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新婚老婆產檢時,撞見公司同事。
她笑著問我:“你外頭養的女人肚子都這麼大了,柳總知道嗎?”
“情侶之間吵吵鬧鬧很正常,差不多就抓緊回去和柳總擺酒結婚唄。”
柳總柳蔓蔓是我姐的好閨蜜,也是我的聯姻對象。
當年她在我們的婚禮現場當眾悔婚,扭頭求娶她的竹馬沈懷川。
還把屬於我的婚戒帶到沈懷川手上,而我也立即撕毀身上的定製西裝。
發誓此生再不見她,果斷去往國外讀博。
同事接著說。
“柳總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她和沈懷川可一直沒領證,還說隻要你回去給沈懷川嗑三個響頭道歉,她就和你領證重新補辦婚禮呢。”
現代社會,她還想娶兩個老公啊!
我嗤笑道:“不用,我半年前就已經領證了,而且老婆肚子裏還上三胞胎了。”
同事吃驚將消息告訴柳蔓蔓,她卻還以為我在聯合同事一起在騙她。
1
“不會吧!這麼久不見裴司你風趣不少啊,還愛和我開玩笑。”
同事小張扯起唇角假笑。
見我神情平靜,半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她眼神慌亂,訕笑著牽起我的手,開始細數從前的點滴。
企圖以此證明她的猜想沒錯。
“柳總以前對你可真是沒話說,豪門出生的千金小姐親自給你下廚做飯。”
我勾了勾唇角,沒有反駁她。
小張更加以為是我的小心思被她說中。
化身情感判官,高昂起頭語氣激動。
“你都不知道,之前我可在辦公室裏看見柳總穿著你的新買的皮鞋被高層那些老頭嘲笑,她都是笑嘻嘻的解釋說的是你穿著腳疼,她穿著給你磨軟一點。”
“還有她送你的價值上億的海邊別墅,可是羨慕死我們辦公室一大群女主,就這種愛你三好女人,不過是犯了點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裴司你就不要抓著不放啦!”
我聽完,沒有她預料般露出惋惜神情。
淡淡的笑說:“都過去了。”
關於柳蔓蔓的回憶,卻模糊的重現在眼前。
小時候,她是和妹妹一樣,追在我屁股後麵跑的小可愛。
成年後,兩家定下婚約,她是我板上釘釘的未婚妻。
我們會相愛,就像水到渠成一般簡單。
可這一切的默契和順利,在她的小竹馬沈懷川回國後全都破滅。
那天晚上下暴雨,說好接我下班的柳蔓蔓卻遲遲沒來。
我站在樓下,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同事被女朋友老婆接走。
直到我渾身被雨水濺濕,柳蔓蔓才開著車出現。
我欣喜衝上前打開副駕駛門。
男孩腿上蓋著小羊絨毯,勾出一抹邪笑,眼神滿是無辜和可憐的衝柳蔓蔓說。
“我冷。”
就兩個字。
一向對我很是順從的柳蔓蔓,立即冷下臉不悅的瞪向我。
“坐後麵去!”
我心中頓時有怨氣,關上車門拒絕上車。
我以為她會和以前一樣。
拿著專屬我的小羊絨毯,遞給我輕聲哄我。
可她這次沒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柳蔓蔓半個眼神都沒給我,一腳油門載著那個男孩揚長而去。
車輪濺起的泥水潑了我一身。
我狼狽的淋雨走回家,才從姐姐嘴裏得道。
那個男孩叫沈懷川是柳蔓蔓的小竹馬。
今天剛回國,柳蔓蔓是為了去接他,才延誤晚到來接我的時間。
2
當天晚上我發起高燒,嘴裏一直喊著柳蔓蔓的名字。
姐姐擔心我,給柳蔓蔓打去電話。
這次她來的倒是挺快。
我迷糊著睜開眼,便撞見柳蔓蔓那雙杏仁眼裏盛滿了心疼。
“誰讓你脾氣倔,坐後麵都不肯,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她嘴裏止不住的抱怨。
我不想聽她碎碎念,翻身背對著她。
柳蔓蔓關上房門,緩步走到床邊哄我。
“好了別生氣了,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沒必吃我已婚朋友的醋。”
已婚朋友?
我“騰”的一下,急忙轉身麵向她。
“沈懷川結婚了?”
柳蔓蔓認真的點了點頭,又說。
“他回國呆不了多久就會回去的,我希望你們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成為好兄弟好不好?”
