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儀式辦完兩年，身為王牌車手的妻子。

卻用各種理由推掉了和我的領證，整整15次。

那天是第一次，因為要指導新人周傑賽道測試，她讓我在民政局苦等到天黑。

又一次，就在快到民政局的路上，她接到周傑的求助電話。

二話不說調轉車頭，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馬路邊。

從那以後，每次約好去領證，她帶的這個天才新秀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麻煩。

終於有一天，我放棄了這段感情。

然而就在我準備加入摩納哥車隊的時候。

她卻像失去理智一般追到了這座賽車之城。

01

兩年婚姻，我和蘇櫻的結婚證卻始終沒能領下來。

賽車場上，她剛剛拿下職業生涯第100個獎杯，而對我來說。

這是她第14次許諾要陪我去民政局。

慶功宴現場，我被迫陪著車隊高層一杯接一杯地喝香檳。

而她卻在和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新秀車手周傑談笑風生。

發著高燒的我已經站都站不穩了，可她甚至連一個關切的眼神都沒給過。

維修區的技師們私下議論紛紛，眼裏都是對我的憐憫。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帶病陪酒的原因，無非是想博得她的關注。

宴會散場後，原本約定要去領證的承諾，又一次被她輕易打破。

她停好那輛銀色跑車，抬手製止我上車的動作。

"周傑喝醉了需要人照顧，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民政局的事隻能往後推了，改天我們再約。"

話音未落，她就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動作輕柔地攙扶著醉醺醺的周傑坐進副駕駛。

五年戀愛，兩年婚姻，這已經是第14次因為周傑而推遲的領證約定。

換做從前，我一定會歇斯底裏地質問。

作為丈夫的我在為你擋酒，你卻在照顧別人？

但這一回，我隻是平靜地說："路上注意安全。"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片刻。

隨即用冷漠的語氣說："等我回來會買禮物賠罪。"

發動引擎前，她還特意檢查了周傑那側的車窗是否關嚴，生怕他受了風寒。

諷刺的是，以前每次我替她擋完酒。

她都會嫌棄地把所有車窗打開，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

如今細想，原來一切的區別待遇，都隻是因為那個人是我。

上海的烈日當空，蒸騰的熱氣卻驅不散我心裏的寒意。

我默默將戶口本塞回公文包，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這段持續了五年的感情，也該走到盡頭了。

02

離開餐廳後，我徑直前往銀箭車隊總部，向郭總遞交了解約申請。

"你要轉會的事情，蘇櫻知道嗎？"

郭總顯然沒料到我會做出這個決定。

畢竟我可是車隊連續六年分站冠軍得主，未來前景一片光明。

"等今晚回去告訴她吧，雖然我覺得她大概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說起來，這些年你們在賽道上配合得多默契啊。"

"一起征戰各大賽事，一起捧回年度最佳。"

"兩年前的婚禮上連F1總監都親自到場祝賀。"

"整個賽車圈都羨慕你們來著，可沒想到..."

技術總監李維的話沒說完，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裏滿是遺憾。

沒錯，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日子確實美好得讓人心醉。

隻可惜所有的回憶都隻能永遠停留在過去，再也找不回從前的感覺了。

處理完解約手續回到家已經接近深夜，時針指向十點。

偌大的別墅裏靜得出奇，連一絲生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周傑發的一條朋友圈跳了出來，特意標注了我的名字。

"感謝最棒的師姐陪我度過美好的下午，明天我請師姐去看《歌劇魅影》。

聽說這部劇在劇院的演出很震撼！配圖：歌劇院黃金包廂門票.jpg"

看來中午說要回家的蘇櫻，今晚是不打算回來了。

這樣的情形在我們結婚的兩年裏，已經上演過太多次，多得讓人麻木。

隨便煮了碗泡麵填肚子，我打開了電腦查看郵件。

屏幕上躺著十幾份來自世界各地頂級車隊的邀約。

我的目光落在摩納哥車隊那封郵件上，毫不猶豫地點擊接受。

同時訂好了後天飛往摩納哥的機票。

五年前，蘇櫻在摩納哥大獎賽上遭遇了職業生涯最嚴重的撞車事故。

從那以後，摩納哥就成了她心中的禁區。

她不僅自己再也不參加摩納哥的比賽，甚至連我去看比賽都會阻攔。

蘇櫻，當我選擇去摩納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們今生再無交集吧。

03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打包前往摩納哥的必需品。

收拾到一半時，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

蘇櫻推門而入，臉上寫滿倦意。

一股混合著機油和昂貴香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這氣味讓我愣在了原地。

在我的印象裏，蘇櫻一直對各種化學製品極度排斥。

連賽車服上的清洗劑味道都會讓她過敏。

這些年來，我甚至不敢用任何帶香味的護理用品。

連賽車時最基本的防曬噴霧都得選擇無味型號。

現在想來，或許不是她真的對這些味道敏感，而是單純地不願聞到我身上的氣味。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的行李箱，表情有些驚訝。

"昨晚周傑在維修區測試新車，狀態不太好，我陪他去了醫務室，就沒回來。"

