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站著幹嘛?青竹想跟你喝一杯,你看不見嗎?”
蘇輕然淡漠的聲音,一下子把陸千嶼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陸千嶼目光落在林青竹手中的酒杯上,扯出一個悲涼的笑容。
“蘇輕然,我酒精過敏。”
蘇輕然愣了一下,還沒等她開口,身旁的林青竹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對不起呀,我不知道陸先生這麼不喜歡我,連杯酒都不願意跟我喝。”
說著,他看向蘇輕然,眼中似有委屈。
“要不,我還是回去......”
話還沒說完,蘇輕然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發出一聲巨響,隨即目光冰冷地看向陸千嶼。
“你裝什麼?兩個月前,為拿下華安那個單子,你陪那幫老家夥喝了倆小時,那時候怎麼不見你過敏?”
“你就這麼見不得青竹好,他剛回國你就為難他?”
陸千嶼心裏一揪,他當然記得那場酒局。
當時,是蘇輕然在他耳邊反複念叨,說華安的單子對公司有多重要。
所以,即便自己酒精過敏,麵對那些人的刁難,為了幫她,他還是硬著頭皮喝了兩個小時。
要不是係統暗中幫忙,他早就不知道倒在哪了。
看著蘇輕然為了林青竹這般動怒,陸千嶼隻覺荒唐又好笑。
在蘇輕然身邊整整五年,她居然連自己酒精過敏這點都不清楚。
陸千嶼上前兩步,奪過林青竹手中的酒杯,仰頭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隨後把酒杯倒扣,展示給眾人。
“酒,我喝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一陣癢意從骨髓深處泛起。
陸千嶼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肯定起滿了密密麻麻的疙瘩。好在包廂燈光昏暗,沒人看得清他此刻的狼狽。
他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快步離開。就在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他聽見包廂裏傳來林青竹和蘇輕然的對話。
“輕然,你這麼對陸先生,他會不會怪你呀?”
“不用管他。”蘇輕然語氣滿不在乎,“再說了,他愛我還來不及同,哪還敢怪我。”
陸千嶼身形一頓,連呼吸都扯得心口生疼。
陪了蘇輕然五年,從她落魄到東山再起,再冷硬的石頭也該捂熱了,可在蘇輕然這裏,他永遠都沒有尊嚴。
“係統,我會以怎樣的形式脫離這個世界?”陸千嶼在心裏問。
“宿主,您脫離後,這個世界關於您的一切都會被消除,就像您從沒有來過一樣。”
“那就好。”
陸千嶼喃喃自語,他就是要徹徹底底斬斷和這個世界的聯係,這樣再好不過。
陸千嶼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和蘇輕然共同的“家”。
說是兩人的家,可這屋裏,大多東西都是陸千嶼一點點添置的。離開前,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將主臥裏屬於自己的東西收拾幹淨。
能用的都打包好,打算寄給貧困山區的兒童;那些承載著兩人回憶的小物件,他毫不猶豫地全丟進垃圾桶。
收拾到床頭的相冊時,陸千嶼還是沒忍住,翻開看了看。
相冊裏,是他和蘇輕然過去五年的回憶。
蘇輕然不愛拍照,大多是他偷拍的。為數不多的合照裏,蘇輕然也總是冷著臉,一臉不情願。
陸千嶼抬手輕輕撫摸照片,正打算最後再看一眼,突然感覺手下觸感不對。
他滿心疑惑,抽出照片,竟發現背麵還夾著另一張照片。
是蘇輕然和林青竹的合照。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將相冊裏所有兩人的合照都取出來。
如他所料,這些合照的背麵,無一例外都夾著一張蘇輕然和林青竹的合照。
蘇輕然每和他照一張,都要跑去大洋彼岸,和林青竹再拍一張。
陸千嶼臉色泛白,抓著相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抽出除了蘇輕然和林青竹合照以外的所有照片,找來打火機,一把火點燃。
火光映照在陸千嶼臉上,這一回,是陸千嶼主動拋棄蘇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