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世後,每年他的忌日,許檸語都會送我一份“大禮”。
第一年,她把我叫到酒局,冷眼看著她的好閨蜜往我嘴裏灌酒,灌到我胃出血,直接送到ICU住了三天。
第二年,她把我綁在副駕上,載著我飆車,結果出了車禍。
危急關頭,我解開安全帶救下她,這次,我在ICU住了三個月。
三周年忌日當天,許檸語強行喂我吃下媚藥,將我扔在一旁,讓我眼睜睜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歡好。
藥效發作,我全身猶如蟻噬,痛苦萬分。
男人看著我嗤笑:“看他這麼辛苦,不如叫個傭人過來,便宜了他吧。”
她卻冷笑,“他休想!頂著和顧知恒一樣的臉,除了我,他這輩子......誰都別想碰!既然他這麼想入贅許家,那就守一輩子活寡吧!”
臨走前,她看我的眼神厭惡到了極致。
“一個大男人吃點藥就蕩成這樣......顧知年你還不如拿把剪刀把那玩意剪了!”
一把剪刀砸在我的身上,連同砸碎的,還有我對許檸語所剩無幾的愛意。
再醒來,我平靜撥下許檸語死對頭的電話。
“喬小姐,我同意陪你一晚。”
1
對麵笑得惑人,“真的?但我有個條件,我不碰人夫。”
“我會離婚。”
“三天?”
“行。”
我剛掛完電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動靜。
走出房間,一群陌生的人正將房子裏的東西往外搬。
我攔下其中一個,對方看我的眼神十分鄙夷,讓我自己下樓問。
來到樓下,我一眼看到,別墅院子裏,我精心栽種的月季花圃被幾個工人鏟平。
“住手!你們幹什麼!”
我試圖阻止,卻聽到屋裏傳來徐清塵的笑聲,“這些花真漂亮,可惜我花粉過敏,注定和它們無緣了。”
隔著落地玻璃窗,我看到許檸語正滿臉寵溺地一口一口喂徐清塵喝粥。
而他,撫著許檸語平坦的小腹,朝我一臉得意地笑。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身形晃了一下。
許檸語眼皮抬都沒抬,宛如通知一般,“我懷孕了,以後要在這裏安胎,清塵要搬進來照顧我,我記得車庫旁邊還有個工具房,你以後就睡那。”
心中的猜測被印證,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心臟仿佛被撕碎。
別墅裏房間那麼多,我睡哪一間不行,他這分明是故意。
這棟別墅是我們的婚房,結婚三年來,許檸語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為了不讓這裏顯得冷清,我花費了多少心思,才讓這裏有了一絲家的模樣。
而她為了討情夫歡心,竟然轉手就把這裏送了出去。
有人抬著我的琴盒路過,徐清塵出聲叫停。
“檸語,聽說顧先生小提琴拉得很好,我想讓他演奏一首給咱們寶寶當胎教音樂,可以嗎?”
我雙手攥緊,死死咬住下唇,隻覺得無比屈辱。
我是國內第一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一場演奏出場費高達幾十萬,就算有人請,也未必出席。
怎麼可能給一個連聽覺神經都還沒開始發育的胚胎演奏?
我遲遲不動。
許檸語終於朝我看了過來,眼神冰冷得好似沒有溫度,“還愣著幹嘛?是要我三叩九拜求你嗎?”
求......我不禁苦笑,三年來,她用盡手段折磨我,什麼時候求過我?
也罷,最後一次,許檸語,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做一件事。
我艱難挪動腳步,走過去打開琴盒,將小提琴架上頸側。
剛拉出一小段曲子,徐清塵就捂住耳朵,叫道:“嘶,這聲音怎麼這麼刺耳......檸語,是不是顧先生不願意,故意拉得這麼難聽啊......”
許檸語將手上的筷子砸向我,“停下!拉的什麼東西?就這樣還當樂團首席呢?顧知年,你走後門進去的吧?”
我扯了扯唇角,已然猜到會是這樣,就算徐清塵演技再怎麼拙劣,她也一定會配合他給我難堪。
院子裏的清理工人突然捧著一個東西進來。
“許小姐,我們剛剛在花圃裏挖到了這個,您看......要怎麼處理。”
“好可愛的盒子,拿過來我看看!”
我收拾好情緒,抬頭看去,看到那個小小的卡通瓷盒,不由呼吸一窒。
“別動!那是樂樂的骨灰盒!”
