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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出院當天,老婆遲遲沒有出現。

剛準備給她打電話。

朋友圈裏,她卻身穿清涼和上司在遊艇邊笑的明媚。

上司從背後輕環她腰身,兩人耳鬢廝磨緊緊相護。

配文“Youjump,Ijump.”

我渾身冰涼卻還是給她點了個讚。

.

剛點完讚,何雅的電話隨之而來。

我靜默地盯著閃爍的屏幕看了半天,還是接通了電話。

“今天身體好點了麼?”

我張著嘴囁嚅了半天。

明明想問的話有很多,但卻不知從哪裏問起。

那邊何雅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連忙開口,“你別誤會,和鄧總的照片隻是為了宣傳公司遊艇。”

說完她頓了一下,轉口又說:“既然醒了就自己叫個外賣,我還有工作,今天就沒辦法去看你了。”

心中一片刺痛,我忍不住給她提醒,“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

何雅聽到後沉默了許久,隨後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齊慕,這種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好安排時間。”

我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

“三天前,就已經通知過你了。”

說罷,我抬眸看向床頭櫃上的出院通知單。

這張通知單,還是護士親手交到她手中的。

可惜當時的她,隻是一心捧著手機不停地回複著短信,時不時的還會咧嘴甜蜜一笑。

接到通知單後,也是隨手就把它扔到了抽屜裏。

通過手機不停傳來的特殊鈴聲,我知道她是在給自己的上司聊天。

我的回複,讓那邊的何雅有些懊惱。

“醫院每天單子那麼多,我怎麼可能知道哪個是出院的單子!”

“算了,我現在回去接你還不行麼!”

說完不等我回話,何雅就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我打著石膏,在護士的幫助下緩慢收拾完行李,隨後在醫院的長椅上一直坐到夜晚也沒有等到何雅的到來。

我艱難地把行李放在自己身上,坐著輪椅一點點運到醫院門口後已是渾身酸痛,累的有些喘不上氣。

輾轉到家,開門就看到何雅一身清涼的倚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心裏不由得憋了一股火氣。

“你說去接我,就是這樣接的?”

2.

聽了我的話,何雅瞬間冷下臉有些不高興。

“我今天跑了一天,也很累了好不好,今天沒去接你,你就不能在醫院多住一晚麼。”

“再說了,我沒接你,你現在不是自己也回來了。”

我諷刺地勾了勾嘴角,她當醫院是旅館麼?

想住就住。

多少次了,說好要去接我,但總會莫名放我鴿子。

上個月,她說想吃清蒸大閘蟹,我拐路跑到海鮮市場去給她買螃蟹。

買完她說要去接我,我硬是在城東區等到晚上十點,也沒見何雅的人影。

無奈我隻能自己打車回家。

剛到家,何雅跟著就回來了。

當時她邊哭邊道歉,說有個難纏的客戶,讓她不得不應付。

我心疼她,也就沒再說什麼。

但現在仔細想想,她放我鴿子的事,好像早就成了很稀鬆平常的情況。

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我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何雅,平常你忘記接我也就算了,這次是我出院!我還打著石膏坐著輪椅!”

何雅臉色僵了僵,隨即語氣軟了下來跑過來幫我收拾帶回來的行李。

“對不起嘛,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折騰這麼晚,還沒吃飯對不對,趕緊先吃飯吧。”

說完,何雅就推著輪椅把我送到了飯桌旁。

飯桌上打包盒裏多種食物胡亂地混在一起。

一看就是吃剩的。

我忍住惡心,隨手把筷子扔到了餐桌上。

這個行為也徹底激怒了何雅。

她指著飯桌上的餐盒對我嚷嚷,“齊慕你甩臉子給誰看,這些可都是錦江酒樓的招牌菜,要不是鄧總,就憑你那點可憐的收入,這輩子也別想吃上那裏的一根蟹腿!”

我看著那盒海鮮雜燴裏混雜的魚刺,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錦江酒樓的確價格昂貴,不過我也沒到吃不起的地步。

還真輪不到來吃這被人謔謔過的殘羹冷炙。

我推著輪椅往廚房走去,剛接一杯水還沒喝到嘴就被何雅奪了過去。

“齊慕你一個大男人天天亂發脾氣到底有完沒完,我都說了今天有工作在身才沒去接你出院的!”