我瞬間黑臉,什麼狗屁好兄弟。
即使沈懷川是已婚,但昨天在車上的表情,可是赤裸裸的把她當所有物!
我不搭理她,蒙頭縮在被子裏麵。
第二天醒來時,旁邊冰冷的不像有人來過。
我著急光腳跑下樓問保姆王嫂。
她說柳蔓蔓昨接了通電話,便著急忙慌的跑出去,到現在還沒回。
我心下氣憤不已。
她一夜都沒守到,那有道歉的態度!
我火速收拾好行頭開車到公司,想找柳蔓蔓要說法。
不料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沈懷川氣泡音。
“蔓蔓你看看這皮鞋多硬啊,還說是HM奢牌最新款,既然是你送的,那你就幫我穿軟點。”
“好!”
柳蔓蔓爽快答應後,還緊跟著打趣她。
“真是個難伺候的祖宗。”
兩人在辦公室裏打情罵俏。
我站在門口,整個人像是被浸在冰快裏從頭涼到腳。
回過神,想衝進去質問時,裏麵傳來扭動門鎖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退縮,不敢往前衝。
隻好蹲下躲在花瓶後。
柳蔓蔓穿著高跟鞋出來,迎麵碰見剛開完會的高層領導。
一群年過四五十歲的大腹便便的男人,齊聲哄笑。
“還是柳總情調多,都穿著顧組長的鞋子往外走了。”
“哎老陳這就是你的不對,這是人家臉夫妻的情趣你懂不懂。”
柳蔓蔓雙眼含笑,語氣溫柔。
“是,裴司他說這鞋有點緊我給他穿軟點,況且為愛人做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
話落,在場所有人全都紛紛讚揚起他。
我蹲在花瓶後,雙拳緊握。
鞋子不是我的,她口中的愛人也不是我。
那她身上有什麼事是屬於我的?
人群嬉笑完,各自散去。
我雙眼發紅,起身衝到她麵前。
“跟我走!”
柳蔓蔓一臉錯愕,被我硬拉拽到茶水間。
我聲音染上哭腔,哽咽著問她。
“你和沈懷川到底是什麼關係,穿她的鞋就算了,當著外人的麵還說是我的鞋!”
柳蔓蔓見我不依不饒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伸手扶我到旁邊坐下,又給我拿來一罐可樂。
“乖,大聲喊叫口渴了吧,先喝罐可樂等會我在和你解釋好不好?”
她用哄小孩的語氣,哄著已經成年作為大人的我。
就像在應對從前,每一次我在生氣的時候。
可她早忘了,我牙不好,已經戒碳酸飲料十幾年。
柳蔓蔓拿著可樂往我手邊遞,越進一分,我的心便越痛一分。
我再也忍不住,接過可樂狠狠摔在地上。
“嘭”的一聲。
砸在地上的巨響,將她惹急。
柳蔓蔓黑著臉,不甘示弱的一腳踩爆可樂罐。
汽水撒在我們身上,就像我們兩人之間已經破碎的愛情。
接連的巨響,引的辦公室的同事紛紛往茶水間擠。
柳蔓蔓感慨的摸了摸鼻子,朝我張了張口又說不出聲。
“怎麼了呀?”
沈懷川腳上穿著柳蔓蔓細小的高跟鞋,著急忙慌的小跑進來。
她的眼神,在我和柳蔓蔓身上流轉一瞬後。
轉頭來抓我的肩,十分溫柔的勸說道。
“哎呀,裴司哥是在介意我穿蔓姐的鞋嗎?要是介意的話......”
“滾啊!”
沒等她說完,我先猛地掙脫開他抓我肩的手。
刹那間,沈懷川像是站不穩一般,徑直往地上倒。
等我反應過來,想伸手拽他的時候已經遲到了。
“撕~。”
沈懷川摔倒在地上,手被可樂易拉罐的邊角劃傷。
我驚的呆愣一瞬,想彎腰扶起她。
柳蔓蔓卻揚起手,往我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我吃痛的捂著臉,看著她蹲下身心疼的扶起沈懷川,將他緊緊護在身後。
生怕我會對他不利似的。
柳蔓蔓瞪著我,厲聲道。
“和懷川說對不起!”
“不用的蔓姐,裴司哥也不是故意的......”
3
她們兩人護在一起,像是唱雙簧一樣就要給我定罪。
“啪,啪!”
