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他身子忽然晃了晃,一摸額頭燙得嚇人。
他差點忘了,前世的這個時候,他正是發著高燒撞破顧若霜與蘇銘的奸情。
強打精神回到了顧家,他從藥園裏采了幾株草藥就服下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房門被重重地敲響,他渾渾噩噩地起床開了門,就見到顧若霜那張淩厲冷豔的臉。
心跳驟然一滯,雙臂就被她抓住。
“阿青,都兩天了,你就這麼愛賭氣,連去醫院看看我也不肯嗎?”
溫黎青一怔,他都昏睡過去兩天了嗎?
但此時燒已退,除了虛弱了些,他也沒有別的異常,就算解釋顧若霜也不會信的。
他低垂眼簾,輕輕推開了她。
“我沒生氣,有蘇老師照顧你,我幫不上忙就回來了。”
他明顯的抗拒之意令顧若霜莫名升起一絲煩躁。
想起了當時溫黎青奪門而出的情況,她生硬地解釋。
“不知道你當時看到了什麼才衝出去,我和蘇老師隻是在談論你的學習進度。”
“你一定是發燒出現了幻覺,不要多想了。”
“這次蘇老師為了救我失血過多,為了報答他,我會把他接來照顧。”
“你要聽話,對人家好點。”
一字一句,處處是在遮掩他們的奸情,維護她的蘇銘。
溫黎青還能說什麼呢,他輕輕地應著:“知道了,我不會的。”
他那平淡冷靜的態度著實反常,顧若霜心中的那點煩躁愈演愈烈。
在溫黎青繞過她要離開之際,被她一把拽住。
“我救了你,連句謝謝也不說嗎?我平時是這麼教你的?”
手腕被拽得生疼,前世割腕數刀的痛仿佛重現。
他身子一顫,望著她的眼神猶如陌路人。
“謝謝,小姨。”
如梗在喉,自從溫黎青向她表白後的這四年,他就再沒喚過她小姨。
可他一直把這場少年的傾慕當作過家家,根本沒認真。
就算被喚作小姨,她也沒什麼理由去反駁。
隻是胸腔內翻滾著異樣難耐的情緒令她抓狂。
下樓到了餐廳,看到餐桌前已經坐著等候的蘇銘。
溫黎青頓了片刻,還是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
蘇銘看著虛弱無比,他扯起溫柔的笑:“黎青,抱歉啊,這段時間要借住你家。”
“放心,先前的課程不會讓你落下的。”
顧若霜隨後下來,坐到了蘇銘的身側,為他盛了碗紅棗阿膠湯,吹涼後才遞了過去。
聽到他還要堅持授課,不由地皺眉。
“你都這樣了還上什麼課,讓他自己練就好。”
蘇銘斜睨了安靜吃飯的溫黎青,心中得意,臉上卻是擔憂的神色。
“那不好吧,黎青為了這次舞團的麵試準備了很久。”
“我畢竟曾經擔任過麵試官,對考核熟悉,要是他自己練恐怕過不了......”
說著蘇銘忽然被湯嗆到似的劇烈咳嗽起來,顧若霜瞬間緊張地將他摟入懷裏輕拍。
那擔憂的模樣,溫黎青從未見過。
直到蘇銘的咳嗽停止,兩人已經是完全依偎在一起的姿勢了。
溫黎青起身離開,嫌辣眼睛,“我吃飽了。”
目睹他們恩愛的一幕幕,實在難以下咽。
還好他馬上就要離開,他打算這些日子就把他們當作網頁中彈出的不良廣告。
視而不見就好了。
既然準備離開,藥園中的不少藥草都要移植一並帶走。
溫家是藥材世家,他從小跟著父母奶奶學習照料草藥,這些草藥大多都是他這些年來親手種下,移植自然也熟悉。
至於舞團的麵試,那隻是曾經顧若霜說過,她喜歡會跳舞的男孩。
所以他才努力地一遍遍練舞,在她的建議下,找了蘇銘當私人家教。
可沒想到,卻給了他們偷情的機會。
他這些天很少出現,但也聽到顧家的傭人說起過顧若霜待蘇銘有多好。
她找了專門的私人醫護照顧他,家裏的菜式也全都換成他喜歡的。
他忘帶換洗的衣物,她直接包下數家大牌店任他挑選。
他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的不適,她都心急如焚,比自己生病還難受。
傭人們都說,要做好準備迎接家裏的男主人。
而溫黎青,連傭人們都知道,那隻是顧總好心收留的外甥罷了。
他的癡心妄想怎麼可能成真?
這些流言溫黎青就算當麵撞見,也隻是若無其事地走開。
他不會再在無關的人和事上浪費精力。
從紋身店回來後,他的頸側依舊疼痛無比。
那是當初顧若霜誇過一個男孩身上的紋身,他也跟著去紋了她的名字縮寫。
現在哪怕再痛苦,他也要將這過往的愚蠢洗掉。
剛回來就撞見顧若霜正為蘇銘戴著鑽石手表,看樣子就是價值不菲。
“站住,你脖子怎麼了?”
隻一眼顧若霜就察覺到不對,出言攔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