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未眠。
等天亮,我就拿著離婚協議去了沈詩曼的公司。
剛進公司,就聽到員工的竊竊私語。
“剛剛看到了麼,沈總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
“跟她一起的那個男人好帥,來的時候還是挽著手的呢!”
“聽說那個人是沈總的初戀,後來一些原因才分開的。現在既然回來,恐怕沈總家裏那位......”
想不到沈詩曼已經這樣迫不及待了。
甚至將人都帶到了公司。
我伸手要去敲響她辦公室的門。
門卻先一步打開了。
沈詩曼臉上的笑容僵住,有些慌亂。
“文......文康?你怎麼來了?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哦,我......我就是跟宋蕭聊聊下一季服裝秀場的安排,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文康,好久不見。”
宋蕭走過來,身上穿著沈詩曼設計的最新款服裝。
頭發更是由頂級設計師做的造型。
隻穿著尋常襯衫長褲的我。
簡直就像是個逃荒的難民。
我壓下心中的苦澀,將目光看向沈詩曼。
“我來給你送昨天你忘記的東西。”
沈詩曼目光在看到協議的一瞬間,愣住了。
我將協議遞給她,轉身就走。
她卻忽然追了上來,不停的跟我解釋。
我看著她,忽然有些覺得可笑。
她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要公開,我成全她。
現在她又在緊張什麼。
是要演給誰看?
我推開她攔住電梯的手臂。
“你不用緊張,我一分錢都不要,這家公司仍舊還是你的公司,協議簽好後,打電話給我。”
她卻執拗的非要送我回去。
“不行,你有傷不方便,自己也沒法換藥。”
我不想多費口舌,點了點頭。
她這才鬆了口氣:“早點聽話不就好了,你也真是,非要把自己弄傷,現在倒好,還得麻煩我送你回去。”
我呼吸微頓,扯了扯嘴角。
“嗯,麻煩你了。”
即便是到現在,她仍舊覺得,我手上的傷是我自己作的。
是我刻意在賣慘
可如果她真的對我上心。
就會發現,我的傷口早就已經潰爛發炎。
甚至現在,我還在發著低燒。
隻是對我,她毫不在意罷了。
“不過也是我不好,昨晚我本來說給你買藥的,結果宋蕭的狗不太舒服,我隻好去陪了一晚的床。”
半晌,沈詩曼試探的開口。
我垂眸:“沒事,我理解,宋蕭剛回國,你去幫忙也是應該的。”
她狐疑的看著我:“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沈詩曼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計較這些的。”
“嗯,我不會。”
我有些敷衍的應著。
眼皮已經開始有些痛,這是體溫開始攀升的預兆。
我呼吸也在逐漸加重。
眼看著再過兩個路口就到醫院了,
沈詩曼的手機突然響了。
“曼曼,剛剛醫院來電話了,lucky狀態不太好,我害怕,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啊。”
他的聲音似乎都在抖。
甚至帶著哭腔。
沈詩曼臉上滿是不自知的溫柔和慌張。
“好,你別怕,我這就回去。”
他掛了電話,看向我:“我們先去寵物醫院。”
“我不去。”
我強忍住身體的顫抖:“我在發燒,我需要去醫院。”
“楊文康,你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沈詩曼臉瞬間垮了下來。
“我知道我昨晚一晚上沒回來,你心裏有氣,也怕你多想就讓你跟我一起去,結果你現在又要開始跟我演苦肉計了是麼?”
“還發燒?怎麼偏偏剛剛沒事,現在就燒起來?時間怎麼這麼巧呢,你怎麼這麼能裝啊。”
“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開始說你癌症晚期,快要死了啊。”
她尖銳的話,仿佛利刃一樣,紮在我的心上。
我臉色煞白,止不住的顫抖。
她卻早已經沒有了耐心,已經開始掉頭。
“沈詩曼,我真的在發燒,我沒有騙你!”
“還裝?”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沈詩曼,我手上的傷口崩開過,已經開始潰爛發炎了,可能會出現感染,現在,我需要去醫院做檢查。”
沈詩曼沒有去試我的體溫,反而肉眼可見的怒意攀升。
“你夠了沒?”
“不就是昨晚我沒回來給你送藥,你現在還跟我翻舊賬了是吧。”
“行,你不是發燒麼,我給你停路邊了,兩個路口就是醫院,自己滾去看,別死在我車裏,晦氣。”
“......行。”
我喘著粗氣,伸手要去開車門。
可眩暈感太重,我的手使不上力氣。
沈詩曼直接下車,走到我這一側。
一把將我拽了下來。
“還裝的挺像樣子的,不去演戲,真是白瞎了。”
我就這樣搞被她丟在了路邊。
秋風泛著冷意,眼眶因為高燒而泛紅。
我看著模糊可見的醫院大樓,踉蹌著步子往前走。
就在最後一個紅路燈路口時。
我腳下一軟,在周圍人的驚呼中,摔在了地上。
意識消散前,我看到混亂的腳步,和耳邊逐漸清晰的救護車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