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之後。
我老婆卻發瘋了。
明明她最恨的人就是我。
她恨我用婚姻強行把她捆在身邊,拆散了她和初戀。
所以她把我尚未出世的孩子殘忍的扼殺掉。
初戀一回國後立馬就迫不及待的一起滾到了床上。
三年婚姻裏,她從未施舍過我一絲愛意。
卻在我死後抱著我的屍體哭著說“我愛你”。
可是我是為了救你的白月光初戀才死的啊......
1
被子彈穿透胸膛的瞬間,我腦海裏閃過魏語那張對我厭惡至極又不耐煩的臉。
“你有什麼臉站在我麵前,你怎麼不去死啊!”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也是魏語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過等到她知道我死了以後應該會高興瘋了吧,她再也不會見到我這個討人厭了。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慶幸還好用我的這條命救下了魏語深愛的初戀。
本以為人死以後一切都會被消亡遺忘。
可我的靈魂卻不受控製的困在了魏語身邊。
認識快二十年的青梅竹馬,跟我結婚三年的妻子。
此刻正對著病床上受了輕微傷的另一個男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你,你要是出點兒什麼事了我怎麼辦啊?!”
眼眶通紅的男人憐愛的抱著女人輕哄。
“對不起,小語,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了......”
深情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看上去真的很般配,而我這個正牌老公又算什麼呢。
那個男人可是許文,是魏語心中一直深愛的白月光。
我到死也無法替代許文在魏語心中的位置。
即便我是為了救許文而死,她也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說聲謝謝。
魏語在醫院親自照顧許文了好幾天直到他出院。
醫院裏不認識的人都以為他們是夫妻,隔壁床的大爺天天誇他們感情好。
而魏語從來都是笑著,從未否認過她跟許文的關係,一次都沒有。
她臉上這種幸福的笑容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了。
離開醫院後,我被迫跟在魏語身邊回了家。
那個曾經也有過我生活痕跡的地方,魏語竟然把許文帶了回來。
我飄在半空中,看著虛偽的許文在魏語麵前故作推辭。
“小語,我就這樣直接住進你家不好吧?你跟陸子城還沒離婚呢,會不會......”
許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魏語給打斷了。
“阿文,你知道的我心裏的人一直都是你,要不是當年他的錯,我跟你怎麼會分開?!”
“你放心,等這次陸子城回來,我就跟他離婚!”
“還好你回來我身邊了,阿文,我再也不會跟你分開!”
魏語激動的說完,隨即臉上又恢複溫柔的笑,滿眼愛戀的看著許文。
許文立馬上前摟住魏語的腰身,含情脈脈的吻了下去。
即便我已經是縷魂魄,心臟也不會再跳動了。
可看著眼前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的身影,我渾身都泛起無法抑製的疼痛。
這次真的要讓你失望了,魏語。
你這輩子都沒辦法跟我離婚了,隻有喪偶。
我已經死了啊......
2
原來人死之後也是有痛覺的。
我眼睜睜的看著許文和魏語在主臥的大床上翻雲覆雨。
心臟疼的像被人用刀一下又一下的在淩遲。
我衝上去想分開兩人糾纏的身影,可雙手隻是徒勞無功的穿過他們的身軀。
我無能為力。
我已經死了,我什麼都做不了。
偏偏許文這個虛偽的負心漢,卻能得到我到死都求而不得的魏語的心。
當年他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被休假回來的我撞見以後狠狠打了一頓。
那個時候他跟魏語可是正在戀愛,他竟然敢背叛我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我恨死許文這個不知道珍惜的小白臉了,我讓他跟魏語分手。
卻在背後被他設計了一道。
許文出軌的女人一開始不想打掉孩子,甚至找到了許家想逼宮上位。
許家自詡文人世家,許文的爸媽又都是老師,自然不可能同意這門親。
許文爸媽氣的丟盡了老臉,可他們就許文這一個獨生子隻能給他好好擦屁股。
他們給了女人一大筆錢的補償,讓人盯著帶去醫院流了產。
在我的有心幫助下,整件事情都對魏語隱瞞了下來。
因為我聽信了許文的謊話,“小語那麼愛我,你忍心讓她知道這件事受到傷害嗎?”
