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霜月冷戰已經進入第二個月,她高調地宣布了自己和別人的訂婚消息。
周圍的朋友都預料我會像以往那樣失控,大發雷霆。
然而我不但沒有,反而誠懇地送上了祝福。
當我準備離開時,李霜月攔在我麵前:“今天這麼寬宏大量?”
我平靜地與她對視:“正如你所期望的那樣。”
“林璨陽,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不適合你,小心最後傷的是自己。”
聽她這樣說,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幾周後的深夜,李霜月喝醉後打來電話求和,
“我和他隻是逢場作戲而已,早就結束了,你能回來嗎?”
此時,身邊的女人伸手拿過我的手機,
“抱歉,現在他是我的男人了,他需要對我負責。”
1
前往李霜月住處的那天,我精心挑選了一枚星軌設計的腕表。
剛抵達公寓樓下,窗口傳來的對話聲讓我駐足。
“我準備訂婚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竟有一絲期待在胸腔蔓延。
室內立刻響起一片祝賀聲。
“總算要修成正果了!”
“十年的感情,早該有個結果,婚禮我一定當你們的證婚人。”
“璨陽條件這麼好,再不定下來,遲早被人挖走。”
李霜月的語調突然冷卻:“你們誤會了,我說的不是林璨陽。”
“我的未婚夫還在攻讀碩士,陽光純粹,為人正直,就是性格有些內斂。”
“往後說話注意分寸,別讓他不自在。”
屋內霎時鴉雀無聲。
我靠在牆邊,胸口仿佛被無形的重物壓住。
“陽光純粹,為人正直” 這幾個字在我腦海中回蕩,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刃,層層剝開我的防線。
痛徹心扉。
片刻後,我抬起頭。
透過半開的窗,我看見她身旁站著的青年。
確實如她所說,青澀幹淨,像初春的新芽,未經世事打磨。
難怪她會在新年假期將他介紹給家人。
得知這消息時,我還在自我安慰。
現在,連最後的幻想也被擊碎。
低頭望著手中精致的腕表,我苦笑一聲。
再美的時光,也已與我無關。
室內的沉默持續著。
在門外徘徊許久,我終於邁步而入。
“聽說你要步入婚姻殿堂了,祝賀。”
“這枚腕表是我特地選的,就當作賀禮,祝願你們......”
我直視李霜月的雙眼,聲音平穩地說完:
“相守一生,家庭美滿。”
說罷,我將腕表遞到她手中,轉身走向我們曾共同的臥室。
十年感情,這間公寓裏散落著我的生活痕跡。
從前不以為意。
如今,留下反而顯得突兀。
除了必需品,衣櫥裏還掛著許多我的西裝與休閑服。
大多是李霜月親自挑選的。
我一件也沒有帶走。
唯獨帶走了書桌上的兩張數字科技峰會入場券。
費盡心思預訂的,可她從不感興趣。
本已打算放棄參加。
此刻看來,或許是個新的開始。
當我拉著行李準備離開,客廳已空無一人。
隻剩李霜月和那位年輕男子。
他看向我時,眼中滿是疑惑。
李霜月將他引到書房,獨自攔在我麵前。
“今天出奇地大方,不打算爭取一下?”
我平靜地注視她,嘴角微微上揚。
“既然你已經明確表態,我要是再糾纏,豈不是自取其辱。”
“李霜月,你已經做出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
聽完,她輕蔑地笑了:“怎麼,學會欲擒故縱的把戲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內心異常平靜。
“李霜月,你應該清楚我的為人,寧可斷裂,不會彎曲。”
說完,我徑直朝出口走去。
“林璨陽,這種退一步海闊天空的策略不適合你,當心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的話語中充滿嘲諷,仿佛我隻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孩子。
“難道你不擔心我真的與他結婚?”
