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可正是體瘦的衙役,嘴上剛應了一聲,剛要進去就被孫才攔住了,“兄弟,刑具那邊在準備了,你去給這犯人準備碗水,這人嗓子才剛好,喝了水通通嗓子,待會才好審人,我去把人拉出來!”
張慶可剛想拒絕,但是知道這人睚眥必報的性格,還是不要得罪此人了,“那我去準備水,你快點,不要讓牛班頭等太久。”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孫才見著人消失在轉角,打開牢門,走到人犯麵前,轉頭確定四下無人,麵容一改之前的張揚,滿臉狠絕,一手猛然擒住人犯的咽喉,一手從懷裏掏出一物。
那梁大興剛清醒過來,忽然喉嚨一緊,隻聽到旁邊壓低的聲音逼問道,“說,東西藏哪了?”還沒說話,看到這人大掌中躺著一小塊人皮,麵上從茫然瞬間轉為恐懼,“這是我兒子小腿邊的環形胎記,你們,你們把他.......”
孫才滿臉焦急,直接打斷梁大興的話,“人沒死!你把東西交代出來,我就不會殺他!”
梁大興知道兒子在他手上,早已六神無主,反正這些東西也保不住,急急道,“對,他什麼不知道,我告訴你東西在哪裏,在下曲村眉欄山.......”
“這是真的?抓到你時明明在桃李村,怎麼是下曲村,要是我等白跑一趟,小心你兒子的小命。”
“真的,真的!在下曲村,不是桃李村,”提到桃李村突然想到那狠辣的女娃,像是急於說服什麼,“那季成就是個女娃,根本不是男娃!那個詭計多端.......”
孫才麵露煩躁,再次打斷梁大興的話,“問你什麼就答什麼,扯什麼亂七八糟的!待會審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總是知道的吧,要是你沒做到,你兒子的小命就交代了,明白沒!”
梁大興驟然回神,流著兩行淚,如粘板上的魚,想說什麼,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孫才吐出一口氣,站直了身體,一手拖著死狗一般的梁大興往逼問的刑房走去,走到外麵才發現,有名捕快正和牛班頭回稟什麼,顯然沒發現孫才做的事。
孫才把人往刑架上一放,立馬有刑房的小衙役忙活了起來,孫才忙以尿遁的借口,往刑房外走去。
走到外麵的縣衙側廂時,冷不丁迎麵進來一個捕頭,身後跟著兩個小衙役,孫才心虛之相頓時暴露,忙打了聲招呼掩飾,“肖捕頭!外出回來了?”
來人身材板正,一臉淩然之氣,看到孫才的模樣皺了皺眉,“沒個衙役的氣派,賊眉鼠眼的做什麼!”
孫才忙一副受教的表現,肖鋪頭接著問,“裏邊在審誰的案子?”
“回肖鋪頭,審的是那桃李村抓回來的強盜販子?牛班頭在裏邊。”
肖承選點了點頭,邁開步子往刑房走去。
待肖承選三人一走,孫才忙碎了一口,“不就家裏有點勢嗎?還跑這裏同我們打交道,還說這兒能長本事?啥屁事都攬,這是你長本事的地界嗎?神氣個屁!”
孫才剛罵完,忽然想到外麵有人等他交差,趕忙快步走出了縣衙。
肖承選到刑房的時候,行刑才剛開始,和牛班頭幾人大了個招呼,就找個椅子就坐旁聽,直到行刑了一刻鐘,上了四五種刑具,犯人已然脫了一層皮,血汗淋漓,都不曾求饒,隻隱約哼了幾聲。
肖承選眉頭越皺越深,想不到這犯人這麼能忍,一刻鐘半個字未吐出,脫口道,“倒是個好漢!”
張慶可在旁邊聽到這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說的,還是回話,“肖鋪頭,這漢子孫才剛從牢房拖出來時,還尿褲子了呢,什麼好漢!”
“孫才?”
“是啊,剛才是孫才提了他出來的。”
肖承選再看了看那受刑的大漢,再看了四周的衙役,孫才果然沒在,忙問張慶可,“孫才剛才是去哪裏辦事?”
張慶可一臉不知,他身側的衙役回道,“說是如廁去了。”
這都一刻鐘了,怎麼還沒好。肖承選突然想起孫才那做賊心虛的表情,頓感不秒,轉頭問張慶可,“剛才提犯人出來的時候,隻有孫才一人?”
“是啊,他讓我給這人要水來著!”
肖承選豁然起身,剛才孫才此舉,肯定是支開張慶可,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這犯人八成是審不出什麼東西來了。看到牛班頭還在審人,思襯了一瞬,還是先不要打草金蛇,留著這孫才,或許還能引蛇出洞,讓其背後的勢力暴露出來。
已做了打算,肖承選麵上不顯,帶著小衙役快步走了出去,邊走邊給兩人快速吩咐道,“孫才這個人很可疑,你們趕緊去找到他,一個人跟著,另一個有情況回來直接稟報我,這事不要驚動上頭。”
這兩人都是肖承選的心腹,聽了這話,心裏都有了數,兩人匆匆往縣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