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全家去東北網紅城市旅行,卻遇見特大暴雪。
動車被困山中失聯。
而我的表妹,騙走我們全部錢財食水。
甚至為了一塊麵包,將我父母親手推出車外凍死。
饑寒交迫下,我含恨而亡。
再睜眼,車廂廣播響起:“列車啟動,請注意安全。”
1
“林瑜,為了我們所有人的生命,你必須去找生路!”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我的表妹指揮著一群人,將我一把扔出車門,掉入厚厚的積雪中。
終於明白過來,我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刺痛我冰冷的麵頰。
大雪沒過了我的膝蓋,我知道,我根本找不到什麼所謂生路。
等著我的,隻是死路一條。
我順著被大雪淹沒的軌道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是沒了力氣。
倒在雪地裏緩緩闔眼的瞬間,我聽見遠處傳來救援隊隱約的呼喊。
我拚盡全力,卻隻是微微抬動了手指,而後無力垂下。
朦朧中,我聽見一道溫柔的女聲報站。
清醒過來的瞬間,寒冷和饑餓感從我的四肢百骸褪去。
眼前又浮現出表妹猙獰狠戾的模樣,我猛地彈起。
沒時間猶豫,我立刻拉住一旁經過的列車員:“下一站是哪裏?”
聽見她口中報出熟悉的站名,我立刻心如死灰。
重生前,動車正是在這個站點與上一站之間被困的。
山坡上的雪崩引發了滑坡,巨石正好砸斷了動車正行駛的鐵軌。
這也就意味著,我剛剛錯過了唯一的逃離機會。
我頹然坐回,母親見狀拉起了我的手,關切地問:“小瑜,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爸爸也擔憂地看向我。
緊握著手中溫熱幹燥的手掌,我眼眶中不自覺泛起淚花。
“哥哥,你沒事吧?”
表妹在我耳邊甜甜地叫我,將手搭在我肩膀上。
心底生出一陣惡寒,我借著起身抖落她的手:“我上個洗手間。”
反鎖住洗手間門,我看了眼手機時間,距離出事還剩下不到一小時時間。
我得趕緊想出辦法,爭取讓爸媽和自己都活下去。
2
最要緊的,是食物。
我們乘坐的這趟短途動車是沒有餐車的。
也就意味著,食物是吃一點少一點的。
在被困的前五天裏,車上的食物基本充足,乘客間還會互幫互助。
等到了一周之後,情況便開始惡化。
常常有人為了食物大打出手,甚至形成了弱肉強食的局麵。
而我和爸媽,自然成為了弱勢群體。
時間來到十二點,門外走廊上傳來乘務員一遍遍的詢問:“盒飯有需要的嗎?”
我打開門,在列車連接處叫住一個推車的乘務員,壓低聲音道:“給我十二份盒飯。”
她狐疑地看向我,我綻出一個笑容:“我們人多。”
在我的記憶中,列車出事的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很快就會過去的意外。
盒飯還會正常發放,並且是免費的。
不算今天,我和媽媽兩人吃一份半,爸爸吃一份半,一頓就是三份。
按照一天兩頓計算,至少前三天,我們是安全的。
如果單是饑餓,人們可以存活十天乃至更久。
可若是加上嚴寒呢?再加上受傷呢?
現在的車外溫度,在夜間甚至可以達到零下五十度。
我明白,多要一份飯便可能剝奪了他人的一線生機。
我隻想活著,並不貪心。
想到這裏,我對乘務員說:“您稍等我一下。”
我一路小跑回到座位,找出了一隻足夠大的黑色袋子,胡亂塞進去兩條褲子。
“哥哥,你拿褲子做什麼?”
表妹猶疑地看著我。
我憋紅了臉,低聲道:“我那個床太硬了,去墊著。”
我又跑回車廂連接處,將十二份盒飯裝進袋子,用厚褲子包裹嚴實,確保味道不會散發出來。
我的褲子都是白色,且我身上穿著件長款的黑色羽絨服,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將袋子半抱進懷裏,彎著腰回到座位,動作迅速地推進座位底。
車廂裏是濃重的飯菜香,沒人查覺到。
過了一會兒,車廂裏又有列車員推著推車走過。
我狀似無意道:“我有點餓了,我們要幾份盒飯吧?”
媽媽朝我笑了,眼角漫出皺紋:“我們倆不餓,你跟彤彤吃吧。”
爸媽一向節儉,我知道他們這是嫌貴。
可即便如此,他們卻從來不會虧待我,對表妹也是一視同仁,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疼著。
可是她呢?她報答我們的方式竟然是讓我家破人亡!