要是後來我知道他還會那麼無恥的回頭惡心我,我當初真該揭穿他的真麵目。
許文在那個時候要出國留學,即使他再小心翼翼,身邊的小部分人還是知道他幹的那檔子破事兒。
他想用花言巧語騙過魏語,給自己維持住溫柔愛她的人設。
而我則成了許文欺騙魏語計劃中替他背鍋的一環。
“既然事情處理好了你也要出國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跟魏語說分手?”
“你不要還打著糊弄我的心思,我告訴你,許文!趕快跟魏語提分手,不然我弄死你!”
許文唯唯諾諾的點著頭,眼神卻不斷向我身後飄忽。
我剛一回頭就迎麵挨了一個大大的巴掌。
暴怒的魏語不可置信的瞪著我,“陸子城,竟然真的是你?!”
“你怎麼那麼惡毒啊,是你聯合阿文他爸媽逼他出國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你,你休想拆散我跟阿文!”
魏語憤恨又仇怨的眼神壓回了我想開口解釋的勇氣。
罷了,她要恨就恨我吧,這樣也是她記住我的一種方式。
她也成功的做到了她說的,這麼多年她連一丁點可憐的愛都不肯施舍給我。
魏家出事後,我用婚姻作為籌碼把魏語留在身邊。
換來的是她日複一日對我更深的冷漠和厭惡。
許文從國外一回來,她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他。
我休假回來打開家門,看到的是她安然的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裏。
怒火和嫉妒衝上心頭,我把許文從床上拽起來。
幾個拳頭剛落下,我就被大聲尖叫的魏語重重給推開。
“你瘋了嗎?!陸子城?有病就衝我來!”
“啪”的一聲,我挨了魏語憤恨的一巴掌。
上一秒恨不得殺了我的魏語,轉瞬滿眼心疼又溫柔的看著許文。
“阿文,你沒事兒吧?我帶你去樓下醫院看看吧?”
“對不起,子城,都怪我,小語你也別生氣了,我沒事兒......”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來見你的,小語......”
3
記憶裏裝模做樣的許文跟現在這個虛偽的樣子還真是一點沒變。
可惜魏語還偏偏就吃這一套,不,是她隻相信許文。
就像明明我可以將許文成功救下來,他卻因為怕死出聲暴露我的位置。
子彈穿膛過,我替許文擋下了致命一擊,留住了魏語的心愛之人。
再睜眼,可笑我竟然回到了魏語的身邊。
死之後我才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魏語身邊。
以前魏語厭我煩我,每次跟我共處一室就像是在給她上刑。
現在被困在了魏語身邊,我才知道原來她愛一個人是這樣的表現。
許文毫不費力的成功的擊碎了我所有的自尊和不甘。
在那短暫偷來的幾年婚姻裏,我把我能想到的都給了魏語。
她不喜歡有阿姨在家,也不習慣吃外麵的飯。
我就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變成她想吃什麼菜就信手拈來的大廚。
她說自己工作忙,家裏的家務一概不管,別讓我對她有任何期待。
我就親曆親為打點好所有,把家裏的一切都安排好不讓她分心。
她說討厭看到我,更不可能會因為結了婚就原諒我。
我就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的愛意,多執行任務減少出現在她麵前的次數。
可現在的魏語一臉幸福的搓洗著許文的內衣。
多可笑,結婚這幾年,魏語連自己的衣服都沒碰過。
所以不是她不想做不會做,而是不願意對我做。
因為我不是許文,不是她心裏的那個人,所以一切事情都沒有了做的意義。
不再跳動的心臟再次泛起陣陣痛意。
魏語你真的是一點都不愛我啊......
隻是你再也不會聽到我再自欺欺人的問你了。
我望著滿臉笑意的魏語,洗完衣服又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功夫就端出來了一桌三菜一湯。
原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廚藝竟然這麼好。
而她那張以往總是對我充滿厭惡和不耐煩的臉上,現在卻滿麵笑意和期待的看著許文。
他們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像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互相喂飯。
魏語嬌羞的靠在許文的懷裏,整個氣氛格外的甜蜜。
如果忽略半空中還飄著一縷魂魄的我的話。
我呆愣的看著他們做那些我不敢想象的親密。
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年前那個可憐兮兮的自己。
那個時候我因為出任務受傷回家休養。
因為是夏天,背部潰爛的傷口化膿發炎讓我發起了高燒。
我渾渾噩噩睡了半天被自己燙醒,渾身難受的幾乎無法動彈。
而那個時候魏語正好在家裏,我拖著沉重的身體請求她能不能下樓幫我買點藥。
可魏語卻對我冷笑一聲。
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她先是不耐煩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後直接嗤笑出聲。
“嗬,你想什麼呢?讓我去給你買藥?”
