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序,你,你居然真的是在裝。”
吳秀蘭捂著心臟,一副被薑以序傷透心的模樣。
“媽媽,你別太傷心,序序她這樣做,肯定是有理由的。”薑月惜一邊拍著吳秀蘭的脊背一邊安慰。
被薑月惜這樣一通安慰後,吳秀蘭心情好了些,抬眼對上薑以序冷漠的眼神,心驀然一痛。
她可是薑以序的親媽,她都哭成這樣,薑以序非但不安慰,還冷眼旁觀,頓時怒上心頭,吳秀蘭捂著心臟快走幾步到薑以序麵前:
“序序,我是你親媽,看到我這樣,你沒有半句話和我說嗎?”
薑以序抬眼看她,看到吳秀蘭這幅模樣,她想到她當年苦苦哀求吳秀蘭不要讓她下鄉,結果吳秀蘭哭著給了她一巴掌,埋怨她不懂事。一想到這,寬慰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垂下眸,淡淡說一句:“沒什麼好說的。”
“啪”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薑以序,我是你親媽,你看到我哭竟然還無動於衷,薑以序你還有沒有心,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指責謾罵激發了薑以序藏在心底的怨恨,塵封的記憶此刻格外清楚的出現在腦海裏,說著忘記不在意,可她沒法不在意,她扭頭盯著吳秀蘭,字字珠璣。
“當年在火車站我那樣求你,哭到缺氧你都沒心軟,那現在你憑什麼又要求我對你心軟。”
吳秀蘭捂著心臟向後跌,滿眼不可置信:“你個畜牲,你居然會怨恨你親媽,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好!”
為她好?薑以序聽到這句耳朵聽出繭的話,一時失語。
她成績那麼好,家世那麼好,前途那麼光明,最後成了一個初中文憑的鄉下人,這是為她好?
薑以序深深吸口氣將心裏這口怨氣壓下去,又恢複成最開始的冷漠模樣。
“您說這是為我就為我好。”
沒等吳秀蘭開口,薑月惜滿臉淚痕地說:
“媽,序序這是在怨我,怨當年替我下鄉,她今天做的一切都是報複我們。”
薑月惜站直身子向他們彎腰,滿聲哭腔,哭的不能自己。
“爸媽,哥,感謝你們收留我那麼長時間,但我不能破壞你們和序序之間的感情,我今天就回去,以後絕不會在出現在你們麵前,序序,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搶你位置了。”
又來這招,薑以序冷眼瞧著,不發一語。
“月惜。”
薑家人哪裏舍得薑月惜離開,薑以青連忙追過去。
“薑以青。”聽到這聲音,薑以青腳步一頓,他回頭看到薑以序血紅的眼睛。
“我才是你親妹。”
薑以青心裏一顫,好像他此刻走出門就會失去什麼一樣,可走廊響起薑月惜虛弱的咳嗽聲,一時間怒火占據上風,他對著薑以序口不擇言:
“我恨不得沒你這個妹妹,你倒不如死了幹淨。”
心臟如同被人攥緊肆意玩弄,薑以序心裏那僅存的一絲兄妹情在此刻消散殆盡,她早該明白,她早就沒哥哥了。
“你個混賬,你竟然還在記恨我們讓你替月惜下鄉的事。”薑建國怒不可遏,尤其是在看到薑月惜哭著離開,心裏氣憤達到頂峰,他高高抬起手掌,“我今天就打死你,免得你日後還給薑家惹麻煩。”
“你打啊!這裏是醫院,你如果想坐實虐待女兒的名聲,這一巴掌你就打下去。”
薑以序不躲反而湊近,血紅的眼睛配上極度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格外滲人。
巴掌久久不敢落下去,薑建國不敢承認他被這眼神嚇到。
“序序,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他可是你爸爸,你怎麼能威脅他。”
聽到吳秀蘭這句話,薑以序身心疲憊,近乎麻木地開口。
“是他先要動手打我。”
“那他也是氣你丟了薑家的臉。”吳秀蘭絲毫沒認為薑建國有錯,反而數落起薑以序。
“月惜有大局觀,知道為家裏著想,違背自己的原則撒謊來維護家裏的臉麵!你怎麼就不知道認下這事,維護家裏人的臉麵。”
薑以序被吳秀蘭這句話驚得半晌說不出口,在她眼裏,薑月惜連撒謊都是對的,“那我的臉麵呢?”
她的聲音帶著細顫,似乎下一秒就能崩潰,她盯著吳秀蘭閃躲的眼神,皺著眉分辯。
“媽,你也是女人,你知道臉麵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被薑以序盯得不自在,吳秀蘭惱羞成怒:“你都把你自己糟蹋給了鄉下人,還要什麼臉麵。”
“就是,你的臉麵丟了便丟了,哪裏有我們的重要!”薑建國眼底的厭惡不像在看親生女兒,倒像是在看仇人,“月惜給了你多少台階你都不知道下,你看薑家丟人才高興嗎!”
蠻不講理的話逼的薑以序極近崩潰,她好像又回到十五歲孤立無援的時候。
“她那是台階嗎!她那分明是逼著我毀我名聲!”
“那也是你活該,你好好的待在房間裏怎麼會出這些事。”
被薑建國這句話氣到失聲,薑以序半晌說不出話,聲帶似乎被人收回,她連和人爭論的武器都沒有。
“媽,月惜暈倒了。”
薑以青急匆匆地衝進來,連看都不看薑以序一眼。
“爸媽,快過去吧,月惜暈了都在喊你們。”
想到薑月惜蒼白的小臉,薑以青滿眼心疼,自從來到薑家,月惜什麼時候遭受這個罪,想到罪魁禍首,薑以青終於有空看薑以序。
“你一回來就害得我們被大家戳脊梁骨,還害得月惜暈倒,薑以序,你不害人你就會死嗎!”
沒給薑以序回答的機會,薑以青帶著倆人離開病房。
空蕩蕩的房間隻剩薑以序,她蜷縮在病床上,將自己死死抱住,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回來的意義,可不回來,她又能去哪,兜裏沒有半分錢,連離開薑家她都做不到。
安靜的病房中響起嗚咽聲,如困獸一般無助,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嗚咽聲乍收,好似從來都沒有過。
“請進。”
“薑小姐,你哥讓我們來收房。”
對上護士眼底的同情,薑以序麵如平常,好像知道會這樣:“我馬上離開。”
路過垃圾桶時,薑以序停下腳步,身上的襖子是薑以青的,沒過多猶豫,薑以序一把丟進去,垃圾人的襖子她不要,才丟進去,就聽到一聲怒吼。
“薑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