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季桐的聲音有些嚴厲,以為是三妮沒了,現在有些傷心,幾個孩子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李鬆看了看季桐的臉,故作老成道,“我知道你為你妹妹的事傷心,但是你總不能天天在家吧。”
虎子也趕忙搭腔,“就是,俺娘說你一落水,都不來找俺們玩了,你說,是不是記恨我們呢,三妮的事不是我們.......”
小圓墩潘多善戳了戳虎子的屁股,小聲說,“不是說不提三妮姐嗎?”
季桐看著幾人差點翻白眼,這時小圓墩在胸前東摸西摸,摸出來一個油紙包。季桐吞了吞口水,她猜測裏麵一定是某種零嘴。
其他幾個人也緊緊盯著小圓墩手中的油紙包。
季桐還以為是什麼呢,油紙包一打開,裏麵就一個糖葫蘆,季桐這回徹底沒了好奇心,隱隱有些失望。
小潘墩顯然也感覺到了,“成哥兒,我這可是特意為你留的呢,我家中的哥哥都隻吃了一顆,就剩兩顆了,還給你留了一顆,昨夜怕哥哥們和老鼠發現,我把糖葫蘆藏在衣服裏睡覺的呢,你別看不上啊。”說完,遞到了季桐的嘴邊。
季桐一看,那顆糖葫蘆上麵的糖漿舔沒了,有些還露了果肉出來,幾個人還期待地看著她,頓時有點難為情的皺眉。
就在季桐要不要發善心吃下它時,下一秒,麵前的糖葫蘆已經被別的手搶走了。
“江躍你幹什麼!”
“就是強盜啊你,這是成哥兒的。”
“你怎麼隨便就搶人東西啊,這可是我留給成哥兒的!還來!”
季桐帶點感激抬頭望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這人比幾個人都高,大概十二歲?因為這人是幾人中最大的,所以小潘墩他們幾人正眼裏冒火,握緊拳頭,確不敢付出實際行動。
江躍吃著嘴裏的糖葫蘆,豪不懼怕的看向幾人,“吃你一顆糖葫蘆有必要殺了我的模樣嗎?下次我去城裏,給你們一人帶一串。”說完,嘴巴的山渣滓咬的哢哢響。
季桐以為他要吐籽,指了指院子角落的香蔥堆,“別吐地上,吐那裏。”
江躍吞了那籽,翻了個白眼,“呦,成哥兒,你今天怎麼變了,平常這情況,都是你一聲令下,他們幾個都衝上來了。”
季桐臉黑了黑,可能男孩從小就爭強好勝,記憶裏他們幾個從沒打贏過啊,這個江躍不大和他們玩,但是每次碰到都挑釁這幾人,故意激他們,季成這個小孩還每次都不怕死,還說輸人不能輸氣勢,就這樣給人送經驗去了。
季桐真是無語死了,這江躍真是閑的吧,沒事逗弄他們幹嘛?
不過這人還真閑,家裏的爹在縣裏的富戶裏麵當家丁,不咋回家,幾年前娘和姐姐都死了,現在每天在家就一人,沒爹媽管教,種種田,種種菜啥的自己過活,日子別提多自由了。
“我們都打不過你,今天不和你打,你自己找別人玩吧。”話一出口,果然小夥伴齊齊看向他,季桐搶在他們開口前道,“他故意激怒你們的,不要理他。”
說完,季桐瞪了一眼江躍,轉身把瓢往灶台一放。
江躍看著不同於往常的季成,有些奇怪,但還是跟上季成的腳步,厚著臉皮問道,“聽村裏人說,你揭發了強盜探子,真有這事?是不是季豐季收幹的,要是你見了強盜,不得嚇尿了褲子。”
季成走到廳堂大大的圓桌旁,盯著桌上的一片狼藉,有些驚訝江躍會跟上來,聽了這話,回嗆道,“關你什麼事,要玩到別處玩去,我還得洗碗。”
季成竟然沒生氣,隻是懶得搭理他,這讓江躍有些不習慣,剛剛他有試著激怒季成,想不到季成根本沒發火,頓時心裏空落落的。
江躍不知道的是,季桐正拿著一隻缺口的碗琢磨怎麼賺錢,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季桐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出聲道,“江躍,你爹怎麼進去齊秀才家裏當家丁的?進去應該挺難的吧。”
誰知道一臉吊兒郎當的江躍聽了這話,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季桐會這麼問是因為,齊秀才家裏在縣裏屬於富戶,能去齊秀才當家丁除了會拳腳,還得有人脈,腦子聰明,等等因素,在這個時代去富戶家當差,對於農村人來講,猶如登天。
季桐一看江躍這臉色,一看就壞菜了,心裏大概猜到了他爹不知道用了什麼肮臟手段才當上家丁,兒子還不管,沒準還導致父子反目。
江躍握著的拳頭,因為兩個人有身高差,季桐有些頭皮發麻。
“叮刺啦!”一聲,季桐愣愣地看著地麵上的打碎的碗。
頓時氣得破口大罵,“喂,江躍,這是我家唯一沒破口的碗,你再生氣也不能霍霍我家的東西吧。”
季桐突然的發火,引來了院子裏的虎子三人,這幾人齊齊湧了上來,扯著江躍的衣擺讓他滾蛋。
季桐罵完也愣住了,她不是什麼刻薄嚴厲的人,地上破碎的碗,隻是她對於目前的家庭狀況,甚至她這天上地下的遭遇,無奈的發泄口而已。
理清了失態的理由,季桐低聲說,“對不起........”
江躍撥開拉他衣擺的小孩們,兀自打斷季桐,“有什麼對不起對的,下午我就把我家的好碗給你送兩隻過來,就當賠你這隻碗了。”
看見季桐小小的身子跪在長凳上夠遠處的碗,順手把碗撈到自己麵前,把季桐麵前的碗也撈到懷裏,“得了,這碗我來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