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我感覺我上不來氣......”
兩鬢斑白的淮安躺在病床上,艱難的說道。
“等會,等會,打完這把的,我推水晶呢。”
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抱著手機正在打著王者農藥。
【叮,您的手機電量不足,將在三十秒後關機】
“臥槽。”男人大驚失色,連忙拔下床頭的電源,插上了自己的充電器。
周淮安看著他,一雙眼睛忍不住瞪大。
他拔的是打氧機的電源啊!
一瞬間周淮安隻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少,想要呼救卻說不出一句話。
悔恨的眼淚從眼角劃過。
枯瘦的手掌握住了掛在胸前的結婚戒指,心中後悔無比。
當初若是沒跟媳婦離婚,會不會不是這樣的結果?
自己媳婦貌美如花,十八歲嫁進了周家。
自從娶她進門,自己就沒幹過一天家務。
媳婦任勞任怨伺候自己和大姐,卻每天還要忍受自己的毆打與謾罵。
就因為她沒生出兒子,月子裏還要下地幹活,也因此烙下了病根,再也無法生育。
自己更加怒不可遏,兩千塊錢竟然換來了個不能生兒子的廢物,打的更狠罵的更凶。
從此對女兒不管不顧,反倒是將外甥視如己出。
最後在大姐的教唆下,跟妻子離了婚,逼著她淨身出戶。
妻子最終在不甘和委屈中抱著孩子投井自盡。
直到媳婦和女兒死的那一刻,他才感到一絲後悔,將所有的情感全都傾注在了外甥身上。
後來自己南下經商,賺的盆滿缽滿。
外甥的要求更是全力滿足,別墅豪車,應有盡有,甚至自己立遺囑時,都是將財產全都留給了大姐和外甥。
可自從立完遺囑,他們就徹底變樣,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噓寒問暖。
每個月來一次看看自己什麼時候死。
自己完全算的上是一個扶姐魔了,可扶到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
周淮安苦笑不已,自己視如己出的外甥,可他從來就沒把自己當做親人。
如今死在他的手裏,都是報應。
周淮安緩緩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外甥興奮的聲音:“媽、媽、我舅死啦,太好啦!”
隻見周淮安死死攥在手中的戒指散發出一道赤色的光芒。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一處破敗的房頂映入眼簾,木質的房梁上結滿了蜘蛛網。
他緩緩從土炕上爬了起來,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炕梢放著上開蓋的木質大衣櫃,半開的窗戶透進一縷陽光,屋內的灰塵宛如精靈一般胡亂飛舞。
牆上撕掉半打的日曆寫著1990年5月21日。
1990?周淮安一臉可思議,難道自己這是重生了?
“嘶......”身後傳來一聲低吟。
他猛地轉過頭,看到了縮在炕頭的陳玉蘭,雙眼無神的靠在牆上,嘴角還掛著淤青。
那張精致的臉蛋毫無血色。
兩隻手的手腕被一根褲帶綁在一起。
周淮安雙眼通紅,看到陳玉蘭的一瞬間淚水忍不住流淌而出。
“媳婦。”他激動的大喊一聲。
不管是真是假,連忙朝著她爬了過去。
“你幹什麼......你滾開!”
陳玉蘭見到周淮安朝著自己爬來,瞳孔掙得老大,一臉驚恐的嘶喊著。
兩條腿更是連蹬帶踹。
“媳婦,你別怕,我給你解開。”
周淮安任由她踢踹,義無反顧的解開了陳玉蘭手上的褲帶。
廝打間扯下了陳玉蘭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衣服。
周淮安頓時一愣,隻見陳玉蘭的身上滿是淤青,後背還有幾道新添的血痕。
他終於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就因為大姐說她兒子想吃白麵饅頭,自己直接將家裏的二兩白麵給大姐拿走了。
陳玉蘭在旁邊問了一句:“丫頭吃什麼?”就遭來一頓毒打。
“自己真他媽不是東西啊。”周淮安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他跪著爬在陳玉蘭的麵前,眼中盡是愧疚之色:“媳婦,我錯了,你罵我吧,你打我吧。”
陳玉蘭麵無表情,眼角掛著淚痕,隻是冷眼看著他。
他這套說辭自己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可大姑姐下次再來,他還是會借。
周淮安見自己媳婦一言不發,他當即掄起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
“啪、啪、啪......”一個又一個耳光扇在自己臉上。
周淮安的臉頰腫起老高,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
他卻越扇越興奮,這真切的疼痛感,仿佛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世界。
一旁的陳玉蘭卻是鄙夷的看著他。
道歉,認錯,然後就是讓自己回娘家借糧。
“餓......”這時,炕頭女兒的一聲啼哭,讓陳玉蘭無神的雙眼,煥發出了一絲生機。
她連忙跑跑過去抱起了女兒,蒼白的臉蛋貼在女兒的小臉上,輕輕的搖晃著。
周淮安看著繈褓裏的女兒,小丫頭已經一歲半了,但卻因為營養不良消瘦無比,臉上一點嬰兒肥也不看不見,到現在牙還沒長齊。
這一刻他心如刀絞。他甚至都沒抱過自己女兒一下,甚至都沒看到她長大!
陳玉蘭也知道自己的女兒餓,可家裏哪還有吃的。
她下了炕冷下來扔下一句話:“我回娘家借點糧。”
那二兩白麵就是她早上從娘家借來的,結果自己女兒一口沒吃上,就讓周淮安給送給他大姐了。
自己可忍受他的折磨與羞辱,但實在無法忍受他將女兒的口糧送給大姑姐一家。
這畢竟也是他的親骨肉啊。
她實在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下定決心要跟周淮安離婚。
周淮安連忙攔住自己媳婦:“媳婦,你歇著,我去弄吃的,我去弄。”
他連忙跑了出去,生怕耽擱了一秒餓到自己女兒。
推開老舊的木門,隻見自己大姐走進了院子。
手裏提著個竹籃。
一進院就扯著大嗓門喊道:“淮安,你那媳婦你得揍!新媳婦就這樣,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外甥就吃你點白麵,她還敢還甩臉子,牛二還是你外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