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車禍讓我昏迷了五年,醒來時,妻子抱著我喜極而泣。
父母丈母娘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歡迎宴。
可我卻看到一個長相和我七八分相似的男人替代了我。
他開我的豪車、住我的別墅還和我的妻子有了孩子。
所有人早已把他當成我來對待。
在我發生第二次車禍後,
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選擇先救替身,將我丟在血泊中。
他們早已忘了,我才是他們那個真正的兒子。
可等我再次醒來迷茫看著他們問道: “你們是誰啊?”
所有人都崩潰了。
1.
入目一片潔白。
我動了動麻木的手指,試圖坐起來。
換藥的護士推門而入,見到我時麵色一喜,忙不迭轉身跑了出去。
不出一會。
我的家人們將我團團圍住。
妻子林曉珊小心翼翼把我抱進懷裏,喜極而泣。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爸爸媽媽相顧無言,隻留下兩行清淚。
丈母娘更是握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幾年的空白期讓我一時之間難以適應過來。
心底的暖流卻是一股接著一股湧上。
我輕輕抱住林曉珊,還沒說話,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衝進來。
舉著手裏的石子就朝我砸過來。
一邊砸一邊大喊。
“你這個壞蛋!你搶走了媽媽!你搶走了......”
她話沒說完,被衝進來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我看著女孩那張與林曉珊八九分相像的麵孔。
再看抱著她的男人。
眉眼間與我十分相像。
說是我的雙胞胎也不為過。
我大腦一片空白,呆愣在了原地。
他們是誰?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在我心頭。
我抱著林曉珊的手漸漸鬆開。
我抖著嘴唇看向我青梅竹馬的妻子。
想要一個解釋。
她卻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我。
隻是擰著眉斥責。
“溫洲,把小雨帶走!”
和我同姓,是故意的還是巧合?
爸媽沒說話。
丈母娘責怪地看了林曉珊一眼。
“這麼凶幹什麼?”
林曉珊語氣雖然不好,但我知道,她沒生氣。
她隻是在心虛。
於是色厲內荏地對著父子倆發脾氣。
我環視一圈。
看樣子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
好像是我醒來的不是時候了。
溫洲撇了撇嘴,眼裏滿是不甘與不舍。
半晌,他拽著小雨的手腕,抬腿走了出去。
隻是他走的時候有些失神。
沒有注意門檻。
“撲通”一聲。
兩人摔倒在地。
小雨哇哇大哭。
丈母娘率先起身趕了過去,抱起她輕聲安慰。
爸爸媽媽緊跟其後,慌亂地詢問溫洲傷到了哪裏。
隻有林曉珊抱著我不撒手。
可下一秒,看見溫洲掌心磕破的缺口時,她立馬鬆開我,衝了過去。
我靠著床頭,看著眼前一幕,心痛得無以複加。
窒息感幾乎讓我喘不上氣。
被他們圍在正中間的溫洲抬起頭。
迎著我的目光。
不偏不倚扯出了一抹挑釁的笑。
我看著他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麵孔。
心中湧起莫名的失落感。
2.
我出院的那一天沒有人來接。
我拖著東西回到家,卻被攔在了門外。
看著“指紋錯誤”的提示,我鼻頭一酸。
“啪嗒”一聲,門被我媽打開了,她有些詫異的看著我。
似乎我回來的很不是時候。
門內,他們一大桌子人正其樂融融地共進晚餐。
直到看著大包小包的我,他們才恍然回神。
媽媽一臉愧疚。
“你看我這記性......小林,媽剛想去給你送飯呢,出院了就一起吃吧。”
我看著她,想到這段時間她每次帶過去的盒飯,哪怕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
那些被放涼的菜是他們的剩飯。
我斂下眸子,不知說什麼好。
隻覺得酸澀將我的心胸全部擠占。
“老公......”
林曉珊站起身,想為我拉一個板凳。
可哪裏還有我的位置?
溫洲與他女兒圍著林曉珊坐,我的位置早已被溫洲取代。
哪裏還有座位給我坐?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紛紛麵露尷尬。
林曉珊皺起眉。
“溫洲,你帶著她上去,給我老公騰位置。”
正在喂女兒東西的溫洲動作一頓。
他暗自咬了咬牙,說道。
“可是我也還沒吃飯......”
