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安衝回車裏,快速發動車子,透過倒車鏡,他能看到自己的眼神中滿是殺氣。
事實的確如此,此刻的蘇淮安恨不得把慕北辰生吞活剝。
油門一腳到底,儀表盤上的指針瘋狂右擺,發動機的咆哮轟鳴,像是代替他發泄中心中的怒火。
快,再快!
再快一點!
可一切終究太晚了。
等他踉蹌著衝進別墅時,壁爐裏隻剩下一堆灰燼。
蘇淮安崩潰地癱倒在地,手指顫抖著撥開那些灰,卻連一塊完整的木屑都找不到。
“行啊,速度挺快的嘛。”
慕北辰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蘇淮安猛地轉身,一把掐住慕北辰的脖子。
“你踏馬瘋了是不是?!”
“你就算再怎麼恨我,也不至於連死去孩子的牌位都不放過吧?!”
“你也是要當父親的人,你這麼做,不怕遭天譴嗎?!”
慕北辰被他死死掐住脖子,卻沒有一絲慌亂,反而笑得肆意。
“天譴?嗬,蘇淮安,你那個短命鬼孩子,也配在我這裏放個牌位?”
“你說什麼?”
蘇淮安死死咬牙,語氣裏滿是憤怒。
“嘖嘖,你還不知道吧,那小賤種被我丟到垃圾場之前,我還專門找了幾個流浪漢給他通了通後門,你應該感謝我,讓他死之前體驗了一把當男人的滋味......”
蘇淮安氣得眼前一黑,手上的力道下意識鬆了。
慕北辰趁機一把將他推倒,接著一腳又一腳狠狠踩在他的小腹處。
“就憑你也想跟我鬥!廢物!”
蘇淮安被踢中傷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鮮血從身下滲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雪兒!”
慕北辰大叫一聲,抄起煙灰缸狠狠砸在自己頭上,鮮血淋漓的同時,他一屁股跌坐在地。
“雪兒救我!淮安瘋了,他要殺了我!”
慕北辰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蘇淮安蜷縮在旁。
江雪衝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蘇淮安艱難地抬起頭。
“江雪,他,他燒了孩子的牌位......”
他看著跟自己三年朝夕相處的江雪,期待她能幫他說哪怕一句話!
可江雪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扶起捂著額頭的慕北辰就往外衝。
臨走前,丟下冰冷的一句。
“等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蘇淮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聽著汽車引擎遠去的聲音,摸出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六個小時,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疲憊。
“很抱歉,蘇先生,您的胃部破裂太嚴重,隻能部分切除,另外,您之前剛做完腎臟捐獻手術,傷口受外力影響撕裂,下次一定要多加小心。”
蘇淮安跟醫生表達了謝意。
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思索今後的對策時,他突然收到私家偵探的電話。
“蘇先生,您要的那個人找到了!”
“找到了?!”
蘇淮安猛地坐起身。
“她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她怎麼都不願意開口,堅持要見您。”
蘇淮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拔掉輸液管,不顧醫生阻攔出了院。
眼下,相比自己的身體,他更關心的是真相。
他要弄清楚,當年那對渣男賤女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在郊區的一個小旅館內,蘇淮安見到了家裏曾經的保姆。
她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坐在床邊,見到他,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蘇先生,那日我親眼看見慕北辰給小少爺下了藥,然後小少爺就昏迷了過去,接著好幾個流浪漢......!”
“我正想給您和夫人報信,可是慕北辰發現了我,讓江雪把我囚禁起來,最後直到孩子失蹤,夫人和您離婚又嫁給慕北辰,才讓我回去,我趁著看著我的人沒注意逃了出來想給您報信......可是,已經晚了啊......”
保姆捂著臉痛哭。
然而蘇淮安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他隻覺得氣血開始上湧,視線也開始模糊,胃裏翻江倒海,下一秒,一股腥甜湧上喉嚨。
“哇——”
保姆的話和之前他的種種猜測彙聚成一起,昭示出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蘇淮安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衝出們,跪在雜草叢生的院子裏嘔出一大口鮮血。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陰謀。
慕北辰先是給孩子下藥,讓孩子受盡折磨,再丟去喂狗。
又讓江雪合成他和站街女的不雅照到處汙蔑栽贓,讓他不得不和思念離婚。
而江雪最後甚至不惜嫁給了他......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心愛的男人上位,又或者,是為了替她心愛的男人出一口惡氣?
多麼可笑!
可孩子明明是無辜的。
他們就算恨自己,為什麼要那樣殘忍的對待孩子,還讓他曝屍荒野!
最後甚至連一個牌位都不給留?!
這對狗男女,是他們害死了他的孩子!
這就是他全心全意愛了三年的妻子!
江雪,你好狠的心!
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下一秒,蘇淮安重重癱軟在地。
手機再次收到慕北辰發來的消息。
“雪兒妹妹說,你昨天嚇到我了,要好好陪我幾晚,作為補償,你不介意吧?”
蘇淮安麵無表情地看完,眼神冰冷的好像能凍死大象。
之前的他太蠢了,蠢到以為有了愛情,就算有了全部。
蠢到以為一次次的忍氣吞聲就能換來安穩平靜地生活。
可結果到頭來,不僅他自己身敗名裂,就連孩子都慘遭惡人毒手。
他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失敗者。
蘇淮安站起身,將離婚協議書發給江雪後,推門離開。
他累了。
很累很累。
這些肮臟齷齪的事情,讓他身心俱疲。
“王律師,麻煩送我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