“工作?和鄧卓成在遊艇上摟摟抱抱就是你的工作?”

何雅臉色瞬間爆紅,看起來火氣很大。

“摟摟抱抱?我們公司現在正大力發展遊艇娛樂項目,我和鄧總隻不過就是拍個模特照宣傳一下而已。”

“我站在遊艇邊,鄧總抱我也不過就是擔心我掉水裏。”

“你自己沒本事,還怪起人家了!”

我被何雅理直氣壯的指責氣笑了。

我沒本事?

她是不是忘了,我是為什麼而住院了。

3.

“算了,懶得跟你吵,我扶你去睡覺。”

我推開了何雅伸過來的手,無視了她難看的臉色,獨自轉著輪椅走到了樓梯處,換了拐杖準備上樓。

一陣特殊設定的鈴聲在身後響起。

“卓成,怎麼了?”

我側目望去,卓成?

他們之間,已經這麼親密了麼?

“什麼?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何雅步履匆匆地往二樓跑,一把推開了剛站在樓梯間上的我。

拐杖歪斜,一個不慎我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老板他感冒了,現在有點打噴嚏,都是因為今天在水上吹冷風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我現在送他去醫院!”

何雅來去匆匆,從頭到尾沒有看一眼摔躺在樓梯口的我

關門聲傳來,屋裏恢複一片寂靜,隻剩我痛苦的嗚咽聲。

二次傷害讓本就遭受嚴重創傷的我疼痛難忍。

血液順著紗布開始緩慢滲透。

我知道,傷口惡化了。

拿出手機,撥打120。

值班護士重新幫我做了檢查,神色擔憂。

“怎麼會這樣呢,你要好好保護你的腿啊,不然會落下後遺症的,以後就很難再出門攝影了。”

我抿了抿唇,心中充滿苦澀。

看著脫落下的沾血繃帶,讓我不由得回想起了車禍的那一瞬間。

那是一個月前的晚上。

我和何雅像平時一樣吃完晚飯一起出去散步。

寬敞的大路上,一輛汽車突然失控,瘋了一樣朝我們飛馳而來。

我本能得將何雅推了出去,自己卻來不及跑就被汽車蹭倒。

那條路是新修的路,平時也沒人。

我的衣服掛到汽車尾部,硬是被拖行數裏路。

血液糊的我臉一陣溫熱,意識也逐漸削弱。整個人隻覺得渾身如散架般伴隨著撕裂的疼痛,隨後徹底昏迷。

4.

做完檢查,我轉著輪椅從診室出來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鄧卓成。

他的麵前,蹲著一臉擔憂的何雅。

瑩白如玉的雙手,一手舉著水杯,一手拿著藥丸。

嬌豔欲滴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朝著那杯滾燙的開水輕輕吹氣。

一下又一下,試圖讓那灼人的溫度能稍稍降下來一些。

我靜靜凝視著眼前的美好,竭力忽略心底翻湧的疼痛。

鄧卓成看到我,笑了笑對何雅說道,“你老公很愛你,斷著腿也要跟著你出來。”

何雅猛的扭頭,看到我的那一刻眼裏閃過一絲煩躁,起身衝到我麵前。

“齊慕,你跟蹤我?都這樣了你還是不願收一收你那變態的控製欲麼?!”

“你住院一個月,我就照顧你一個月,你還想怎樣?”

“我也是個人,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天天在家圍著你轉!”

看著眼前的何雅,我突然有些恍惚。

剛出車禍住院,我脫離危險從重症監護室被推出來的時候。

何雅抱著我痛哭,說我是她的英雄。

那段時間,她對我無微不至。

為了讓我養好身體,從不下廚的她也是自願下廚,每天變著花樣做飯帶給我吃。

後來我心疼她工作繁忙還要醫院家裏兩麵跑,就讓她以後休息的時候再做就好。

沒想到我的體貼,最後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何雅還在喋喋不休,不停地訴說著自己的憤怒。

我漠然地注視著她,“你想多了,我隻是摔倒回來複查。”

鄧卓成攬住還在生氣的何雅,語氣柔和。

“好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還是個殘疾,你倆先回去吧,我自己沒事。”

何雅聽了他的話瞬間有些不樂意,“那怎麼行,醫生說了今天晚上你要按時吃藥,早點休息,我得監督你,不然你又要處理工作到半夜了,哼!”

