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這幾天，薑辭和沈知行變著法兒地哄我。

今天，他們竟然拉我回大學校園，美其名曰感受青春氣息，重拾夢想。

陽光穿過梧桐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熟悉的教學樓，熟悉的操場，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樣。

隻是，曾經的朝氣蓬勃，如今隻剩下物是人非的感慨。

我看著眼前這兩人，一個溫柔勸慰，一個慷慨激昂，心中冷笑。

“寧遠，你看，這是我們當年一起上課的教室，老師教我們要用科技改變人生。”

薑辭指著一間教室，眼神溫柔，仿佛回到了過去。

“寧遠，做人做事，貴在堅持，才能看到效果。”

沈知行站在操場邊，指著跑道，語氣深沉。

“以前我們經常跑馬拉鬆，不就是在訓練毅力嗎？你現在可不能輕易放棄繼續做‘靈犀’啊！”

我無語的看著沈知行：“沒有成功的堅持叫浪費時間？”

“要不你跑個一百圈，我看你能不能堅持。”

沈知行臉色一僵，笑容差點掛不住。

薑辭也愣住了，她沒想到我會提出這種要求。

“寧遠，你別開玩笑了......”薑辭試圖打圓場。

“我沒開玩笑。”我眼神玩味，“怎麼，不敢了？”

沈知行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開始跑。

一圈，兩圈，三圈......沈知行越跑越慢，呼吸越來越粗重。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黏在身上，狼狽不堪。

跑到六十圈的時候，他腳步踉蹌，幾乎要摔倒。

我嗑著瓜子，繼續看戲，嘴裏還“好心”地提醒：“看吧，我就說沒人能堅持做一件事。”

沈知行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胸腔劇烈起伏，像一台破舊的風箱。他死死盯著我，眼神複雜，有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絕望。

沈知行想到對賭協議，想到巨額債務，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猛地轉過身，繼續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薑辭心疼壞了，眼眶泛紅，看向我的目光帶著怨毒。

我毫不在意，掏出手機，點了西瓜外賣。

七十圈，八十圈......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多，有學生，有老師，有路過的行人。

他們看著沈知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跑到九十圈的時候，沈知行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他趴在跑道上，像一條擱淺的魚，劇烈地喘息著。

薑辭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想扶他，卻被我一把攔住。

“別打擾他，還差十圈呢。”我語氣輕佻，眼神冰冷。

薑辭怒視著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寧遠，你太過分了！”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沈知行掙紮著想爬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他絕望地閉上眼，身體微微顫抖。

“加油啊！”

“堅持就是勝利！”

“爬也要爬完！”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開始起哄。

沈知行猛地睜開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屈辱。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一點一點地往前爬。

塑膠跑道粗糙的顆粒磨破了他的手掌，磨破了他的膝蓋，鮮血滲出，染紅了跑道。

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機械地往前爬。

“加油！加油！”

“哈哈哈......”

“他好像條狗一樣！”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哄笑，有人甚至拿出手機拍照錄像。

沈知行屈辱地閉上眼，任由嘲笑聲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告訴自己，不能停，不能放棄，為了“靈犀”，為了擺脫債務，他必須爬完。

終於，他爬完了最後一圈。

他癱倒在終點線上，像一灘爛泥，再也動彈不得。

我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露出“感動”的表情。

“知行，你真是太讓我感動了！我決定了，繼續設計‘靈犀’！”

薑辭衝過去，扶起沈知行，心疼地給他喂水。

我看著他們，眼神玩味：“薑辭，你對知行這麼好，我以前就覺得奇怪，你們之間，不會有什麼吧？”

薑辭臉色一僵，眼神閃躲：“你......你別胡說，我隻是......隻是不想你胡鬧，鬧出人命！”

我故意拉長了聲音：“哦？是嗎？”

轉頭問沈知行，“現在沒出人命吧？”

沈知行虛弱地推開薑辭的手，聲音嘶啞：“沒......沒事。”

我滿意地點點頭，牽起薑辭的手，大搖大擺地離開。

身後，沈知行死死盯著我們的背影，眼神怨毒，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咬牙切齒，聲音低沉嘶啞：“寧遠，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