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設計師的妻子嫌我上不了台麵。
所以頒獎典禮時,隻帶著與她樣貌更匹配的年輕小秘書出席。
然而,我沒吵沒鬧,對秘書不動聲色的挑釁更是徹底無視。
妻子驚訝於我的自覺,以為我終於醒悟,不再對她死纏爛打。
於是,她第一次沒有對我出言諷刺。
而是軟下性子交代,讓我在家乖乖等她回來,並說生日那天會給我一個大驚喜。
我垂眸點頭,掩飾眼裏的灰暗。
她不知道,今天我要徹底離開了。
1.
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手機裏那條匿名短信還靜靜地躺在那裏,我一直沒去刪除它。
“江先生,想知道賀總在床上的另一麵嗎?”
結婚八年,我從未想過賀夢會背叛我。
茶幾上放著一本時尚雜誌,封麵上正是賀夢的照片。
專訪裏,記者問她最想感謝的人是誰。
她回答道:“是我的丈夫,我們相識於微時,到現在已經有八年,馬上就到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了。”
“沒有他的支持,就沒有我的今天,他不僅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伯樂。”
看著封麵上賀夢的臉,我有一瞬間的怔忪。
時尚雜誌上賀夢的這番話很快火遍了全網。
所有人都羨慕我,說是女設計師的浪漫愛情走進了現實。
甚至有人找到了我們八年前在街頭擺攤的照片,那時我們一起擠在狹窄的遮陽傘下賣手繪T恤,臉上全是笑意。
我們青梅竹馬,畢業後,我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留在國內陪她一起艱難創業。
最窮的時候,一塊錢掰成兩瓣花,餓了隻能啃方便麵。
我們常蝸居在出租屋裏暢想未來。
如今當初的夢想全都實現了,可她卻變了。
賀夢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坐在沙發上,嚇了一跳。
“容赫,你怎麼還沒睡?”
我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隨後勉強笑了笑,從褲袋裏摸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打開,是一條定製的項鏈,鏈條上精心設計的吊墜閃爍著柔和的光澤,上麵還巧妙地融入了她擅長的服裝設計元素,獨特而精美。
“獨一無二,就像我們的愛情!哈哈哈,你看,喜不喜歡!”
她為了逗我一笑,還學上了夾子音。
在一起八年,我太了解她了,隻有在心虛的時候才會為我花大錢、送這麼用心的禮物。
我淡淡地接過,放在一邊的床頭櫃上,推說累了,沒有再多看。
第二天醒來,我坐在床邊,揉著隱隱作痛的肩膀。
當初一起創業時,我因為長期的勞累和壓力累壞了身體,落下了肩頸酸痛的毛病,多年來都沒有調理好。
那時候條件艱苦,沒錢去理療館,賀夢就自學了按摩的手法,為我緩解疼痛。
這些年,她也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聽到動靜,她拿著按摩油走了進來,看到我便說道:“怎麼不多睡會兒,是不是肩膀又疼了?”
說著,她在我身後坐下,熟練地為我按摩起來。
我微微側頭,“賀總現在日理萬機的,還親自給我按摩,不合適吧。”
她輕輕笑了笑,模仿著我的語氣:“賀總不管多忙,永遠都會給你按摩的。”
可現在,感受著她的手在我肩上動作,我的心裏卻滿是複雜的情緒。
按摩結束,她放下按摩油,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這麼早就去公司嗎?”
她愣了愣,心虛地避開了我的眼神:“早點去,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
我點點頭,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嘴角笑意冷了下來。
果然,不出兩分鐘,我又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你猜賀總今天早上會用什麼姿勢?想知道的話,跟上來。”
鬼使神差般,我跟了上去。
她沒有去公司,而是把車開到了一座私人海邊度假莊園裏。
2.
