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當天,她給了我一個帶著八十一把鎖的盒子。
裏麵是兩份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她說:“我那麼愛你,怎麼會忍心讓你內心經受八十一難。”
然而結婚7年,每有小鮮肉爬上她的床,我就會打開一把鎖。
當鎖開到第79道時,她仍未發現我變了。
我不再流淚,也不再乞求。
隻在又一次發現她抱著別人上下其手的時候,冷聲說:
“我今晚會再開一道鎖。”
她不屑一顧:“還那麼多,計較什麼?”
我默默抱起女兒回頭。
隻聽見耳邊輕聲呢喃:
“可是爸爸,鎖不是隻剩一道了嗎?”
《盛世》殺青宴。
我的妻子梁方藝,一襲高定,豔壓全場。
我站在一邊,抱著剛接來的女兒安安。
熱鬧是他們的。
我隻是個局外人。
“哎呀!”
一聲驚呼,把喧鬧聲給壓了下去。
小鮮肉汪逍湛,在敬酒時不小心把紅酒灑在了合作方李總身上。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了過來。
我的妻子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把汪逍湛擋在身後。
她眼神淩厲地掃視四周。
誓要找出那個“罪魁禍首”。
“陸尹柯,你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給李總道歉!”
梁方藝的聲音,尖銳刺耳。
“沒看到汪老師都被你撞到了嗎?”
她指著我,語氣強勢,不容置疑。
我整個人都懵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剛剛去接安安放學。
想給她一個驚喜。
帶她來參加媽媽的殺青宴。
卻換來這樣的指控。
安安嚇壞了,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怯生生地看著她媽媽。
李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周圍的人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而我卻看到那個躲在梁方藝身後的汪逍湛。
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
非常刺眼。
李總大概是覺得氣氛不對,想打個圓場,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小事一樁。”
“李總,這怎麼能是小事呢?”
汪逍湛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委屈。
“咱們接下來的合作可就得靠您了,您要是不開心了,可是我們的不對了......”
他立刻驚訝地捂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卻巧妙地把事情上升到合作的高度。
梁方藝的臉色,瞬間變了。
“啪!”
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臉上。
疼地火辣。
周圍的聲音在我耳中瞬間都變成了嗡鳴。
“跪下!道歉!”
她厲聲嗬斥,隨後猛然拽住我的衣領。
“鎖。”
聲音很輕。
隻有我能聽見。
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當年為了能夠嫁給我,她向我求了80次婚。
當然,我也就拒絕了80次。
然而在第81次時,她來到我的劇組,當著所有工作人員的麵發誓:
“我永遠愛你,永遠忠誠於你,非你不嫁!”
可能是被她的愛打動了,也可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抹不開麵子。
總之,我答應了。
新婚那天,她遞給我一個帶著八十一把小鎖的盒子。
臉上帶著愛意和真誠:“裏麵是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放心,我那麼愛你,怎麼舍得讓你的心經曆九九八十一難。”
“要是我犯錯讓你心痛了,你就一把把打開。”
可惜,七周年還沒到,鎖已經開了78道。
現在,是第79道。
顫顫巍巍地走到李總麵前。
當著所有人的麵。
當著我女兒的麵。
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
李總歎了一口氣,趕緊扶我起來。
安安噙著眼淚撲入我的懷中。
我摸著她的頭,卻在餘光中看見妻子不動聲色地摟著汪逍湛。
“你沒事吧。”
可惜,這話不是對我說的。
算了,反正,也隻剩兩道了。
2
殺青宴結束。
我抱著安安走向車子,疲憊地想要拉開後座車門。
以往,這都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空間。
“哢噠。”
車門被鎖死。
縮回的門把手差點夾到我的手。
梁方藝搖下車窗,冷冰冰地看著我:
“你自己打車回去,身上臟死了,看著就煩。”
她語氣嫌棄。
臟?
