帶走!”
......
溫玫被拉扯進一家夜場的包廂。
一個花西裝的男人站在中間,拿著麥克風鬼哭狼嚎的唱,十幾個年輕美女穿著火辣,坐在沙發上熱情的給他鼓掌喝彩。
“老板,又逮到一個小記者,不知道拍了點什麼,不肯交出來。”
花西裝一邊唱歌,一邊圍著溫玫打量。
“妹妹,你說你這麼漂亮,幹點什麼不好,非要趟這趟水,你也不怕淹死?
來,跟哥哥說實話,拍的東西呢?弄哪去了?”
麥克風伸到溫玫嘴邊。
溫玫還是那句話:“什麼都沒拍到,真的。”
花西裝歎了口氣:“我好好跟你說話,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溫玫的頭發被人一把扯住,頭皮劇痛,隨後被猛地摔在茶幾上。
男人狠狠按住她的腦袋,聲音粗狂的嚇人。
“老子明白告訴你,你就算拍到什麼,這事也翻不出花。
你非要添亂,今天就教教你怎麼做人!”
酒瓶被粗暴的塞進溫玫的嘴裏,咳得她牙齒生疼,不斷湧入的酒液和血腥味混在一起,讓她連呼救都喊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溫玫隻覺得頭昏腦漲,恍惚聽見有人說了一句。
“老大,上麵說教訓教訓這小媳婦就行了,別真鬧出人命,咱們擔不起......”
溫玫下意識的扯住一隻手:“誰?是誰......”
是陸景川,還是尹向蕊?
或是別的什麼人?
花西裝扯著溫玫的頭發,陰笑的臉湊到她麵前,顯得格外詭異恐怖。
“小記者,不該你問的別問,老老實實滾回去離婚,否則還有的是好果子給你吃!”
溫玫被人連拉帶拽的扔出了夜場。
呼嘯的風聲,她聽見幾聲嘲諷。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聽說她老公早不要她了,她還死賴著不撒手。”
“你知道什麼?明明是姓陸的既要又要,上麵才惱了,借這個機會從她這裏下手。”
“喲,那這麼說她還挺可憐的?長得倒是挺漂亮的,可惜沒後台,連自家男人都留不住。”
“你還有功夫可憐她?要不是上麵高抬貴手,咱們老板也得完蛋,得了,扔路邊隨她去吧。”
溫玫躺在冰涼堅硬的馬路邊,全身劇痛,卻抵不過心底的痛意。
她閉著眼睛,像是回到了十八歲那年去過的無人區。
瀕死之際,她聽見男人溫厚的呼喚。
溫玫。
溫玫。
睜開眼睛,我帶你回家。
她聽話的、努力的掀開眼皮,對上一雙深邃的墨色黑眸。
“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