這番解釋讓我有些意外。

自從結婚以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交代去向。

我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繼續收拾東西。

她走到我身邊，看著敞開的行李箱問："下一場比賽在哪個賽道？"

"摩納哥。"我簡短地回答。

聽到這個地名，她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後像是強裝鎮定。

"我約了周傑去調試賽車，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嗯。"

我低頭整理行李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原本打算午飯時告訴她我已經簽約摩納哥車隊的事。

看來這個告別也要省略了。

她拿起放在賽車模型旁的紅色文件袋和車隊外套，快步離開了。

突然，一聲脆響。

放在壁爐上的水晶獎杯轟然墜地。

破碎的獎杯底座中滑出一張照片——那是我們在車隊的第一次合影。

那天我剛拿到F2年度總冠軍，而她作為當時最年輕的F1女車手。

親手為我戴上了桂冠。

獎杯是我們一起設計的，底座特意做成可以放照片的樣式。

她說這樣可以永遠記住這個時刻，記住我們的約定。

終有一天要並肩站在F1最高領獎台上。

可自從周傑出現後，這個誓言就如同這個破碎的獎杯一般，支離破碎。

豪華別墅裏隻剩下引擎模型運轉的嗡鳴。

我凝視著地上的碎片很久，最後一片一片地撿起水晶碎塊。

將那張滿載夢想的照片，連同所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一並丟進了垃圾桶。

04

華燈初上，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突然手機震動不停。

是王磊連發了好幾條信息。

"兄弟，你快去看車隊官方社交賬號！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蘇櫻和那個新人在賽道測試的照片都傳遍了，這也太不把你放在眼裏了。"

帶著疲憊點開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組賽道訓練的照片。

周傑身著最新款定製賽車服。

手腕上是價值百萬的MONACO限量版計時腕表。

身旁還擺著蘇櫻今早專程回家取的那個紅色文件袋。

這才明白，她急匆匆趕回來，就是為了給周傑準備這份"禮物"。

照片下方周傑寫道。

"兩年前的今天，我有幸成為銀箭車隊最年輕的車手。"

"感謝蘇櫻師姐的悉心指導。願我們的賽道情誼永不散場！"

看到這條消息，我忽然怔住了。

兩周年？

這不正是我和蘇櫻舉辦婚禮的日子嗎？

諷刺的是，這個本該屬於我們的紀念日，我竟然差點都要忘記了。

"算了，"我給江策回複，"反正我們連結婚證都沒領，她愛怎樣就怎樣吧。"

"等等，什麼叫沒領證？！"

"你是說這兩年來，你們一直沒去民政局？"

聽筒裏傳來江策難以置信的咆哮。

沒錯，婚禮雖然辦了，但她用各種理由推掉領證。

從F2到F1，從維修區到賽道，已經整整14次了。

05

午夜將至，我正準備休息，大門突然被推開。

蘇櫻站在玄關，手裏拿著她的頭盔。

當她轉身要把頭盔放在展示櫃時。

發現原本擺放著我們首個雙人冠軍獎杯的位置空空如也。

"那個紀念我們第一次搭檔獲勝的獎杯去哪了？"

她抱著頭盔快步走進臥室，語氣裏帶著不安。

"碎了。"

聽我這麼說，她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垃圾桶，看到裏麵閃著光的碎片後。

肩膀明顯放鬆下來。隨後她拿出一個印著AMG標誌的禮盒。

"這是限量版賽車模型，全球隻有五十台。"

"作為昨天爽約的歉意，也算是我們結婚兩周年的禮物。"

這突如其來的禮物讓我一時恍惚。

兩年來頭一次，她居然記得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直到看見禮盒上半小時前的購物時間。

我才明白——大概是周傑的社交動態提醒了她吧。

更諷刺的是，這款模型在上個月的車隊慶功宴上，我已經收到兩台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

"還有件事...今年的年度最佳賽車手評選，你能不能主動退出？"

"周傑一直把你當偶像，這個獎項對他意義重大。"

"你已經蟬聯六年了，讓給他一次吧？"

說這話時，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頭盔邊緣。

我在心裏冷笑，原來這份臨時起意的禮物是為了這個。

"好。"

我幹脆地答應。

反正從明天起，所有的榮譽、獎項，我都不會再參與了。

因為我即將遠赴他鄉。

"這麼爽快？"

我的態度顯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忍不住多看了我幾眼。

"周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新人，我總要為他考慮。"

"再說你不是也經常指導他？這樣挺好。"

"對了，明天我推掉了所有訓練，上午陪你去民政局。"

我沒有接話。

她這才想起早上看到的行李箱，又問。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摩納哥試車？具體幾點的航班？"

"下午四點。"

我正想告訴她我已經簽約新車隊的事實，她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是周傑的緊急通話，說他在夜間訓練時腿扭到了出了點問題。

一個人沒法開車回去。

掛斷電話後，她罕見地露出歉意的表情。

"那個...周傑的身體出了些狀況，我得去看看。"

我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扯出一個笑容："去吧。"

看我如此體諒，她明顯鬆了口氣。

起身時她還不忘補充："你航班是下午三點，時間很充裕。"

"明天上午十點，我一定準時到民政局等你。這次真的不會再有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