我低頭看了眼衣服。
有一些奶油的痕跡。
應該是安安弄的。
今天剛好是我和安安的生日。
蛋糕,也原本是驚喜的一部分。
這是她為了想安慰我,喂我吃蛋糕時不小心蹭到的。
我看著梁方藝,笑了。
顯然,她忘了。
曾經,我會質問為什麼讓我道歉,又為什麼忘記我和女兒這麼重要的日子。
會爭吵,甚至會乞求。
現在,我隻是平靜地點頭。
“路上小心。”
我輕聲說。
梁方藝的眼神閃爍,在我和女兒身上來回。
她似乎想說什麼。
“方藝姐,我有點冷。”
汪逍湛的聲音響起。
帶著幾分撒嬌,語氣非常親昵。
他輕輕靠在梁方藝身上。
梁方藝立刻收回視線。
溫柔地看向汪逍湛。
“冷?我把外套給你。”
她脫下外套,披在汪逍湛身上。
動作輕柔。
車子發動。
梁方藝甚至沒再看我一眼。
絕塵而去。
冷風夾著汽油味兒吹過來。
我抱著安安站在原地。
看著遠去的車燈。
直到消失不見。
她緊緊抱著我的脖子,小聲問:
“爸爸,媽媽不要我們了嗎?”
聲音裏帶著不安。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怎麼會呢,媽媽隻是太忙了。”
我安慰她。
也安慰自己。
隻是,心裏那把鎖。
又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道。
“安安,我們回家吧。”
別墅裏空蕩蕩的,冷冷清清。
曾經有那麼一小段時間,這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現在,隻剩下一片死寂。
我走向書房,打開暗格。
那裏,藏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木盒上僅剩三把小鎖。
而她,卻渾然不知。
“哢噠。”
“哢噠。”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
我把鎖丟進一邊的抽屜。
金屬碰撞,叮當作響。
我盯著那份離婚協議。
又看向一旁疊放成堆的小鎖。
曾經,我以為這是她愛我的證明。
現在,我才明白。
這其實是我的枷鎖。
“爸爸。”
安安的聲音,軟糯糯的。
她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
靜靜地看著我。
我記得有一次,開到第44把鎖的時候,她偶然撞見。
比起我的慌亂,她卻顯得冷靜的可怕。
沒有哭鬧。
隻是安靜地看著。
懂事得讓人心疼。
“爸爸,你們離婚的話,你會帶我走嗎?”
她怯怯地問。
眼神裏,充滿了不安和期待。
我蹲下身,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沉默片刻,我顫抖說道:
“對不起,我並不是個好爸爸,不然也不會讓你這麼小就要經曆這些。”
“或許當年不選擇退到幕後,你媽媽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安安搖了搖頭:“不是的。”
“如果爸爸還是那個大明星,那我小時候就不會有爸爸天天陪了!”
我有些釋然,總歸是有人能彌補我心中的空缺。
“那你願意跟爸爸走嗎?”
她沒有說話。
隻是點點頭,緊緊地抱住我。
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3
半夜,一聲巨響驚醒了我和安安。
大門被重重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梁方藝醉得不成樣子,高跟鞋都踩掉了一隻。
汪逍湛摟著她的腰,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腰間遊走。
我將安安擋在身後,冷眼看著這一幕。
她掛在汪逍湛身上。
汪逍湛的手從她的腰不斷下滑。
他看見了我,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
手上的動作不但沒停,反而更加放肆。
“方藝姐,你老公和女兒在看著呢。”他故意提高音量。
梁方藝抬頭,醉眼朦朧地看了我一眼,嗤笑一聲。
“看什麼看,沒見過啊?”她的語氣輕蔑又刺耳。
安安往我身後縮了一下,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
汪逍湛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紙袋,上麵印著熟悉的金色logo。
那是我和安安最愛的蛋糕店,每個生日我們都會去。
曾經梁方藝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演員時,會排隊幾小時買這家蛋糕。
她會偷偷藏起一塊,在我拍戲累了的時候遞給我。
現在,她帶著那個男人,提著那家店的蛋糕回來。
“哎呀,陸先生,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睡覺了。”汪逍湛陰陽怪氣地說。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裏麵的蛋糕盒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方藝姐特意買的,說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他眼神挑釁地看著我。
梁方藝咯咯笑著:“那當然,今天是咱們的電影殺青嘛!”
我剛想說點什麼,卻被安安拉了一下我的手:“爸爸,我們回房間好不好?”