他的手撫上妻子的肚子,像是故意說給我聽般,加大了音量。
“而且我還要照顧你肚子裏的寶寶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丈母娘第一個出聲,聲音裏滿是欣喜。
“曉珊又懷了?”
林曉珊原本一臉嚴肅,此刻卻臉頰紅紅地點點頭,害羞道。
“嗯。”
溫洲笑起來。
“曉珊可是說要和我生一群孩子的。”
我身形一晃。
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林曉珊也意識到了,驟然回神,低聲嗬斥。
“說什麼呢,趕緊上去,難道還要小林遷就你嗎!”
她這話出來丈母娘頓時不樂意了。
“小洲畢竟是你孩子他爸,你凶什麼凶,大不了我把位置讓給溫林就行了!”
說完,她站起身,護著溫洲去了別處。
這是丈母娘第一次直呼我的大名。
我看著向來對我疼愛有加的丈母娘此刻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我。
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爸媽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
“這裏有曉珊陪著你,我們過去看看小洲,那孩子跟你一樣,心情不好就吃不下飯......”
我看著媽媽眼底化不開的擔憂,哽咽道。
“媽,陪我吃一頓飯都不行嗎?”
爸爸笑著拍了下我的肩膀。
“多大的人了還不懂事,我們以後又不是沒機會一起吃了。”
偏心我偏到骨子裏的爸媽第一次沒有答應我的請求。
他們隻擔心溫洲心情不好會吃不下飯。
卻忘了我也是這樣的。
他們從桌子上端走了幾盤菜。
“這些菜他愛吃,剩下的你跟曉珊好好吃啊。”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將我愛吃的那幾盤菜端走,沒有出聲阻止。
等他們走後,我看著僅剩的海鮮嘲諷一笑。
林曉珊夾起一塊一隻蝦送到我嘴邊,安慰道。
“我待會跟你解釋好不好?我們先吃飯。”
“我海鮮過敏,你忘了嗎。”
我的話語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曉珊的臉色一白,變得有些慌亂。
五年太久了。
久到所有人都忘了我的喜好。
久到將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對我不再重視。
久到足夠另一個人將我徹底取代。
3.
一頓飯沉默著吃完了。
爸媽與丈母娘不斷安慰著溫洲的聲音始終環繞在我的耳畔。
林曉珊想開口解釋兩句。
卻被我打斷了。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
林曉珊聽到這話,麵露尷尬。
白熾燈光灑在她臉上,我讀懂了她的沉默,扯了扯嘴角反問。
“沒地方給我住是嗎?”
我的房間也被溫洲占走了。
林曉珊沉默一陣,回應道。
“你回來得太倉促了,否則我們會給你收拾出客房的。”
客房一詞深深刺痛了我。
好笑。
我回自己家,居然要住客房嗎?
見我一直不說話,林曉珊抱住我,歎了口氣。
“小林乖,將就一晚好不好?”
我咬住槽牙,好半晌才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臟話,低頭看她。
“那你呢?你陪我嗎?”
我這句話將林曉珊問住了。
這些年她將溫洲當成了我的替身,看來早已經習慣了與他同床共枕。
方才我問她的時候。
她一時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她的表情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摻雜著惱怒。
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臨界值。
“滾!”
我一時失手,打碎了桌邊的花瓶。
玻璃碎片割傷了我的手,我卻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喊叫出聲。
眼底一片難堪。
“我讓你滾你聽不見嗎?!”
所有人都被我的動靜嚇到,紛紛從屋裏走出來。
媽媽拍著我的手安慰。
“好了小林,你先將就一晚,明天媽媽給你準備個歡迎宴......大家知道你醒了,都很開心呢。”
話已至此,我深深地看著她,沒有再鬧。
孤零零一個人回到客房後。
我看著屋內早已等候多時的溫洲,冷眼道。
“你來幹什麼?”
我沒有那麼大度。
大度到對自己的替身還有好臉色。
溫洲看著我,微笑道。
“我希望曉珊這一胎是個女兒,這樣我們就能兒女雙全了。”
他抬起手,手臂的衣袖滑落半截,露出手腕上那塊鐲子。
我瞳孔一縮,險些沒站穩。
那是林家的祖傳玉鐲。
隻傳給女婿的。
曾經丈母娘摩挲著盒子裏的鐲子說等時候到了就傳給我。
可惜我沒等到,鐲子也歸給了他人。
沒有他人在場。
溫洲卸去了偽裝。
他嘲弄地看著我,眼睛裏有憤恨。
“溫林,你為什麼要醒?你早已經被我替代,你安心去死不行嗎?”
