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虔婆從她剛嫁進來就找她麻煩,一開始她和鐘國富在縣城租房住。等她生了女兒無人照顧才回了鐘家,但鐘老太嫌棄不是兒子在月子裏都不肯給她飯吃。好不容易熬出月子,她又唆使兒子住回家裏。因為沒人照顧女兒,沈照隻能跟著回了鐘家。從此以後,噩夢開始了。工資必須上交,吃飯不給吃飽,下班放假還得操持一家老小。
每次她和丈夫說起這些,鐘國富總說他媽不容易做小輩的要讓著點。
她忍啊讓啊,到頭來除了一身病啥都沒落到。
即使後麵搬出去,老太婆還時不時上門找她麻煩。
想到這些過往,恨意瞬間直衝她的腦門,沈照在堂屋裏轉了兩圈終於在角落找到一把鐮刀,她要先結果了這個惡婆子,再找鐘家兄弟報仇血恨。
黑暗中,看到有人影進了院子,黑暗中響起小小軟軟的哭腔:“爸爸,要抱。丫丫害怕。”
沈照的腦子“嗡”的一聲懵在當場,拿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說話的是誰?她的女兒從出生就被嫌棄,到死都沒有一個正經名字,鐘國富說既然是丫頭幹脆就叫丫丫算了。
所以,她的女兒還活著是嗎?
沈照愣住,想上前卻不敢。希望是真的,又害怕是真的。
殺人償命,她自己豁得出去。但女兒怎麼辦?背上了父母相殺的凶名,如何能活得下去?
粗糙的刀柄被她的汗浸濕,滑膩的掌心讓她幾乎抓不住手裏的鐮刀。
鐘家母子還不知道自己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鐘老太還在大聲抱怨:“老大,不是我說你做事沒個決斷,就是沒送走小孫子這次才不肯落屋。你這麼拖下去,兒子還生不生了?”
“媽,我也急,但孩子都會認人了不好送不說,阿照那裏也不同意......”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婆娘都搞不定。你聽我的,多跑幾次汽車站那邊人多隻要上了車想找都找不回來,要真沒人要那就隻能......”
“劈啪”一聲,牆角火光炸起,照亮了院中人猙獰的麵容。
沈照指甲掐進肉裏,強烈的恨意讓她握緊了手裏的刀。
天邊突然劃過一道閃電,巨大的雷聲震得她猛然清醒。
不,她不能衝動。這一切都是真的,她重生了!
上輩子女兒的死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這輩子既然女兒還在那她就不該為了這些人渣毀掉女兒的人生。
沈照決心要活下去,母女都要好好活著!活給世人看看,生女不比生男差!
雷聲落下鐘老太突然轉身伸手撈起竹床上的女兒,重重地摜在地上。
女兒疼得嚎啕大哭,伸手就喊爸爸,鐘國富卻不為所動,鐘老太上前還想再補上一腳。
事情發生的太快,沈照根本沒想到鐘家母子會這般冷血殘忍。在腦子反應過來前,身體已經衝了出去。她一把推開作惡的鐘老太,聲音尖利:“你們是想摔死她嗎?”
牆角的火光照亮整個院子,被丟在地上的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上輩子,也是這個夏天。沈照因為意外流產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再醒來,鐘國富就告訴她,女兒從竹床上摔下來後腦勺著地送到醫院就不行了。她連女兒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母女再見隻有山間不起眼的一個小墳包。
她當時隻顧著傷心,完全沒有發現鐘家人的異常。
難怪,難怪鐘國富甘心養自己兄弟大半輩子。難怪鐘建強看到她的屍體時會說出那麼奇怪的話。
隻可憐她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見識了人間最大的惡,最終死於血親的集體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