“什麼?”徐清塵顯然沒有料到,頓時一臉嫌棄。
我伸手過去接,卻見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下。
下一秒,骨灰盒從他手上掉落,砸進了盛滿白粥的湯碗。
顧不得燙,我伸手把盒子撈了出來,手指立馬被燙傷,起了一層水泡。
可是蓋子已經掉了,大半的骨灰也撒進了粥裏。
我的眼淚瞬間掉落,這是陪伴了我十五年的愛寵啊!
本以為把它埋葬在花圃裏,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沒想到我連它的骨灰都守不住......
“顧先生,這可怪不得我,我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接穩。”徐清塵挑著眉,沒有絲毫愧疚。
許檸語瞥了我的手指一眼,“嘖,真晦氣。”
我愣了下,不敢相信她怎會如此薄情,“許檸語,就算你恨我,可是樂樂好歹是你當初買來送給哥哥的,你怎麼能......”
話音未落,徐清塵忽然捂著腰喊道:“嘶......這腰怎麼又疼起來了,檸語,恐怕是昨天晚上咱們太激烈,我這腰傷又犯了,咱們去醫院看下可以嗎?”
聞言,許檸語立馬扶著他站了起來,兩人快步離開了餐廳。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我無暇傷春悲秋,處理好手上的傷口,又將樂樂剩下的骨灰重新安置好,隨後來到許氏大廈。
許夫人從我口中聽到離婚兩個字,頭終於從偌大的辦公桌後抬起,朝我看了過來,“你說什麼?”
我起身跪在了她麵前,“請讓我和許檸語離婚。”
2
三年前,原本要和許檸語結婚的人,本應該是我的同胞哥哥,顧知恒。
婚禮前一周,我和許檸語被人下藥,一夜荒唐。
找過來的哥哥看到這一幕,當場崩潰,許檸語追趕出去,卻親眼目睹他被車撞倒,當場去世。
兩家本就是聯姻,為了能讓許家的資金照常入注,父母無奈把我推出,隻求能完婚。
我原以為許檸語會拒絕,她卻是答應了。
直至婚後,我開啟了噩夢一般的生活。
我才明白,她當初願意讓我入贅,隻是為了報複我間接害死了哥哥。
“三年了,您也應該看清了,許檸語有多恨我。我可以向您保證,離開她後,我絕對不會把那件事......”
許檸語帶著徐清塵推門而入,打斷了我的話。
“真是小看你了,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上這告狀來了?還想拿離婚當要挾?顧知年,你會的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
許夫人瞥及跟在許檸語身後進來的徐清塵,皺起了眉,“你把不三不四的人帶到我這像話嗎?”
許檸語卻笑了,手掌撫上自己的肚子,“媽,多虧了清塵,我肚子裏現在才能懷上你的親孫子,你偏幫一個沒用的騸雞做什麼?”
騸雞......我心中一陣苦澀,不由想起當初那個被許檸語硬生生從肚子裏打掉的孩子。
當初事情發生後,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許檸語一時忘了吃藥。
等她意識到不對勁,肚子裏的寶寶已經兩個月了。
我自知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原以為許檸語會去醫院把孩子打了,她卻留了下來。
誤以為她是因為有了孩子而開始動容,我心中又升起一絲希冀。
可等到肚子裏的孩子七個月大時,許檸語突然把我帶到醫院,讓我穿上手術服。
無論我怎麼哀求,她都堅決要把孩子打了。
我站在產床邊,眼睜睜看著她掛上藥水,把不足月的胎兒生了下來。
剛生下來的孩子原本還有氣息,可慢慢的,就沒有聲音了......
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我心痛難當,幾乎昏死過去。
手術結束後,許檸語躺在病床上,看著失魂落魄的我,笑著說了一句,“顧知年,一生很長,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聽到許檸語再次懷孕,許夫人眼裏閃過意外。
我知道她動搖了,畢竟......她當初會選我,也是因為,她想要簡家的血脈留存下去。
結婚半年後,一次偶然,我聽到許夫人和別人通話。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得知當初我和許檸語被下藥,竟是她指使別人所為。
隻因我哥哥顧知恒從小被檢查出無精症,沒有生育能力。
而我......從年少時,便對許檸語暗生情愫。
我才是她眼中入贅許家的最佳人選。
許夫人發現我知道了這件事,為了不被許檸語怪罪,她用給我父母的第二批資金要挾了我。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最終,我選擇獨自一人咽下這顆苦果。
3
“媽,顧知年這種男人,你信他想離婚還不如信條狗,他不過是忌憚我現在懷了清塵孩子,怕他搶走許家贅婿的位置,才在這跟你唱大戲!”