鄧卓成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我,“可是他......”

何雅有些不屑地嗤了一聲,“他剛剛都是自己回家的,又不是不認路,別擔心他了。”

我勾了勾嘴角,“是啊,總歸要認清眼前的路。”

對上我平靜的眼眸,何雅皺了皺眉,伸手想幫我推輪椅。

我先一步轉動輪椅離開了她的觸碰。

“鄧總既然沒有自理能力,你還是趕緊去照顧他吧,畢竟,他得了感~冒~”

我狠狠咬重了最後兩個字。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獨自轉著輪椅離開。

我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攝影棚。

在攝影棚坐到早晨,我撥通了一個電話。

“孟老師,我同意前往m國入職國家地理雜誌社。”

5.

“哎呦呦,那可太好了,我就說以你的能力,天天待在那小攝影棚真是太屈才了,m國那邊的雜誌社總編看過你拍的照片可是一直對你讚不絕口。”

“你等著,隻要你同意,我現在立刻給你走流程!”

從小我就愛攝影,喜歡對著大自然不停的拍。

高中的一次暑假,我在公園拍攝時,孟老師站在我身後出言指導了兩句,我也就是這時和孟老師有了交集。

後來到了大學,孟老師開始提議讓我出國。

可我考慮到我的親朋好友都在國內,我個人也並不想飛到異國他鄉感受孤獨,所以就拒絕了孟老師的好意。

再後來我又遇到了何雅。

清冷又溫柔的她讓我一眼淪陷。

我們迅速陷入熱戀。

確認戀愛關係,我就更不可能再有什麼出國的念頭,於是就原地租了工作室,接一些零散的寫真訂單。

孟老師當時恨鐵不成鋼,但卻拿我沒辦法。

這麼一待就是五年。

雖然沒有出國,但我也沒有放棄繼續鑽研攝影。

同時還運營了自己的媒體賬號,有了屬於自己的粉絲。

何雅無數次給我提過讓我出去找份工作別再攝影了。

可在這方麵,我終究是堅持了自我。

因此我們沒少因為這件事吵架。

我現在無比慶幸當初沒有聽從何雅的話,才讓現在的自己有足夠的底氣應對一切。

想到這裏,我打開微博。

正打算關掉首頁的熟人推薦頁麵,然而一個頭像卻吸引了我的注意。

6.

頭像看起來很幸福。

是男人和女人在海邊的背影照。

我心猛的一顫,不由自主地點進主頁。

入目第一個動態就是一個女人的背影,一隻手提著藥,另一隻手往後拉著。

應該是簽手時候拍的。

時間很近,就在昨晚。

“感冒的時候有一人陪伴,瞬間覺得整個人都有力氣了。”

我劃下手機屏幕。

“小朋友真容易滿足,帶出來玩玩,就開心的不得了。”

說不清什麼心情,隻是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再往後劃,海邊別墅。

照片裏男人女人在海邊擁吻。

女人原本柔順的長發隨意地綰在腦後。

賬號是鄧卓成的。

那個女人,是何雅。

這個發現,讓我渾身止不住顫抖。

我近乎自虐般接著往下劃去。

每一個動態下麵,都有同一個人的評論。

是何雅的賬號。

她告訴我她不玩微博,覺得沒意思。

所以我也從不曾告訴過她我的微博賬號。

點開何雅的賬號,全是我不曾看到過的一麵。

“這套衣服怎麼樣,高冷老板會喜歡麼?”

黑色的,毛茸茸的帶著貓耳朵的衣服。

我試圖止住顫抖的身體,可心底漫出的無盡寒意,怎麼也揮之不去。

我不是沒有感受到何雅對我的冷淡。

當時何雅震驚的看著我,隨後一臉厭惡的推開我說:“齊慕,你把我當什麼了,能不能正經一點,這樣的你真讓我惡心。”

我以為她真的很討厭這些,所以為了尊重她,往後再也不敢開口。

原來,從不是這些東西讓她惡心。

而是,我讓她惡心。

我麻木地切換著兩人的微博,不停地追溯著他們開始的時間。

一直到手機關機,我才木然抬頭,窗外已被夜幕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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