我想要跟進去,卻被保安攔在了門口。
“對不起先生,今天這座莊園不對外開放。”
我指著剛進去的車質問:“可我剛看見有車進去啊。”
“就是剛才進去的那位客人包下了整個莊園。”
我在門口等了整整一個小時,也沒看見賀夢的車出來。
很快,我又收到了匿名消息。
是一個視頻。
視頻的角度明顯是偷拍的,隻能聽到陣陣喘息。
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我自嘲般笑笑。
當初我和賀夢一起創業,說過好多次想要去海邊度假放鬆。
可她卻說我們太忙,哪有時間去享受這些。
後來,我便不好意思再提。
但現在她卻為了私會,包下了整個私人海邊度假莊園。
真是可笑極了。
我突然想到什麼,打開了公司新來實習生吳凡的朋友圈。
不久前他剛發了一條朋友圈。
“一早就要見麵,說是想了我一晚,已經等不及快難受死了,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
原來是他。
三個小時後,賀夢終於回家了。見我依舊躺在那裏,她麵上閃過擔憂:“不舒服嗎?”
“你這身體是得多注意休息,需要慢慢調理。”
我笑笑:“絲毫沒有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堅持下去身體會好起來的。”
我沒接話,隻是告訴她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賀夢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皺著眉頭望著我:“怎麼了容赫,是不高興嗎,我最近太忙了,總是很晚才回家,你生氣了是不是?”
想起她剛跟別的男人廝混過,我隻覺得想吐。
強忍著才擠出一句:“沒有,我又不是小夥子了,怎麼會那麼小心眼。”
趁著她下午出去見客戶,我打開了她的電腦。
密碼還是我們相戀的日子。
點開吳凡的聊天框,最新的消息讓我心頭一緊。
吳凡發了個酒店房間號,後麵跟著一個壞笑的表情。
賀夢隻回了一個字:“好”。
這樣簡潔又曖昧的對話,哪有半點上下級的樣子,明擺著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甘心,翻遍了吳凡的社交賬號。
終於在他的私密相冊裏,發現了一些端倪。
有幾張照片,背景裏出現了賀夢常戴的那塊限量版手表,還有她辦公桌上獨有的擺件。
甚至有一張,角落裏露出了她的側臉,雖然模糊,但我一眼就能認出。
其實我早該對吳凡起疑。
他年輕帥氣,渾身透著股不羈,和我年輕時頗為相像。
自從他進了公司,很快就被調到了賀夢身邊當助理,一路平步青雲。
可我一直深信賀夢對我的感情,從未想過她會背叛。
如今看來,我的信任卻成了她放縱的借口。
從大使館辦完簽證回來,已經是晚上了。
賀夢打來電話叫我去參加一個員工聚餐。
推開包廂門之前,我聽到了賀夢的聲音。
“一會兒你們江總來了,可不許灌他喝酒啊,他身體不好喝不了,要喝酒的都找我!”
賀夢的語氣帶著十足的笑意,我從門縫裏看見她穿著黑色的長裙,露出白皙的胳膊。
包廂裏一陣起哄聲。
我推開門,所有人都看過來。
賀夢像是早有預料般起身,繞過眾人牽住我。
下屬主動給我讓座:“知道賀總是愛夫狂魔,我們都是來現場圍觀霸總寵夫的!”
我諷刺地笑笑:“賀總明明是事業狂。我這個做老公的也三天兩頭見不著她呢。這不,昨天半夜才到家,今天清早又出了門。”
聽我提起早上的事,賀夢的臉色變了幾變,心虛的很明顯。
這時,送酒的服務員走了進來。
他穿著裁剪得體的燕尾服,優雅挺拔,像是從中世紀來的人。
看的在場女性眼睛都直了。
他把酒放到桌上的時候,幾不可見地對著賀夢眨了眨眼。
他走後,有男同事不滿地砸砸道:“現在連吃個飯都要擦邊了嗎?”
女同事則意猶未盡:“還好吧,人家穿得帥氣一點怎麼了,你們這些男的應該學學。”
大家還在爭論不休,賀夢卻起身去了衛生間。
可幾分鐘過去後,還是沒有回到包廂來。
我想起剛才服務員對賀夢那個意味深長的眨眼,身子一僵,起身快速追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旁邊的樓梯間傳來異樣的聲音。
推開那條門縫,一眼就看見剛才的服務員的胸膛被一雙素手輕撫著。
“誰讓你穿成這麼帥的,嗯?故意撩我?”
男人笑著:“你老公就在包廂,你也敢出來跟我親熱,不怕他知道嗎?”
