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失蹤三年的沈幼楚是在死黨的婚禮上。
她是新娘,我是伴郎。
宋時安笑嗬嗬地拉著我講他們的故事:
“她當時海難還是我救的呢,差點當成人魚公主了,聽說她有個未婚夫,可我連夜送她出國治療。”
“咋樣,兄弟,我這手筆夠猛吧。”
宋時安還在興高采烈求誇獎著,但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耳邊盡是尖銳的轟鳴。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我最愛的人,竟被我最好的兄弟藏了整整三年。
我覺得呼吸困難,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宋時安見我神色不對,趕緊扶我進了休息室。
他小心試探著問:“令臣,你沒事吧,是不是抑鬱症又犯了?”
這三年,為了找沈幼楚,我跑遍無數海灘,問遍無數漁民,發過尋人啟事,刷過網絡。
連她的親人都放棄了,隻有我還在苦苦支撐著找她。
無數深夜,我站在天台邊,想一躍而下,結束這被絕望啃噬的日子。
可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
盯著左腕上縱橫交錯的舊傷疤,我眼眶發熱,心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宋時安歎息一聲:“你又在想你未婚妻了吧,別找了,這麼久了,她八成不在了。”
“改天我組個局,把幼楚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
話剛落地,沈幼楚走了進來,一身黑色禮服,氣質清冷如舊,和三年前毫無二致。
目光交彙,她隻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便走向宋時安整理他的領帶。
他身後跟著伴郎團,都是多年的老友,我大多認識。
看到我,他們眼神裏滿是欲言又止。
如果剛才是錯覺,我還能騙自己她也許失憶了,不記得我。
可這些朋友的眼神明擺了告訴我,她沒忘,她記得一切。
隻是,不再愛我罷了。
宋時安笑著說:“老婆,晚上別讓你的朋友們都別走,聚一次不容易,多玩一會兒。”
說完朝我擠了擠眼。
沈幼楚隨意應了一聲,沒再多看我一眼。
仿佛我們從未相識過。
我緩緩閉眼,心痛得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攥緊,然後用力扯出,丟進火裏燒。
我從未像此刻這樣痛苦。
我急需一個出口,釋放這滿腔的憤懣。
我猛地起身衝進衛生間,用力拿頭撞牆壁,一聲悶響後,額頭滲出鮮血。
我晃了晃身體,幾乎站不穩,視線漸漸模糊,我扶著牆慢慢滑坐到地下,心痛得像要裂開。
我一次又一次用後腦撞牆,似乎隻有這樣,心裏的壓抑才能稍稍緩解。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我蜷起身子,胸口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
然後低笑出聲:“沈幼楚,原來你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