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翁劉啟元的姐姐,是個騙子。
她在他們父母離世,公司破產到時候,拋棄了劉啟元,傍上一個富翁,每天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五年後,劉啟元功成名就,記者問他成功的秘訣。
“第一,相信自己能成。第二,保持憎恨。”
“您現在最恨誰?”記者問。
“當年拋棄我的姐姐,劉可可。”
記者拿出一本老舊的日記本。
劉啟元一眼認出,這本日記屬於劉可可。
翻到日記最後一頁,上麵寫著。
【小黑,你慢點跑。
我這就去找你,還有爸媽。
…
小元,再見。】
1
【2025.3.20】
那是個陰沉的春日下午,記者張明推開劉啟元辦公室的門,手裏拿著一本破舊的日記本。
我已經死了五年,可這場遲來的道別才剛剛開始。
劉啟元坐在寬大的皮椅上,抬頭瞥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
他接過日記本,手指微微一抖,卻在下一秒將它狠狠摔進腳邊的垃圾桶。
“劉可可又在玩什麼花樣?”
他的語氣裏滿是輕蔑,像在嘲笑一個老掉牙的笑話。
“還是你們節目組為了流量搞的噱頭?”
張明皺了皺眉,蹲下去撿起那本沾了灰的日記。
他輕輕拂去上麵的塵土,低聲說:
“這是您姐姐臨終前的日記,她的遺體早在五年前就因無人認領被火化了…”
話沒說完。
劉啟元猛地起身,拳頭砸在桌上,聲音像是壓抑了太久的火山。
“別拿這種爛戲來惡心我!”
“告訴劉可可,我現在有新家人,她是死是活跟我沒關係!”
張明為難地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問:“那這日記本,您看怎麼處理?”
劉啟元冷笑,靠回椅背,點了根煙。
“念吧,我倒要聽聽她還能編出什麼。”
…
我站在另一個世界,看著這一幕,心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小元,你還是不肯信我。
2
【2020.5.10】
五年前的那個傍晚,夕陽把破舊的客廳染成橙紅色,我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
那是爸媽留下的最後一套房子,牆角還貼著我小時候畫的塗鴉。
我本想悄悄走,不留一絲痕跡。
可劉啟元推門進來,風塵仆仆,襯衫上還有汗漬。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裏滿是慌亂:
“姐,你要去哪兒?別走,我隻有你了。”
我愣了一下,心跳得像擂鼓,可我還是甩開他的手。
我冷著臉問他。
“公司沒了,你還能讓我過以前的日子嗎?”
“我花錢大手大腳,你這點本事養得起我?”
“與其跟你在這兒受窮,我還不如找個有錢人。”
“我已經聯係好了一個。”
他的臉瞬間白了,聲音顫抖著問我那人是誰,求我別被騙。
他說他會拚命幹活,哪怕去工地搬磚,也要讓我過上好日子。
我盯著他那張倔強的臉,心裏像被刀絞。
可我還是咬牙說:
“我樂意被騙,關你什麼事?”
“你要真行,現在就給我錢,我還能留下。可你有嗎?”
他愣住了,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低頭拽著我的褲腳。
我背過身,眼淚差點掉下來,趕緊用袖子擦掉。
我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聲音響得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別纏著我,我要過我的生活,從今天起,你我沒關係了!”
…
他呆呆地站在那兒,像被抽走了魂,看著我拖著箱子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靠著牆蹲下來,捂著嘴哭到喘不上氣。
對不起,小元。
我隻是不想讓你再背上我這條命。
…
張明讀完這頁,聲音有些啞,眼角泛著淚光。
“劉總,您姐姐對您真是情深意重。”
鏡頭轉向劉啟元,他吐出一口煙霧,麵無表情。
“後悔嗎?挺後悔的。”
他頓了頓,語氣更冷:“後悔以前把她當寶。”
“結果她連回頭看我一眼都不肯。”
3
【2020.5.16】
親愛的日記本,我又來了,今天是確診的第二天。
昨天我換了家小診所,躲在角落裏等結果。
我多希望醫生告訴我,上次的檢查是弄錯了。
那樣我就能跑回去,抱著小元撒嬌,說:
“弟弟,姐錯了,咱們回家吧。”
可醫生推了推眼鏡,皺著眉告訴我。
“胰腺癌,晚期,趕緊通知家屬住院吧。”
我腦子一片空白,隻聽懂了“晚期”兩個字。
眼淚嘩嘩往下掉,我才二十歲啊。
他遞給我一張單子,我低頭一看,住院費像座山壓下來。
我攥著單子,趁護士不注意,偷偷跑了。
算了。
小元的卡還連著我的副卡,他現在那麼苦,我不能再花他的錢。
我這條命不值當。
…
插敘一下,三年前的那個雨夜,爸媽的車禍像噩夢一樣刻在我腦子裏。
他們合夥的生意被人坑了,債台高築,家裏從別墅搬到出租屋。
那天他們去求債主寬限幾天,回來路上車翻進了河裏。
小元才十七歲,卻扛起了所有。
我見過他被債主潑冷水,他咬著牙不吭聲,隻求對方別砸我留下的那把吉他。
為了讓我讀完大學,他熬夜給人跑單子,咳血了也不肯去醫院。
我哭著求他歇歇,他卻拍拍我的肩:
“姐,我沒事,你別怕。”
他是不是傻得讓人心疼?
