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聯想沈雪之前的態度，我也知道她不會跟我坦白什麼。

於是就找了靠譜的私家偵探幫我去調查這件事。

幾天後，我才想起張婧給我的那個電話號碼。

思慮再三，我還是決定打過去。

“孫總，終於等到你了。”

還沒開口，張婧就知道是我。

甚至言語中莫名帶著熟稔。

“你有什麼目的？”

我開門見山，不跟她廢話。

爽朗的笑聲傳來，張婧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啊，想要程醫生的位置啊。”

“可是你完全可以靠自己，為什麼......”

“看來，孫總對自己的實力一無所知啊。”

張婧告訴我，她確實可以靠著自己的實力坐上程協的位置。

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看程協跟我走得近，直接就讓他當了主治醫生。

“而我呢？明明能力不比他差，卻隻能做一個助手。”

張婧話鋒一轉。

“而且，孫總，你不覺得憋屈嗎？”

“如果不是你們，程協當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有學上，更別說當醫生了。”

“可是現在他卻聯合你的妻子，一起算計你。”

“哦，她不僅是你的妻子，還是程協的初戀呢！”

“你為什麼知道得怎麼清楚？”

張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給了個地址。

“城市的島，晚上八點見。”

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不是月子中心附近的咖啡廳嗎？

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裏說？非得去咖啡廳？

帶著疑惑，我準時趕到了“城市的島”。

張婧早就到了，二話沒說就拉著我去了樓上的半封閉式包廂。

“到這裏幹嘛？”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張婧一副“盡在我掌握之中”的樣子看著樓下。

“來了，來了！”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沈雪和程協。

兩人手拉著手，宛如熱戀中的情侶。

如果不是因為沈雪是我的妻子，我都得誇一句“天作之合”了。

“你就是來讓我看這個的？”

心裏難受，但是麵上卻被顯。

張婧好笑得看著我：“難受了吧？strong哥。”

“你！”

被人戳破了心思，我惱羞成怒。

“抱歉抱歉，孫總。”

張婧一秒慫，俏皮求饒的樣子竟有一點可愛。

“我是想告訴你，那兩個早就背著你偷偷約會好幾回了。”

“喏，你看。”

順著張婧的手指，我看到程協貼心地為沈雪整理鬢角的碎發。

沈雪一臉幸福地環住他的腰。

我們在一起時，她也這樣過。

可是不知為何，我卻感覺她現在才是真的幸福。

“孫文，”張婧一臉嚴肅，“也許你不記得我了。”

“那你記不記得，十多年前的雪夜，你曾經跟你的父母到過山區的一個木屋。”

我記得啊。

父母一心向善，經常會去幫助那些經濟困難的家庭。

那次因為我實在好奇，他們就帶上我一起去看了山區裏的一戶可憐人家。

那戶人家著實慘。

老婆婆身體不好，兒子兒媳因意外去世，隻留下一個剛上初中的女孩。

那天下著鵝毛大雪，可小女孩卻穿著粗布衣服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我看不下去了，就把媽媽新給我買的羽絨服給了她。

小女孩抬頭，衝我笑了笑。

“你是那個小女孩？”

張婧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謝謝叔叔阿姨對我的幫助，後來還資助我上了大學。”

難怪。

難怪她知道這麼多。

“本來我是想去報答叔叔阿姨的，可是......”

張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

“在我大一做兼職的紋身店裏，我碰到了沈雪和程協來店裏做情侶紋身。”

“我不認識他們，本來也不怎麼在意。”

“但是我聽到沈雪跟程協打聽你的名字。”

那時的張婧長了個心眼，一邊搞衛生一邊聽兩人的談話。

當她聽到程協說嫉妒孫家人，想毀了孫家的時候，整個人驚了。

“我當時不知道他為什麼對你們這麼大惡意，還以為是你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可後來張婧通過打聽得知程協跟她一樣是受了孫家的恩惠。

她想不通為什麼。

“我給你們寄過信，但是好像沒什麼用。”

家門口的信箱早就不用了。

“所以我就想辦法跟程協到一個地方上班，就是想盯著他。”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我懵了。

“你剛剛說他們做的情侶紋身是合歡花嗎？”

我的聲音有點發顫，有點不願相信。

可對麵的張婧卻堅定地點了點頭：“是。”

“嘩啦——”

是我失手打翻了麵前的咖啡。

張婧連忙拿紙給我，我卻想起之前問沈雪的話。

“你這個紋身是什麼？”

“合歡花呀。”

“合歡花？”

“對呀，特意為了你去紋的，希望我們恩愛兩不疑，白首到永久。”

我當時因為這個又心疼又感動。

但現在看來，我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還是沒有答應和張婧合作。

但是我保證會幫她。

張婧拒絕了。

“我其實對那個位置沒有那麼在意，我是想報答你和叔叔阿姨。”

拿到私家偵探調查到的沈雪和程協的過往後，我又讓他去查一下程協的當年。

明明我家是出於善心，幫助父母因車禍雙亡、又被親戚嫌棄的程協。

他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仔細看完了私家偵探拿來的資料，我的心痛到麻木。

沈雪連家庭情況都在騙我。

她跟我說父母因病去世。

可事實是她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

她跟我說曾經為情所傷，被迫打過胎，因此被學校辭退。

可明明是她為愛退學，自願生下了孩子。

這一件件都是她在騙我的證據。

我卻傻乎乎地信她、憐她。

“孫總，程醫生來了。”

秘書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

見到程協，我心裏湧起了複雜的情感。

想質問卻又顧及這麼多年的兄弟情。

“文哥，你真是大忙人啊，連嫂子都不去看看？”

程協的臉上掛著調侃的笑，麵對我時沒有。一絲心慌。

我定定地看著他，直到他開始慌了神。

“文哥，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我這才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難得來一趟，居然是為了我老婆啊？”

“還不是嫂子想你，但是她知道你忙，不想打擾你，這不就我來打擾你了？”

說說笑笑間，我招呼他坐下，還讓秘書倒了杯茶給他。

程協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

我隨意地瞟了一眼，果然在他的手肘內側看見了一個合歡花的紋身。

跟沈雪的一模一樣。

程協來找我是想說收養安安的事。

“既然嫂子喜歡安安，我當然同意，反正你本來也是安安的幹爸嘛。”

“安安我也跟她說了，她很開心。”

“是嗎？”我掀起嘴角，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文哥，你是不同意嗎？”

“同意，老婆大人的話我肯定要聽的。”

程協這下放心了，又跟我寒暄了一陣，然後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眼眸沉了沉。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好，那我就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