表妹拽了拽我的袖子:“哥,我也有點餓了,我們吃吧。”
我伸手要了四份盒飯,放在爸媽麵前:“既然出來玩,就別舍不得錢了,吃飽了才能好好玩。”
又特意要了一瓶果汁給表妹,表妹立刻攀著我的手臂撒嬌:“哥哥最好了。”
爸媽並未有異議,笑得慈愛:“小瑜說得對。”
他們永遠是這樣,好像不管我做什麼決定,他們都不會責備我,隻會默默笑著站在我身後,做我最堅強的後盾和避風港灣。
借著出來玩的名頭,我又買了五袋車上售賣的特產零食和三桶泡麵。
以及兩盒自熱火鍋。
我瞥了眼吃得正歡的表妹,暗自下定決心。
我一定要讓爸媽活下去。
3
距離出事還有半小時,我拿起了爸爸帶的不鏽鋼保溫水壺。
“好像有點鹹,我去打點水。”
一邊表妹的果汁已經見底。
雖說出事後,因為四周都是雪地,水源並沒有成為主要問題。
但我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我還是想讓他們盡量喝上幹淨的溫開水。
爸爸的水壺是兩升的,我直接灌滿。
我們三個人喝,節省一些能撐過三天。
為保證萬無一失,我又買了十瓶瓶裝飲用水。
打水回去的路上,我果然看見表妹朝廁所走去。
剛回到座位想要開口,父親就一臉嚴肅地打斷了我。
“小瑜,從你剛才醒了就不太對勁。出什麼事了,你直接跟我們說!”
媽媽也湊過來:“是不是跟你妹吵架了?”
我四周環顧了一圈,車廂裏人多口雜,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於是我又叫來了乘務員:“我要補票軟臥。”
這趟車的軟臥空餘很多,我們迅速將東西收拾好,我也趁亂將買來的盒飯、零食、礦泉水和滿水的水壺塞進了行李箱裏。
表妹回來後一臉震驚:“哥哥,這是要幹嘛呀?”
媽媽搶在我前麵開口:“我和你姨父腰不好,坐久了腰疼,小瑜給咱們升了軟臥。”
表妹瞬間滿目驚喜,拎起了自己的行李。
走到一半,我猛然拍了下褲兜:“壞了!”
“我的手機好像落在座位上了,那上麵可是存了咱們旅行的全部經費!”
我為難地看了看手裏拎著的大包小裹,又看了眼表妹手中最輕的紙袋:“我爸媽眼神不好,麻煩妹妹回去幫我找找行嗎?”
一聽錢丟了,表妹眼中頓時泛出對我的責備,目光有一瞬狠毒,隨即恢複常態。
“好吧,我去找找。”
我帶著爸媽迅速找到房間,進門落鎖。
我將上一世的事情告訴了爸媽,包括表妹是如何害死我們一家人的。
看著他們緊皺的眉頭,我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說的話匪夷所思,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媽媽握住了我的手,截斷了我下麵的話。
“小瑜,我們都相信你。媽媽隻是心疼你,又冷又餓......”
話未說完,母親掉下淚來。
我也眼眶滾燙。
時間所剩不多,我們迅速將盒飯、水壺和所有零食收進一個行李箱中,由媽媽保管。
確保收好後,我和爸媽一個一個去了廁所,將行李中最保暖的衣物套在身上。
接著,我將自己在家裏帶來的五十個暖寶寶分給爸媽。
這一刻我不禁慶幸,我在家準備的禦寒措施還算充分。
我們脫下棉鞋,將其放進鞋底。
還有些剩下的,都被我揣進了最裏層的衣兜裏。
做完這一切後,距離事故發生僅剩五分鐘。
我又打開行李箱隔層,將帶來削水果的折疊陶瓷刀交給媽媽。
這種情況下,人心極有可能比災難更加可怕。
等房間裏一切恢複如常,我才拿起手機給妹妹打了電話。
“妹妹,我已經找到手機了,是順著衣兜掉進夾層了,我沒注意。你快回來吧。”
兩分鐘後,表妹進了門,怨恨地看了我一眼。
“你能不能小心點啊,害我白找這麼久,累死了。”
若是以前,爸媽肯定會出麵打圓場,勸我們兄妹不要吵架。
可聽了我的講述後,爸媽現在看向妹妹的眼神中多了層掩飾不住的冷意。
說出的話也衝了很多。
“你怎麼跟你哥哥說話呢?從小到大,小瑜幫你解決了多少麻煩,他抱怨過一句嗎?”
表妹的父母離婚,沒人想帶著她。
我媽看她可憐,就隔三岔五接她來我們家住。
他們念她無依無靠,便常常勸我:“小瑜,你讓讓妹妹,多幫幫她。”
我也全都照做。
我最喜歡的玩具被她奪走,我租的房子被她蹭住。
就連她的工作,都是我幫她找的。
我不指望她感恩報答,卻沒想到她竟然將自己的不幸歸結於我們一家人頭上!
她將我對她的好認為是炫耀,甚至對我爸媽破口大罵。
“都怪你們,如果你們當初勸著點,我爸媽怎麼可能離婚?!”
現在,我要讓她明白。
我林瑜一家不欠她什麼!
想到這,我幽幽開口:“這次出來旅行,你可是一分錢都沒出,就連出點力都不願意嗎?”
陳彤被我噎了一記,不甘地咬緊了嘴唇。
她大概不明白,為什麼一直讓著她哄著她的一家人,突然對她冷語相向了。
於是她又要使出慣用招數——賣慘。
她眼圈很快紅了,堪比專業演員。
語氣委屈:“哥哥,對不起。你知道的,我不像你有小姨和小姨夫教,這些人情世故我不太懂......”
還未等我開口,車廂突然猛烈晃動起來。
門外尖叫和哭喊聲一片。
我知道,雪崩了。
“嘶......”
吸氣聲傳來,我轉頭看去。
媽媽正捂著額頭,指縫中竟有血跡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