我想告訴他,我不讀書也沒事,我能去打工養他。
可偏偏這時候,我查出了這破病。
…
親愛的日記本,你說我是不是個拖油瓶。
張明讀到這兒,眼淚差點掉下來,抬頭看向劉啟元。
“您姐姐離開您,真的是迫不得已。”
“這麼年輕就得了絕症,太慘了。”
劉啟元掐滅煙頭,冷笑一聲。
“演得挺好。”
“張記者,別信她,劉可可最會裝了。”
“她小時候為了不去補習班,裝感冒裝得我媽給她熬了三天雞湯,結果她吃完就活蹦亂跳了。”
張明苦笑,低頭歎了口氣。
“但願不是真的吧。”
4
【2020.5.22】
親愛的日記本,昨晚我又沒睡著。
不是不想睡,是疼得根本閉不上眼。
胰腺癌像個惡魔,每天都在我身體裏翻江倒海,不吃止痛藥我熬不下去。
可我的錢包早就空了。
更糟的是,房東今天又來敲門,警告我再不交租就得卷鋪蓋走人。
小時候我常跟小元開玩笑,說要是沒錢了就去睡公園的長椅,多浪漫啊。
可現在,我隻覺得害怕,怕得手腳發冷。
我翻出爸媽送我的舊物——一個掉了漆的音樂盒、一本泛黃的童話書,想掛到網上賣掉。
那是離家時我帶走的全部家當。
有人問價時,我卻找各種借口推脫。
我舍不得啊,那些是爸媽留給我的最後一點溫暖。
最後,疼得我滿頭冷汗,餓得胃都在抽搐。
我咬牙從卡裏取了三百塊。
小元,對不起。
我又偷用了你的錢。
窮日子倒讓我改了挑食的毛病。
有次餓得頭暈,我從路邊垃圾桶翻出一塊咬了一半的麵包,撣掉灰就往嘴裏塞。
居然還挺香。
看來,窮病真能治好我的大小姐脾氣。
我攢著那三百塊,去小賣部買了包掛麵和一瓶水,又去藥店換了點止痛藥,剩下的打算拖一拖房租。
下午,大學輔導員給我打來電話。
她語氣急切,說我成績那麼好,怎麼突然不去上課了。
我怕她聯係小元,趕緊說我想退學。
可她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
傍晚,小元的電話來了,聲音冷得像冬天的風。
“劉可可,我知道你嫌我沒用,我不管你傍上誰,但你不該連大學都不要了。”
“爸媽要是活著,看你這樣得有多失望?”
才十幾天沒聽他的聲音,我卻覺得像隔了一輩子。
我捂著嘴,眼淚淌了一臉,就是不敢哭出聲。
小元,我想你想得要命。
…
電話那邊,他等得不耐煩,扔下一句。
“你再這樣,我真不管你了。”
嘟嘟聲響起,我蹲在地上哭到天黑。
親愛的日記本,我決定把他拉黑。
明天就去學校辦退學手續。
…
張明讀到這兒,停下來喘了口氣,眼角濕潤得像要滴水。
他偷偷瞄了眼劉啟元,見他低頭不語,手指卻攥得發白。
張明擦了擦眼淚,翻開下一頁。
5
【2020.5.28】
親愛的日記本,我搬家啦。
之前那間出租屋一個月五百五,太貴,我交不起。
我背著包跑了一整天,鞋底都磨破了,終於在城北的老巷子裏找到個二十塊一晚的招待所。
房間窄得像個籠子,六張床擠在一起,對麵住著個瘦得像竹竿的大叔。
他盯著我笑,眼神黏糊糊的,我頭皮發麻。
有次我從廁所出來,他湊過來想摸我的肩膀。
就在這時,門開了,一個短發女孩衝進來,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死變態,你敢碰她試試,我弄死你!”
我感激地看著她,心跳才慢下來。
她睡在我旁邊的床位,叫陳曉晴。
她衝我咧嘴一笑:“別怕,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曉晴真好,那晚我吃了藥,睡得像個孩子。
我夢見了小時候。
爸媽帶我和小元去遊樂園,我吵著要坐旋轉木馬,小元怕我摔,硬是陪我擠在小木馬上。
爸媽站在下麵笑著拍手,我咯咯笑個不停。
可一轉眼,他們都不見了,天黑得像潑了墨。
我哭著喊他們,嗓子都啞了,還是找不到。
驚醒時,我滿身冷汗。
曉晴坐起來,皺著眉問:“沒事吧?”
我搖搖頭,眼淚差點又掉下來。
她問我怎麼住在這兒,我一股腦全告訴了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信她。
她聽完沒說話,隻是抱住我。
她的懷抱暖得像小元的毛衣。
後來她告訴我,她爸早沒了,媽改嫁後繼父老打她,她十六歲就跑出來,靠給人端盤子活到現在。
她說:
“你這種小白兔,就得我這種老江湖護著。”
曉晴教我省錢的小絕招。
去麵包店撿打烊時扔掉的幹麵包,回家泡水還能吃。
還有去菜場撿攤販不要的菜根,洗幹淨煮煮也能填肚子。
…
她還拉我去發廣告單,一天賺了四十塊。
我攥著那幾張皺巴巴的錢,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用。
要是能多攢點,死了也能給小元留點什麼。
想到這兒,我傻乎乎地笑了。
曉晴斜我一眼:“四十塊就把你樂成這樣?”
我點點頭,她敲了下我的頭,說我沒出息。
除了得提防那個怪大叔,還得趕在九點前洗完澡,不然水就停了。
可有曉晴在,這幾天我過得挺安心。
…
燈又要熄了。
晚安。
…
張明念到怪大叔那段時,注意到劉啟元的手不自覺攥緊了拳。
他心想,也許劉總沒他嘴上那麼恨姐姐。
可下一秒,劉啟元鬆開手,又恢複了冷漠。
張明搖搖頭,翻開下一頁,繼續念。
6
【2020.6.3】
親愛的日記本,我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