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鏈上鎖的碰撞聲在此刻的我聽來十分恐怖。
「是陳行舟自己摔下樓梯的!不是我幹的!」
「老婆,我真的沒說謊!」
「我真的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我身體蜷縮在逼仄沉悶的皮箱,帶著哭腔一遍遍求她放過我。
可我的乞求,換來的卻是林姍姍狠辣的一腳又一腳。
力道大到我五臟六腑仿佛都要吐出來。
「還想栽贓行舟!江臨遠,你真是心機深沉,麵目可憎!」
「行舟隻剩最後一年時間,他瘋了才會拿自己的命陷害你?你就這麼容不下他!」
「既然你這麼想讓行舟死,那你也去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滾進水裏好好清醒清醒!」
話落,她一腳將皮箱踹進泳池。
巨大重力下皮箱不斷下沉,無數的水灌進口鼻,將我的乞求聲吞沒。
我手腳被她捆住,連掙紮都無法掙紮,一股又一股水湧進肺部。
肺部的壓力越來越大,我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緊緊地勒住我的脖子,緩緩用力。
死亡的恐懼和絕望深深地籠罩著我,苦澀的淚水滑進嘴裏,我抱著最後的希冀用力喊出聲。
「救、救命......」
可將我痛苦收入眼底的林姍姍,不僅沒心軟,反而陰惻惻地冷笑出聲。
「果然這樣才能讓你長教訓!」
「難受嗎?可你的難受還不及行舟的十分之一!這是你欠他的!七年前你就該還他!」
「我會讓人每隔五分鐘把你撈出來,對於遊泳教練的你來說,憋氣五分鐘不難吧。」
「在水裏長長教訓,等行舟什麼時候原諒你,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話落,我聽見高跟鞋遠去的聲音。
四周靜得可怕。
我隻感覺意識越來越迷糊。
林姍姍知道,身為遊泳教練的我在水下憋氣十分鐘都不在話下。
她甚至認為,我應該對她的手下留情感恩戴德。
可她忘記了。
我前天冒雨為她去買蛋糕,導致我這兩日發燒鼻塞。
我鼻子此時根本無法呼吸!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狹小的皮箱裏,我的身體逐漸麻木,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
我急促的喘息,瞳孔痛苦地突出,一行血淚快速融進水裏,消失不見。
我死了。
辛辣的窒息感。
靈魂撕扯般的痛。
我死不瞑目。
靈魂脫離身體的那一刻,我飄出了逼仄恐怖的皮箱。
我怔怔地看著我麵目可怖的屍體,想起死前的窒息,分明已經成為了靈魂,卻仍控製不住的渾身顫栗。
疼,真的好疼。
而這一切的疼,卻是我愛了七年的妻子親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