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火災時我救了未婚妻的情人,她對我愧疚了兩年。
我對林淼更是捧在手心裏,生怕嫌棄我猙獰的臉而分手。
今天是我和未婚妻在一起五周年,也是她的生日。
我鼓足勇氣替林淼置辦了生日宴會,準備給她個驚喜。
卻看見她和我的好兄弟在屬於我們的臥室裏吻的難舍難分。
就在我準備發瘋衝進去質問他們時,一句話卻把我打回現實。
“對著那張臉,你還能提起來興致嗎?”
“別忘了,是你惡心他到和我在一起才能徹底開心。”
“愧疚也隻是哄騙他的手段。”
1
好兄弟顧灼調笑聲從門縫裏傳來,這句話好似烙鐵一樣把我的理智燙回籠了。
光潔的地板上映射出我的半張臉,猙獰恐怖。
房內戰況激烈,我卻再也不敢打開房門,我害怕捅破這層窗戶紙就會徹底失去林淼。
轉頭輕輕離開,坐在樓下的躺椅上。
摸摸了凹凸不平的右臉,思緒飛回兩年前。
兩年前林淼不小心在家裏引起了大火,我費勁全力才從屋裏拖出來她。
此時火勢已經控製不住,屋頂不時有碎片砸下,顧灼還沒出來,在裏麵拚命的嘶吼,喊救命。
林淼急了,哭鬧著推搡我,讓我去救顧灼。
消防車隊的警笛聲已經近在咫尺,我勸她冷靜點,馬上消防就到了,火勢太大,還是讓專業的人來比較穩妥一點。
結果林淼甩我一巴掌,不管不顧的就要往裏衝。
“你個懦夫,太讓我失望了,虧顧灼還拿你當好兄弟,你卻見死不救,走開,你不救我來救。”
我緊緊抓住林淼的手,乞求她別走:“我知道你和顧灼比我和他感情都好,但是現在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似乎聽出我的別有用心,她終於鬆了口:“好啊那你去,如果不把救回來以後別想在碰我一分一毫!”
“沐澤,我不想討厭你。”
我來不及思考直接照做,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和我分手。
畢竟她對我來說比我的命都要重要。
裏麵濃煙滾滾,沒一會我就在火海中徹底迷失了方向。
最後雖然顧灼和我都被救了出來,但我的臉不僅毀了,還落下來嚴重的創傷後遺症。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我無法接受如惡魔般的右臉,奔潰的嚎叫,把自己鎖起來。
還是林淼對我不離不棄,陪著我不吃不喝,毫不介意的把我抱在懷裏,承諾會陪著我一起治療直到康複,甚至為了我自學心理學,引導我慢慢走出心裏陰影。
她的溫情整整延續到了今天。
我站起來想離開這個讓我難堪的地方,可腳又像被焊在了地上。
父母失蹤以後,隻有林淼給了我溫暖,我哪舍得就這麼放手?
哪怕如今看來,她和顧灼互相愛戀早有苗頭。
隻是因我救人毀容,心裏愧疚才答應和我在一起。
“你在這幹嘛,天氣還有點涼,傻坐在這萬一受涼了咋辦。”
林淼挽著顧灼出來,見我坐在院子裏,立馬鬆開了交織在一塊的手,心疼的摸了摸我的手試探溫度。
眼裏透出的關切不似作假,對我的態度一如這兩年,還是那樣無微不至。
“我今天生日,顧灼都趕過來替我慶祝,你這個正牌男友還傻呆在這。”
聽見熟悉的嬌嗔,我鬆了口氣,我想她應該還是愛我的吧。
2
接下來的日子,林淼一如既往的陪我尋醫問藥,噓寒問暖。
就在我以為那晚撞破的親昵隻是幻覺時,卻在一個酒宴上又撞見了林淼和顧灼。
這幾年因為毀容自卑,我不願出席各種商業宴會,但有些商業會談我又不得不出席。每次我都帶著口罩悄然而至,事了翩然而去。
所以這次宴會就算是林淼也不知道我在場,還見證了她又一次的愛的宣誓。
“這是我的未婚夫,顧灼。”
林淼在她爸媽麵前親口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痛得好像破碎了一樣。
顧灼站在旁邊攬著她的肩膀,坦然麵對林家父母。
“乖女兒,你終於想開了,小顧才與你才貌相當,沐澤那個天天縮在家裏見不得人的東西,他哪配的上你。”
林家父母滿意地拉著顧灼的手,越看越歡喜。
周圍一片恭維聲。
酒宴中心的男女,郎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萬眾矚目。一如曾經的我和她。
隻是......
我摸了摸臉上冰冷的口罩,不忍再看,失魂落魄的離開。
林淼一夜未歸,第二天臨近中午才回來,身上帶著不易聞出的青銅木香水味,這是顧灼常噴的祖瑪瓏。
她習慣性的摸向玄關的抽屜,那裏是常放車鑰匙的地方,經過半天的摸索一無所獲。
見我呆愣愣的坐在沙發上,隻得問我:
“沐澤,那輛勞斯萊斯的鑰匙你放哪了?我借用給阿灼開一段時間。”
這哪是借用呀,我這個正主反而摸不著幾回。
每次都同樣的借口給顧灼送禮物,以前是我傻,現在我不想再再自欺欺人了。
“弄丟了。”
我頭也沒抬,冷冷回應。
許是察覺我語氣不善,林淼放緩了語調,親昵中帶了點撒嬌。
“怎麼了?前兩天還見著你開,別小氣嘛,阿灼可是你的好兄弟,這你還舍不得呀!”
