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林回到家,本想收拾東西,卻發現,這個“家”裏,屬於他的東西寥寥無幾。
他苦笑著搖搖頭,心裏盤算著,出國之前,無論如何得回趟老家,看看年邁的父母。
夜幕降臨,沈如秋回來了,見杜方林對自己愛答不理,卻也不在意。
她照常做好飯菜,假惺惺地拉著杜方林,臉上堆滿笑容。
“我知道,白天我話說得重了些,你可別往心裏去。周末我爸過生日,他知道你出來了,特意叮囑我帶你過去呢。”
到了周末,杜方林本不想去,可架不住沈如秋連拉帶拽,還是被拖了過去。
沈如秋父親身居高位,雖說生日沒大張旗鼓,可那些想攀附的人還是聞風而動,現場依舊熱鬧非凡,賓客眾多。
沈如秋作為沈家獨女,向來備受矚目,她剛挽著杜方林進門,周圍就響起了竊竊私語。
“沈如秋挽著的這人是誰啊?該不會是那個坐過牢的吧?”
“一個勞改犯,如配得上沈家的女兒?”
“嘖嘖,還有臉來,我要是坐過牢,早就沒臉見人,哪還敢出門。”
這些刺耳的話,一字不落地鑽進杜方林耳朵裏。
他還沒來得及發作,沈如秋就已經大步走到那幾個嚼舌根的人麵前,大聲說道:“方林是為了研製最先進的軍事武器做實驗才出的事,你們懂什麼叫實驗嗎?”
“實驗失敗再正常不過。他一心為國奉獻,曾經可是國內最年輕的軍事武器工程師,他有什麼可羞愧的?憑什麼不能出門?”
那幾個人被懟得啞口無言,灰溜溜地走開了。
沈如秋又親昵地挽起杜方林的手臂,一臉崇拜,“方林,別管別人說什麼,燕雀安知鴻鵠之誌,我永遠為你驕傲。”
看著她一臉真摯崇拜的樣子,杜方林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女人到底哪幅麵孔才是真的。
他剛想說話,就聽到了鐘舒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隻見鐘舒文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物,快步走上前,滿臉討好地笑。
“如秋,之前的事多虧你家裏人幫忙,今天伯父過生日,我特意挑了個禮物,也不知道合不合他心意。”
沈如秋一聽,立刻鬆開杜方林的手,說道:“那我先帶他過去。”
“等等。”杜方林趕忙掏出幾張單子,“所長今天給我的,讓你簽的體檢報告。”
沈如秋瞥了一眼鐘舒文,著急離開,看都沒看就匆匆簽了字。
杜方林緊緊握著最下麵那張離婚證明,眼睛濕潤。
這六年的婚姻,恍如一個夢。
沈如秋一走,那些目光再次落在杜方林身上,指指點點的聲音再度響起。
畢竟,坐過牢的人,到哪都遭人嫌棄。
杜方林實在待不下去,心煩意亂地走上二樓,想著去沈如秋房間躲躲清靜。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曖昧的聲音。
杜方林頓時如遭雷擊,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再為這個女人傷心。
可這種鑽心的痛,真的讓人難以忍受。
猶如有人用刀,活生生一片一片地割下他的肉。
這可是她父親的六十大壽,沈如秋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她父親六十大壽的日子裏,樓下賓客滿堂,還有她的父母長輩和合法丈夫,沈如秋竟如此不知廉恥,和鐘舒文在房間裏偷情。
杜方林捏緊手中的離婚證明,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默念,他們已經離婚了,就在剛才。
盡管沈如秋還蒙在鼓裏,但從今往後,她做什麼都與自己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