“那隻能祝福你找到幸福。”
我沒有停下腳步。
李霜月也沒再試圖挽留。
離開她的住所後不久,手機震動。
【別把戲演過了頭,到時候收不了場就難看了。】
她堅信我無法真正離開她。
十年前,我在校園裏遭遇了精心設計的陷阱。
被人下藥後,意識模糊地被幾名女生圍困在偏僻角落。
她們拍攝了我狼狽不堪、被束縛的畫麵。
這些照片在校園網絡上迅速傳播。
從那以後,我成了某些學生嘲笑的對象。
最初隻是言語攻擊,
漸漸地,膽子大的甚至開始肢體騷擾。
一個雨夜,幾名女生將我拖到校園邊緣的小巷,意圖進一步羞辱。
是李霜月突然出現,解救了我。
那晚的她如同電影中的女主角,勇敢無畏。
隨後,她利用家族資源幫我處理了那些照片和流言。
從此,我成為她忠實的追隨者。
後來,我們發展成戀人關係。
因為那次經曆,我對他人的接觸產生了恐懼,隻有她例外。
這一點她一直引以為傲。
直到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親密接觸。
我的反應與她預期不符。
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我依然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懷疑和失望。
此後,我仍然抗拒他人觸碰,而她卻開始與其他男性親近。
曾經的驕傲變成了後來的輕視。
這就是她不願與我結婚的原因。
在她心中,我或許早已不再幹淨。
2
我在社交平台上發了條狀態。
【有人想一起參加科技峰會嗎?明晚在東海,VIP 席位。】
評論區很快熱鬧起來。
遺憾的是,沒有一個能夠成行。
好友連續發來十幾條信息:
【兄弟,公司出差中,下周一才回來。】
【是不是之前你打算和李霜月一起去的那個活動?】
正在瀏覽回複時,一條私信悄然而至。
我隨意點開。
“璨陽,恰好我在東海出差,可以一起。”
讀到這條消息,我不禁怔住。
記憶深處浮現出一個身影,纖細卻堅定。
是童年時光裏,鄰居家的洛曉星姐姐。
峰會定在晚上八點開始。
考慮到可以先共進晚餐,我們約在五點半碰麵。
洛曉星因為緊急視頻會議耽擱了,派了助理來接我。
車子駛入餐廳時,
洛曉星剛從一輛低調的商務車上下來,身後跟著兩位精英氣質的女性。
她們各自手持文件,神情專注。
如今的她,二十七歲,已是東海知名科技企業的創始人。
洛曉星的祖父退休後選擇了回歸山村。
巧合的是,就在我外公家隔壁。
每年假期,我們都會在那裏相遇。
那時的我在鄉村沒有玩伴,便整日跟在她身後。
攀山越嶺,溪邊觀魚。
玩累了,我總會蹲下讓她趴在我背上。
而她,常常在我背上沉沉睡去。
記得小時候玩過家家,我總是認真地宣布:
“曉星姐對我最好,長大我要娶她!”
當年我遭遇變故時,她特意從海外趕回來看望我。
但那段時間,我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見任何人。
漸漸地,我們失去了聯係。
直到五年前,李霜月的公司陷入危機,麵臨巨額賠償。
債權方恰好是洛氏集團的子公司。
我想到了洛曉星。
為了尋求幫助,我專程回了一趟老家。
這才重新有了她的聯係方式。
隻是,自那以後,我們再無交流。
見到我,她向身後的同事簡單交代幾句。
然後微笑著朝我走來。
她臉上的笑容溫暖而真誠,
如同記憶中的模樣。
一瞬間,時光仿佛倒流。
直到洛曉星站在我麵前。
“小璨陽,好久不見了。”
小璨陽是她對我的專屬稱呼,從小到大未曾改變。
我抬頭望去,正對上她的雙眸,深邃如夜空中的星海。
明亮而深沉。
峰會開始前四十分鐘,手機提示有新的好友申請。
一個名為【陽光男孩】的賬號。
備注寫著:李霜月讓我加你的。
猶豫片刻,我還是點了接受。
剛添加成功,對方立即發來一段視頻。
視頻中光線昏暗,但我立刻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李霜月靠在卡座裏,手中晃動著酒杯。
嘈雜的背景音中,她的聲音卻異常清晰。
“他當年那件事,雖然我知道不能全怪他,但說實話,心裏總有些膈應。”
“特別是他… 誰知道當時到底是真的沒發生什麼,還是假裝的。”
“你讓我怎麼跟這樣的人結婚?”
她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輕蔑,仿佛在談論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而非相守十年的愛人。
難以置信。
曾經那個在我耳邊低語愛意的人,如今竟在背後用如此惡毒的言辭評價我。
我的雙手開始顫抖,握不穩手機,被路人輕輕碰到就掉在了地上。
彎腰去撿時,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
最終我蹲在原地,任淚水肆意流淌。
哭過之後,我深呼吸幾次。
緩緩站起。
就在這時,一個星空投影儀被遞到我手中。
同時,洛曉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到展區裏都在展示這個,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我接過投影儀,注意到她手中也拿著一個。
有些困惑地問:“你也對這個感興趣?”
我的聲音還帶著哭泣後的沙啞。
眼睛想必也是紅腫的。
但洛曉星並未詢問原因。
她隻是微笑著,
輕輕將手掌覆在我眼睛上。
“這是限量版的一對。”
“我不希望別人和你擁有同款,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投影儀。”
3
有些相遇仿佛命中注定,卻又水到渠成。
在科技展示環節,大屏幕正好捕捉到那一刻,洛曉星的唇輕輕貼上了我的。
在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
現實與夢境的界限逐漸模糊。
在東海最高端的酒店套房裏,
城市的霓虹透過落地窗,為我們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洛曉星的吻如同春日的微風,從我的眉間輕輕掠過,一路向下。
直到最後,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她的肩膀。
就在即將跨越那條界限時,我突然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