他開始絮絮叨叨說她這些年做出的努力。
說他為了像我,這些年不斷整容,隻為了討我的家人歡心。
說他為了讓其他人接受她付出了多大努力。
我打斷他。
“這本來就不是屬於你的東西,你知道嗎,克隆羊多莉隻活了八年。”
溫洲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挑釁地看著我。
“是嗎?”
“那我們就看看在他們心裏現在誰最重要!”
說完,他摔碎了桌上的玻璃杯,用碎片狠狠劃向了自己的胳膊。
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的靜謐。
所有人都衝了過來。
我看清楚了。
所有人進來的第一眼都看向了溫洲。
見他受傷,每個人都神情大變。
“去醫院!”
爸爸麵色焦急,瞪向我時是從未有過的狠厲神色。
“你為什麼一回來就把家裏攪得天翻地覆!溫洲要是出事了你就給我等著!”
我呼吸一滯。
林曉珊一把將我推倒在地,頭也沒回地就拽著溫洲向外走。
媽媽忍不住給了我一巴掌。
“你醒來後溫洲就一直心情不好睡不著,你為什麼一直這麼針對他!”
我跌坐在地。
麵對所有人的指責,我啞口無言。
溫洲得意地朝我笑,我卻在所有人離開後拿出了藏在懷裏,正在錄音的手機。
4
歡迎宴舉辦的那天,父母愧疚地看著我。
我卻麵無波瀾。
看著場上曾經交好的朋友紛紛向溫洲示好。
我說不上心裏什麼滋味。
大概是痛麻木了。
在我的歡迎宴上,爸爸宣布了將公司股份分別分給我與溫洲的事情。
我1%。
溫洲5%。
周遭聲議論紛紛,
“喪家之犬。”
“他就不應該醒過來。”
“一個廢物還拿什麼股權,開什麼歡迎宴,他配嗎?”
他們嘲諷的嘴角一直沒下去過。
下一秒,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將酒水潑在了我身上。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無數個,瞬間我變成一隻落湯雞。
局麵已然失控,原本為我而舉辦的歡迎宴變成了羞辱宴。
無數人對著我狼狽的樣子拍攝。
林曉珊見狀脫下外套想給我蓋上,卻被我一下子推開了。
她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
我深深地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溫哥......”
溫洲在後麵裝模作樣地喊我,而我頭卻也不回地離開,他趕緊追了出來。
我現在隻想逃離這個令我窒息的地方,我為什麼要醒過來?
要是我永遠都醒不過來那該多好!
許是情緒太激烈,導致我出門時一時不備,回過神來時刺目的光芒將我籠罩。
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與鳴笛聲。
我像一片枯葉一樣被撞飛出去。
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口吐鮮血時,我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溫洲的臉。
他笑了兩聲,迅速躺在了我的身邊。
“你猜,他們選誰?”
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反觀我,傷痕累累,趴在地上苟延殘喘時像一條死狗。
所有人都趕了過來。
他們看見我與溫洲共同被撞倒時都嚇了一跳。
他們的目光在我們兩人身上徘徊著,而後,所有人都毫不猶豫奔向了溫洲。
再一次扔下了我。
我躺在血泊中,感受到周圍的環境一點點安靜下來。
而後,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我的床頭圍了很多人。
他們嘰嘰喳喳地解釋著什麼,我卻隻覺得腦袋疼得要爆炸了。
“小林,我們當時也是被你當初出車禍的陰影給弄得糊塗了......這才救了小洲,我們怕他跟你當初一樣才......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她緊緊抱著我,哽咽道。
“媽媽還以為又要失去你了,你嚇死媽媽了!”
其餘人臉上擔心的神色不是假的。
我卻環顧一圈,麵露疑惑。
“你們是誰啊?”
所有人臉色瞬間變了。
正巧這時,醫生推門而入。
“病人腦部受損受了刺激容易忘記一些人或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