我壓製住怒火,點點頭,轉身上樓,不再看那對惡心的男女。
身後傳來汪逍湛刻意的嘲諷:“看來陸先生很識趣嘛。”
我猛然回頭,冷漠的瞥向那個還在迷醉狀態的女人:“我今晚會再開一道鎖。”
梁方藝聽完找回了一點清醒,但隨之是不屑的回複:“還那麼多,計較什麼?”
我搖了搖頭,抱著安安繼續往書房走去。
隻聽見耳邊輕聲呢喃:
“可是爸爸,鎖不是隻剩一道了嗎?”
我的腳步頓住,但隨後又走的更加堅定。
是啊,最後一道。
她甚至不知道,她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緣。
而我,終於不再害怕推她一把。
4
“方藝姐~你給我買的蛋糕太好吃啦!”
“我以前也買過,好像都沒有你親手買的好吃誒~”
“姐姐一定排了很久才有吧~”
汪逍湛的聲音帶著幾分撒嬌,語氣曖昧。
“傻瓜,隻要你喜歡,排多久都值得。”
梁方藝寵溺地回應著,
“手還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我緊緊關上書房的門,假裝這樣就能隔絕外麵的一切。
我曾經以為,隻要我足夠愛梁方藝,足夠包容她,這個家就能維持下去。
但很明顯,我錯了。
我的愛,我的包容,在梁方藝眼裏,一文不值。
她想要的,是新鮮感,是刺激,是崇拜,是俯瞰一切的感覺。
而我,給不了她這些。
我能給的,隻有穩定,隻有平淡,隻有日複一日的柴米油鹽。
這些,她早就厭倦了。
“哢噠!”
沒有任何猶豫的打開了最後一道鎖。
認真地簽上名字的瞬間,也意味著我和她的婚姻在女兒的見證下走到了盡頭。
我將協議書放進包裏,帶上收拾好的行李轉身離開。
那兩人已經一同上樓。
我也沒想到,她們能肆無忌憚到這種程度。
我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李子,是我,陸尹柯。”
“嗯?陸哥你怎麼這麼晚打給我?”
“我懂了,是上次說的那事吧?”
“對,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想盡快結束這段婚姻。”
“好的,我等你。”
掛斷電話,我感覺心裏輕鬆了許多。
我知道,這一步,我必須邁出去。
為了安安,也為了我自己。
打了輛網約車,直奔事務所。
5
路上,我的思緒紛亂。
我想起了和梁方藝的初識。
那時,她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演員,而我是當紅的偶像。
她會在劇組外等我,隻為給我送上一杯熱咖啡。
她會認真地看我的每一部作品,然後給我寫長長的影評。
她會為了我的一句話,而興奮好幾天。
那時的她,是那麼的純真,那麼的可愛。
可是,這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了味。
想到這,我將鏡頭對準協議書的落款,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隨後拉黑。
到了事務所,李簡已經在等我。
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公關,也是我的兄弟。
“尹柯,你真的想好了嗎?”
李子看著我,眼神中帶著幾分擔憂。
但更多的是期待。
我點了點頭,語氣堅定。
“我想好了。”
“這段婚姻,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好,我明白了。”
“方藝最近勢頭很猛,離婚對她影響很大。”旁邊的助理忍不住提醒。
“是啊,她現在可是當紅炸子雞,這時候離婚,很可能將風波轉移到您這。”另一個人附和道。
我聽著他們的議論,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那又怎樣?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梁方藝了。”我冷冷地說。
6
梁方藝站在鏡頭前,擺出最熟悉的姿勢,露出無數次練習過的笑容。
即使她的影後名不副實,但擺擺動作並不是難事。
身邊的助理們忙前忙後,汪逍湛也溫柔地摟著她的背,打開自拍:“姐,咱們再來一張。”
一組拍攝完成,梁方藝打開手機,一路滑到最底。
梁方藝記得,好像瞥到過我發了什麼信息。
“這是啥?”她隨手回複,連看都沒仔細看。
“已被對方拉黑”幾個字蹦出來,梁方藝愣住了。
然而隨即是一股無名之火。
多可笑,陸尹柯也敢拉黑她?
梁方藝點開那張模糊的照片放大,那熟悉的紙質和簽名突然讓她想到了這到底是什麼。
是那份離婚協議書,而且,我簽了名。
梁方藝的手開始發抖,頭腦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