我抬手,還柳蔓蔓兩個巴掌。
頂著她們兩個錯愕的目光,大步往外走。
回去後,我不想將被打的事告訴姐姐和爸媽,免的她們傷心。
隨意找了個借口,說要和柳蔓蔓分手退婚。
姐姐耐心勸說:“裴司做事不能這麼衝動,隻要柳蔓蔓不是原則性錯誤,都是可以讓她改的啊,真不用鬧到要退婚這種地步。”
我轉頭看向父母,他們臉上都掛著為難的神色。
心中的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
姐姐的意思我懂,退婚事關兩家公司的合作,還有股票這些,沒那麼簡單說退就能退。
我沉默著點頭,腳步沉重的走上樓。
姐姐無奈的歎息聲從背後傳來。
爸媽擔心我,特意給柳爸發信息給我請假,允許我在家休養半個月。
柳母聽說我心情不好,托人送來各種最新款模型電腦顯卡,多的能鋪滿一張床。
我卻隻看著這些東西發呆。
姐姐看不下去,坐在我旁邊,輕聲勸道。
“你和蔓蔓打打鬧鬧這麼多年,不都過來了,一點小毛病忍下就是。”
我心中酸澀,看向姐姐。
心裏無聲的說:“可是姐姐,她的心,她的人,都給了其她男人,這種毛病我該怎麼忍?”
姐姐還想接著勸,突然聽到樓下王嫂在喊。
她著急忙慌的開門跑下去。
不消一會,門被關上。
我躺在床上,頭也不抬的說。
“姐姐我決定好了,我要和柳蔓蔓分手,我不會和她結婚!”
“那這樣的話,我的道歉說給誰聽?我買下的求婚鑽戒該給誰戴?”
沉穩的聲音響起。
我心頭一顫,轉頭看去。
柳蔓蔓一手捧著白玫瑰,一手舉著藍磚戒指,雙膝跪地一寸寸朝我挪來。
“裴司對不起是我太心急,駁了你的麵子,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說著,跪到我的床邊想給我戴上戒指。
我揮開她的手,沉默著盯著她。
柳蔓蔓眼神挫敗,無奈的柔聲解釋。
“沈懷川他有血友病,一點點小傷口就會要了他的命,我也是太擔心了才會衝昏了頭,對不起,裴司是我對不起你。”
話落,她強硬的拽過我的手,往她臉上狠狠扇去。
一連扇了十幾下,我的手心通紅。
她這次捧起我的手,小心的吹氣。
“呼呼~對不起裴司,我忘記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用你的手打我,你的手也會很疼。”
看她這樣卑微又可憐的樣,我一時心軟輕聲回她。
“沒事,也不怎麼疼。”
柳蔓蔓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後麵就像以前的打鬧一樣,她向我發誓保證隻愛我一個,對其他人都保持距離。
我重新揚起笑臉,說原諒她。
可這次原諒後,我的心卻總感覺空落落的,就像是有關鍵信息被我錯過了。
柳蔓蔓說我之所以會覺得她不愛我,就是平常兩人的接觸太少。
要我搬去她住的別墅裏,好增進雙方的感情疊加信任感。
我點頭答應,隨意收拾了兩件衣服帶過去。
晚上她說還有工作要去書房忙,讓我先睡。
我乖巧應下,卻在床上左右翻滾睡不著。
直到淩晨兩三點,我困的不行,終於要睡著時房門被打開。
我閉眼假裝睡著,門口傳來好幾道腳步聲。
柳蔓蔓刻意壓低聲音:“他睡著了,你趕快過去取點指尖血化驗就行。”
另一道陌生的女聲,語氣糾結。
“柳蔓蔓你確定要給顧裴司做絕育手術?”
柳蔓蔓語氣不耐:“沈懷川老婆生不了,他又想要一個孩子,隻能用他的精子和我的卵子人工試管一個,要是顧裴司有生育能力,眼底怎麼容的下別人的種!”
說完,她等不及的催促說。
“快去,等他醒了就難辦了!”
“好!”
指尖被紮破,疼的我緊蹙起眉。
柳蔓蔓不放心的悄悄問:“我再確認一遍,化驗沒問題的話,一個月後就可以在我和裴司婚禮當晚安排絕育手術!”
“是的。”
柳蔓蔓得到確定保證,一連說了三個好。
我甚至的不用睜眼看,就知道她有多開心。
可我的心和指尖一樣,在滴血。
血液采集完,門被輕輕關上。
隔了五分鐘後,門外沒傳來任何聲音。
我眼角的淚水,才敢肆意落下。
柳蔓蔓竟然愛沈懷川,愛到能狠心犧牲我的地步。
那這些年對我的示好,和外露出來的愛意全都是假的?