“怕什麼?睡個男人而已,又不會影響他的地位,我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敢再聽下去。
明明是相識多年,可此刻她卻陌生的徹底。
原來多年的感情在新鮮感麵前如此脆弱。
所有人都在說賀夢愛我,可誰知道她的另一麵竟然如此醜陋呢。
我竭力保持平靜,悄悄回到包廂,眾人問到賀夢時,我隻能笑著搖了搖頭,心裏卻刺痛無比。
十幾分鐘後賀夢才回來,一臉饜足。
她伸手想要摟住我,被我下意識躲開。
“你怎麼了容赫,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差?”
“可能吃壞肚子了,惡心。”
她擔心我的身體,早早結束了宴席。
4
兩天後,賀夢要去參加一場時尚圈的高端設計師交流派對。
她問我去不去,還撒嬌說:“人家都有男伴,你不去,我多孤單呀。”
我冷冷地回應:“不一定有時間,你找秘書陪陪你吧。”
她先是一愣,隨即又笑起來:“秘書哪有你貼心。”
我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到了晚上,手機又震動起來,是一條短信:“你就不想知道你老婆現在在哪裏嗎?”
短信還附上了一張空蕩蕩的洗手間的照片,看裝修風格,正是派對舉辦地的洗手間。
我順著聲音找過去,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吳凡的聲音:“姐姐,我還以為你都不喜歡我了。”
賀夢壓低了聲音,冷冷地回應:“想長久就守規矩,和你隻是露水情緣,敢招惹我老公,絕不輕饒!”
緊接著是一陣不堪入耳的聲響。
我的心痛得幾乎窒息,再也聽不下去,踉踉蹌蹌地離開了那裏。
等我稍微平複了心情,重新回到派對現場,遠遠就看到賀夢和吳凡一前一後從走廊那頭走來。
吳凡先看到了我,趁賀夢沒發現,主動走了過來:“江先生,那些信息是我發的,我的朋友圈記錄的就是我和賀總的日常。”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麵不改色地說:“我知道。”
他笑了笑,又說:“總有你不知道的,賀總懷孕了。”
我愣住了。這些年,我一直為了調養身體,盼著和賀夢有個孩子,可一直都沒有結果,如今竟然是別的男人讓她先懷上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那是好事。”
“沒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還要我說什麼?我和賀夢肯定會離婚,隻要你能讓她點頭。”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想上位,隻能和我合作。”
吳凡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好,我跟你合作。”
5
我沒有跟賀夢打招呼,直接離開了會場。
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渾身酒味的她從身後摟住我的腰,我卻第一時間就聞到了屬於別人的香水味。
戀愛加結婚,占據了我的人生一小半的時光,想不到最後我們卻落得這樣的結局。
我回過頭,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心裏隻剩下悲涼。
不知道吳凡到底是怎麼做的,反正當我把離婚協議書交過去以後,不到一個小時,吳凡就已經讓賀夢簽好字了。
“賀總她不知道自己簽了什麼,剩下的時間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
這樣正好,也免得我還要分神去應付賀夢。
離開前的最後一天,大使館更換的新簽證寄到了公司。
前台不知內情,拿給了賀夢。
她打開過後疑惑不已,來電話問我是怎麼回事。
“老公你的簽證到期了嗎,怎麼換了新的?”
我心裏一緊,連忙岔開話題:“剛好想起就換了,免得要用的時候不方便。”
她沒有多想,或許是沉迷在她和吳凡的浪漫愛情裏了。
“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有什麼願望嗎?”
“是想出去過,還是在家裏?”
我遲疑道:“在家裏吧,我們兩個也很久沒有靜靜地吃頓飯了。”
想起那些一起奮鬥的歲月,我還是有些感慨。
當初以為彼此可以陪伴一生,想不到最後還是半途就離散了。
可是第二天,賀夢一早就說有工作要去一趟公司。
臨出門我叫住了她:“小夢,你會準時回來嗎?”
“會!”她的眼神有迷茫,心虛,和慌張。
“那我最後等你一回。”
她愣了愣,卻並沒有深思我的話中話,笑了笑就出門去了。
這一整天,她再也沒回來。
我心裏清楚得很,她在吳凡那兒。
吳凡裝病,她連公司都不去了,照顧病人就照顧到了床上。
我最後看了一眼吳凡給我發來的親密照,刪除了她的所有聯係方式,拖著行李箱,連夜離開了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