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明的壽宴辦在醉仙樓,整個醉仙樓都被包了下來。
“秦公大駕光臨!快快隨我上樓!”
看到秦五行,門口迎接賓客的家丁立刻迎了上來。
秦五行將禮單交給了家丁,那家丁接過,也不管其他客人,帶著秦五行和張恒二人上樓了。
醉仙樓一共三層,每一層都座無虛席。
第一層都是一些普通商人,大抵是長隆商號張啟明生意上有往來的一些零售商,分銷商之類的,雖然也身穿綢緞,氣場卻和真正的大商人沒法比。
第二層就都是大商人了。
這些人衣著華貴,談吐氣質都不是普通人可比。
張恒隻是掃了一眼,便看到了賣給他純堿的那位秦員外。
秦員外似乎感受到張恒的目光,抬眼望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秦五行,隨後衝張恒微微一笑。
張恒抱拳回禮。
而後隨家丁上了三樓。
三樓便是頂級富商的交際所了,一共擺了兩張桌子,前麵搭了一個戲台。
賓客基本到齊,酒水已經擺上。
主座上周啟明,這次壽宴的主角一身紅袍,喜氣洋洋,起身對秦五行行禮道:
“秦公大駕,愚弟有禮了!”
“哈哈,周公依舊光彩照人啊!”
秦五行笑著跟周啟明打了個招呼。
隨後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似乎在思考坐在哪裏。
帶人上來的家丁看了一眼張恒:“秦公,八大商號的老板加上我家官爺,主桌隻有九個座位,不如請這位小友在副桌落座?”
主桌九個位置早就定好,自然不會有張恒的位置。
而且以他的體量,也沒有資格上主桌。
秦五行聞言擺手道:“既然這樣,我跟張小友同坐副桌便是了。”
聽到這話,那家丁一愣,倒是沒想到秦五行會這麼說。
秦五行為了張恒放棄主桌的位置,這無疑是強調了張恒的重要性!
主桌上的其他人聞言都是好奇地看了過來,打量著張恒心中暗自思付,不知是誰家公子,能被秦公如此看重?
顯然今天秦公帶人來不是赴宴,而是給他這小公子長見識來了。
不過他們也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畢竟都是有涵養的人,不可能一直盯著別人看。
對於秦五行的決定他們也沒有什麼意見。
秦五行直接帶著張恒走到副桌坐了下來,副桌上的人紛紛起身向秦五行行禮。
張恒也不客氣,坐在了秦五行身邊。
主座空著兩個位置,除了秦五行之外還有一人未到,周啟明坐在主座並不急於開宴。
秦五行則是笑著介紹道:
“主座的幾位就是天津八大商號的大老板,主座那位是周啟明,天津總兵巢丕昌是他的表弟,他生意做的一般,倒是最愛交朋友,他旁邊的是天津排第一的商人,叔叔是天津兵備道查備登,暗地裏做東洋生意,左邊那個是陸青誌,他大哥是清軍廳同知......”
秦五行頓了頓,說道:“此人名聲不好,喜好借著兄長的名義打壓小商人,強買強賣,你要多加小心他。”
張恒的目光隨著秦五行看了過去,那陸青誌卻像是感覺到了一樣,瞬間看了過來。
張恒趕緊收回目光。
秦五行小聲把桌上的人都點評介紹了一遍,張恒一一記在了心裏,在這種場合他沒有多說話。
心中倒是暗歎這生意難做,能做大生意的背後靠山一個比一個硬。
倒是不知道秦五行背後的靠山是誰?
正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唱報:
“總兵大人到!”
這話一出,樓上十幾人全部起身,看向了樓梯口。
片刻後,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高大男子走了上來,頭頂烏紗帽,看上去威風凜凜。
頂樓賓客齊齊跪了下去。
“拜見總兵大人!”
明代雖然有明令,下官無需跪拜上官。
可實際上,下位者見到上位者還是行跪拜之禮,他們這些人在百姓眼中都是頂級的富豪豪門,可在總兵麵前卻什麼都算不上。
此時紛紛跪了下去。
就連秦五行這個舉人也不例外,他的地位雖然比一般商人更高,卻也比不過總兵大人。
在天津這裏,巢丕昌的地位僅次於巡撫。
總兵在明末總管一地的兵馬,統轄軍事事務,對上隻對巡撫負責,權力十分之大。
秦五行看到張恒還站在那裏,趕緊拉了拉他:
“張小弟,還不快跪下?這位就是天津總兵大人,地位僅次於巡撫大人。”
張恒作為現代人,對這種跪拜之禮自然極其反感。
可其他人都跪了,他要是不跪自然是要惹出大禍,無奈隻能跟著跪下。
這一次他直觀的體會到了權力在明朝的力量!
難怪那周啟明生意能做這麼大,背後有這麼一位大人物,能做不大嗎?
秦五行見張恒跪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起來吧!”
巢丕昌掃了眾人一眼,抬了抬手道。
眾人這才紛紛站起來,目送巢丕昌坐上了主位。
人到齊了,周啟明這才吩咐人開宴。
很快菜肴就上了上來,佳肴美酒應有盡有。
雖然巢丕昌這樣的大人物到場賀壽,作為壽星的周啟明很有麵子,但巢丕昌在場的情況下,這個壽星自然也被人忽略了。
大家不時上前給巢丕昌敬酒。
不過巢丕昌通常隻是小抿一點,而那些商人都是一飲而盡。
二者地位差距可見一斑。
秦五行也是上前敬了一杯酒才回來。
酒過三巡,台上唱起了戲曲。
不過張恒一個也聽不懂,隻當是看個熱鬧。
戲曲唱完,一個抱著琵琶的美貌女子上台,彈唱起來,歌聲婉轉,十分動聽。
張恒看著女子,也是聽得入迷。
這女子生的十分漂亮,饒是見慣了後世的美女,還是讓張恒有些驚豔。
秦五行看他看得入神,便笑道:
“這是千金姬,張小弟可聽聞過?”
“不曾聽過。”
張恒搖搖頭。
秦五行解釋道:“揚州那邊的勾欄從牙人手中買來姿容出眾的女孩,教她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奇淫技巧等,長大後賣給那些大戶人家做小妾,其中最為出眾甚至能賣到千兩黃金,由此得名千金姬。”
張恒聽完大受震撼,這明朝勾欄行業還真是玩的花,會賺錢。
秦五行又笑道:
“張小弟你現在身家也不菲,不考慮買一個回去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