“陸子城你有什麼資格使喚我?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快死了,你自己沒長腳嗎?”
話一說完,魏語就毫不關心的轉身離開了。
後來,還是我在暈厥之前給朋友打了電話,才不至於昏倒在家裏病死也無人知曉。
想起這些記憶,魏語的臉好像在我心中漸漸模糊了。
我沒有辦法把現在這個在許文麵前賢惠體貼,溫柔小意的女人和我所認識的魏語放在一起。
我早就知道的,縱然我跟魏語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十幾年的情分,也抵不過許文這個空降兵。
如果許文沒有出國,如果魏家的公司沒有陷入經營危機。
他們兩人恐怕還會一直在一起。
我也不可能會跟魏語再有這幾年我強行捆綁來的婚姻。
4
我還要被困在魏語身邊多久呢?
他們把我那少得可憐的行李清出來扔掉,一點一點慢慢抹除我在這個家的痕跡。
而我像個卑劣的偷窺者,隻能飄在半空中看著魏語和許文恩愛。
許文堂而皇之的登門入室,代替我成了這個家的男主人。
這個我曾經以為是我和魏語溫暖小窩的家,我買來一手鑄就的愛巢。
原來都是我這麼多年來的自以為是和一廂情願。
而現在的這一切都是魏語期盼已久的。
不過我沒想到本就失望破碎的心還能再次被淩遲。
許文從書架一個隱藏的角落抽出了一張紙。
確切的來說那是一張被我偷偷保存完好的B超單。
看到這裏我的心頓時慌亂。
果然下一秒許文就嗤笑出聲,隨即滿不在意的把這張紙給撕爛掉。
那是我跟魏語意外有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後一個。
一場酒後亂性讓她把我當成了許文,也讓卑劣的我有了可乘之機。
天曉得當我在家看到魏語遺漏在家的那張B超單時,我高興的都快瘋了!
然而剛做完流產手術回家的魏語給了我當頭一棒。
“孩子呢?”我不可置信的望著扶著肚子一臉冷漠的女人。
“嗬,你陸子城的孩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從我肚子裏爬出來!不然我會惡心死!”
而這張模糊不清,卻又寄托了我曾經差點初為人父喜悅的B超單,被我偷偷的珍藏了起來。
“哎呀,小語,這家裏怎麼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孕檢B超單啊,不是你的吧?我不小心給撕掉扔了沒事兒吧?”
什麼不小心,許文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我看到魏語的身影頓了頓,立馬笑著對許文搖搖頭。
而她嘴裏卻吐出來令我全身戰栗的無情,“那惡心的玩意兒,早就該消失了。”
嗬嗬,早就該消失了......
要是我早一點認清現實,早一點從魏語的身邊抽身離開。
也許我不會為了救許文這個人渣而喪命,也就不會像那張被魏語嫌惡的B超單一樣,狠狠被撕碎再扔掉。
現在如你所願,魏語,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礙眼了。
突然,“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魏語打開門,我看到了三個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戰友。
“您好,是魏語魏女士嗎?我們是江市特殊部隊的作戰隊員,也是您丈夫陸子城的同事。”
聽到我的名字,魏語的眉頭就緊皺著透露出不耐煩。
她敷衍的點了下頭,“我是魏語,不過陸子城很快就不是我丈夫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很遺憾的通知您,陸子城少將於上月參與的秘密行動中意外犧牲......”
話音落到這裏,魏語手裏捧著的水杯瞬間摔到地上成了粉碎。
“你們是說陸子城死了?不,不可能,他命那麼硬。”
魏語突然諷刺的大笑質問。
“哈哈哈哈哈,你們是騙我的對不對?!又是陸子城耍的什麼鬼把戲,我不信!他人呢?你們帶我去見他!”
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的心一緊,不禁感到一絲悲涼。
到了這個時候,魏語還以為我的死亡是一場戲耍她的鬧劇。
就是不知道當她真的看到我屍體的那一刻,她會流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