“確實是好兄弟,已經登堂入室,將我取而代之了!”
我譏諷的看著林淼,可她卻麵不改色倒打一耙。
“胡說什麼?要不是這幾年我和顧灼貼心照顧你,你現在能有所恢複嗎?”
“真是看錯你了沐澤,我們沒圖你感謝,也不至於要冤枉吧。”
林淼連連否認,說我小肚雞腸。
“我都看見了,你和顧灼在一起,還對外宣稱他是你的未婚夫。”
“還有,你回來至少把在顧灼那沾的祖瑪瓏香水洗幹淨。”
我狠狠閉了閉眼,拚命咽下喉間地哽咽。
想起從前我與林淼從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長大也是順利訂婚。
就在我的人生順風順水時,我的父母突然失蹤,生意對手像聞到腥味的貓,對著家族生意被強取豪奪,是林淼給剛出茅廬的勇氣。
我以為我們可以相知相守一生,卻沒想到故人心易變。
假的也是可以被說成真的。
“我不怪你,畢竟誰都有選擇的權利,我現在這樣自己看的都害怕。”
“可我爸媽失蹤前見過你們一麵,你為什麼不說?”
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失蹤的父母,功夫不負有心人,剛剛私家偵探終於有了新發現爸媽最後一次見的人是林淼和顧灼。
我把手機上的圖片甩給林淼。
“你為什麼瞞著我?還是說我爸媽失蹤其實和你們有關?”
麵對我的咄咄逼人,林淼明顯有一點慌亂。
3
“好,我承認我對顧灼有好感,之前就有,伯父伯母找我也是來勸我不要放棄和你的感情。”
“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伯父伯母了,之所以沒告訴你,確實是當時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告訴你徒增煩惱罷了。”
“經過火災,我明白最愛的我的人是你,隻有你會為了我奮不顧身。至於顧灼......”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會。
“顧灼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以後隻是普通朋友。”
“你不是一直想去巴厘島嗎?我陪你去,咱們就把之前的事忘了好吧。”
“回來我們就結婚!”
林淼蓮花微帶雨,眼神明亮的看著我。
我心又軟了,她總是知道怎麼拿捏我。
我舍不得她,也舍不得輕易放手這段感情。
在她當著我的麵把顧灼拉黑後。
我明知她還有一些隱瞞,卻也不再逼迫,而是藏下手裏的另一份證據。這是從勞斯萊斯的暗格裏找到的。
將證據備份發給了顧灼後,我還給他留了條短信。
“你爸媽的死和沐家無關,隻要你收手,我放你條生路,好自為之。”
5月的巴厘島氣候涼爽,我們乘坐私人遊艇來到情人崖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遊人陸陸續續離開。
情人崖是我父母的定情之地,我一直都想和林淼一起去。
她總是借口很忙,直到今天我們才來到這。
夜晚我和林淼就在附近搭了帳篷等待看明天的日出。
海浪一陣接一陣的有規律的拍在岩石上,像催眠曲一樣,這晚我睡的很沉。
半夜林淼起身驚醒了我,我打開手機一看才4點32。
“淼淼,天還沒亮,你去哪呀?”
任我喊破喉嚨,林淼就是沒有任何回應。隻一個勁的深一腳淺一腳往懸崖邊走去。
一驚之下,睡意頓時全無,我趕緊套上鞋一路呼喊著追了上去。
直到來到一處偏僻的景觀台,林淼突然駐足,海風掀起她薄荷綠的披肩,露出手腕處血紅的珊瑚珠鏈,這是我們訂婚時母親送給她的,是沐家的傳家寶。
等我靠近的時候,她好像才聽見聲響,轉身時珠鏈突然斷裂,珊瑚珠滾向懸崖方向。
“沐澤,幫我撿最後一顆好嗎?”她指著最靠近深淵的那粒紅珠,
“就像你當年在火場撿回我的發卡。”
我狐疑地望著她,“淼淼,你沒事吧,我剛才怎麼喊,你都不理我。”
“我能有什麼事,隻是突然想看看這麼,剛剛海風太大我沒聽見。沐澤,伯母給我的珠鏈斷了,你幫我撿回來好不好?”
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走到懸崖邊單膝跪地瞬間試探著伸手去勾,發現那顆珠子嵌在石縫裏,距離有點遠。
我隻能越過護欄,林淼的高跟鞋突然打滑。我本能地環住她的腰,整個人懸空僅剩下一條腿支撐。
“淼淼,你快後退,我支持不住了。”
抬頭時,林淼的淚滴落在我的手背,溫度與兩年前火災那夜的消防栓噴濺在我臉上的水珠完全相同一樣的冰冷。
“你心跳好快。“林淼的手指劃過我臉上手術留下的凸起疤痕,“和那天在火場裏一樣。”
她的唇貼近我耳際,絲質披肩拂過我手腕時,一陣輕微刺痛。
那裏似乎藏著注射器,我的腦袋頓時一陣眩暈。
潮水聲轟鳴,也蓋不住了林淼耳邊通訊器傳來的指令:“現在!”
林淼忽然發力扭轉身體,一把將我從護欄推下。突然迸發的怪力讓我瞬間失衡。
失重的無力感讓我隻能徒勞地在抓撓著虛空,直到狠狠砸在海麵上。
失去意識前我看見林淼慌張地向遠處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