我隻能苦笑。
許檸語以為我愛慘了她,為了許家贅婿這個位置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當初她流掉孩子後,又故意把一個男人帶回家裏刺激我。
那個男人想要上位,為了陷害我,故意摔下樓梯,卻沒控製好力道,直接摔下二樓,摔成個半身不遂。
至此,我在許檸語心中便又添了一筆罪行,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
許夫人以我們太吵為由,把我們都轟出了辦公室。
我不免有些挫敗,決定找個時間再過來一趟。
正要離開,徐清塵卻忽然出聲,說這個時間點難打車,要順路載我回去。
我自知他沒這麼好心,想也不想便要拒絕。
許檸語卻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轉頭看向徐清塵又是一臉寵溺,“你啊,就是心太善。”
我下意識坐進後座,卻被許檸語拽出車廂扔到了地上。
背部撞到地鎖,疼得我冷汗直流。
“誰讓你坐後麵了?滾到前麵去!”
徐清塵戲謔地看了我一眼,扶著許檸語坐進了後座。
我打開副駕車門,渾身上下止不住地發抖。
哥哥去世兩周年忌日那天,許檸語載著我飆車卻出了車禍,自此之後,我對這個位置便有了陰影。
司機察覺我的異樣,詢問了幾句,我搖搖頭,忍著劇烈的不適坐了進去。
閉眼之前,我從後視鏡瞥到許檸語看我的眼神,多了一絲複雜。
也許是我們都不約而同想起,那段短暫,卻又無比夢幻的時光。
從ICU醒來後,我得知當時的車禍導致我大出血。
醫院血庫告急,是許檸語不要命地讓護士從她身上抽了1000CC血液,才勉強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醒來之後,她無微不至地在病房裏照顧了我三天。
第三天晚上,許檸語接到一通電話。
當初撞死哥哥的肇事司機出獄後,許檸語找了一群人伺機報複,那個肇事司機卻說,他是受了我的指使,才會撞死哥哥。
無論我怎麼解釋,許檸語還是把我送進手術室,強行從我身上抽出了1000CC血液。
她說,我的身體,不配流淌她的血。
剛從ICU出來的我,當天晚上,就被再次送了進去。
徐清塵中途突然說要去商場買東西,不由分說把臉色發白的我也拽了過去。
來到商場,我才明白他順路載我的用意。
母嬰店裏,他和許檸語一路歡喜地買了許多嬰兒用品。
期間,他得意的眼神頻頻朝我看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這是在誅我的心。
一個約莫兩三歲大的小女孩忽然撞到我的腿上,抱著我喊爸爸。
我忽然心痛難當,眼淚止不住地砸落。
當初那個孩子如果沒有被打掉,也該有這麼大了......會是個睫毛很長的小姑娘吧。
回到別墅,許檸語命人把我的東西都扔到了車庫,而我,隻能住進那個小得隻能容下一張床的工具房。
我忽然接到許夫人的電話。她同意讓許檸語和我離婚,但代價是,我必須出國,並且永遠不能向許檸語說出當年的真相。
4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我連忙答應。
清點好這麼多年的重要物件,我叫來搬運公司,準備搬離別墅。
徐清塵忽然說,他有一塊手表丟了。
言下之意,是我偷的,要檢查我帶走的東西。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來,許檸語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簽了許夫人給的離婚協議,以及我和她之間的保密協議就裝在我的包裏。
傭人將我所有的東西翻完之後,目光落在了我緊緊抱在懷裏的手袋。
我抱著包蜷縮在地上,任由傭人怎麼毆打推搡,都堅決不讓他們檢查。
到後麵,我傷痕累累,隻剩一口氣。
“算了,讓他走。”許檸語突然出聲,讓所有人倍感意外。
徐清塵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眼神中逐漸透出一絲怨毒。
晚上,徐清塵突然發來一張照片,說我的一本相冊落在了別墅,讓我到一家會館,他親自交給我。
我察覺到一絲蹊蹺,明明臨行前我怎麼找也找不到這本相冊。
可我馬上就要出國,也顧不上許多,這本相冊對我來說十分重要。
我找來樂團的同事陪同,一起來到徐清塵指定的地點。
一進包廂,我就被人打暈了,失去意識前,我看到同事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一股無法紓解的燥熱中醒來。
耳邊忽然傳來女人的嗓音,“我給你三天時間,沒想到你比我還著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下一秒,異樣的感覺包裹住了我。
許久過後,我精疲力盡,懷中抱著一具柔軟的軀體。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許檸語慌亂的聲音由遠及近,“不可能!顧知年那個慫貨,沒那個膽子,你一定是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