都是在和我虛與委蛇嗎?
4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撒下。
我醒來借口說要出去一趟。
飛快聯係到偵探事務所,讓他們幫我調查沈懷川和柳蔓蔓。
不到一禮拜就收到事務所的約見。
原來沈懷川是柳家保姆的兒子,和柳蔓蔓是青梅竹馬的同時。
兩人還在校園時期,有過一段時間較短的戀情。
隻是那時,被柳家父母出手阻斷了。
後麵沈懷川在柳家父母的資助下出國讀書,畢業後順利和當地人結婚留在國外。
但她因為婚後生活不如意,長被當地人欺負。
中間給柳蔓蔓發過幾次求救信息,最近的一次是去年。
她當天就坐私人飛機趕去。
淚水沾濕監控畫麵打印出的照片。
上麵是柳蔓蔓抱著沈懷川,在路口接吻,時間是去年9月26號中午12點。
而那天剛好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和她官宣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
柳蔓蔓作為女主角遲遲沒來,我捧著蛋糕等到深夜。
我平複好心情,語氣淡淡的和偵探說。
“你完成的很好,但我需要更多她們近期在一起的證據,麻煩你多費點心跟蹤拍照。”
“好,我保證十五天內搞定!”
時間一晃而過。
婚禮現場。
我將預備好的照片資料,存進U盤裏交給主持人。
伴隨著婚禮鋼琴曲,柳父牽著柳蔓蔓的手一臉凝重的將她的手交到我手邊。
柳蔓蔓欣喜的看著我。
我的手卻突然縮回來。
轉身看向坐在台下,眼眶紅得像剛哭過的沈懷川。
招手讓主持人遞來話筒。
柳蔓蔓不明所以,想勸我先完成儀式先,被我抬手阻止。
“婚禮開始前,我先請各位先看一些照片!”
話落,身後的大屏“嘭”的一聲,開始播放畫麵。
眾人眼神的神情先是錯鄂,隨後看向我的眼神皆是鄙夷。
我心下疑惑,不應該全都看柳蔓蔓和沈懷川嗎?
“裴司哥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可你也沒必要這樣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沈懷川淚流滿麵的衝上台,指著我一字一句的控訴。
柳蔓蔓更是惡狠狠的盯著我,怒聲說。
“顧裴司!給沈懷川磕頭道歉!”
我想不通是哪裏有問題,抬眼看向姐姐和爸媽,就連我的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一臉嫌惡的摸樣。
心下疑惑轉頭看向大屏幕那一瞬,我徹底懵在原地。
屏幕上播放的,根本不是偵探拍下柳蔓蔓和沈懷川各種親密舉動的照片。
而是沈懷川被暴打的照片和視頻,輪播到最後,還有她國外老婆揚言要等她回去後立馬離婚的視頻。
“為什麼,裴司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已經被人折磨成這樣,你還要阻斷我重新娶老婆的路嗎?”
沈懷川聲嘶力竭的摸樣,引的場上眾人皆是流露出不忍的摸樣。
我幾乎在一瞬間,就猜到這是沈懷川自導自演隻是我沒證據。
柳蔓蔓氣急朝我怒吼:“顧裴司道歉!”
“不可能!”
我昂著頭,不肯服輸。
沈懷川傷心的幾乎快要撅過去。
柳蔓蔓心一狠,拿過原本要戴在我手上的戒指,高舉到沈懷川麵前單膝下跪。
“沒人敢嫁你沈懷川,那就我來嫁!”
她說完,婚禮現場跟炸了鍋一樣。
姐姐著急勸她:“柳蔓蔓!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做有想過裴司嗎?”
“他做錯了事就要學會自己承擔!”
柳蔓蔓理直氣壯說完,給沈懷川戴上戒指。
我嗤笑一聲。
將身上的定製西裝撕碎,大力往她臉上一拋。
不屑的說:“道歉?不可能!但懲罰可以!”
聽到懲罰沈懷川眼睛亮了。
柳蔓蔓則有些不忍。
不等她說出,她想要的懲罰。
我抬手指向她,率先開口:“我懲罰自己,此生再不與你相見!”
話落,我轉身走出會場。
將手上整理出柳蔓蔓出軌沈懷川的資料,逐一發到姐姐和爸媽的聊天對話框。
緊急聯係家裏管家,半小時後坐上飛機去往英國讀博。
再也不見,柳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