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雪是支教時認識的,我一直暗戀她,但她的婚禮上,我隻能當伴郎。
婚禮上,她在新郎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新郎轉頭就撞在在大理石的桌角上自殺了。
之後的半年她又嫁了兩次,新郎依舊不是我。
她的三個新郎都很愛她,但無一例外在婚禮上自殺。
警方成立專案組,沒有找到任何她殺人的證據,她被無罪釋放。
死者家屬綁架她,給她磕頭,磕的頭破血流,甚至願意把家產全給她,求她告訴到底說了什麼才導致這樣的悲劇。
她始終不開口。
這天,安雪突然打電話問我,“你願意娶我嗎?”
......
安雪是個很有上進的女孩。
她晚上在直播間裏跳舞,白天在孤兒院裏做義工。
還把跳舞的錢捐給山區的小女孩,幫助她們買衛生巾,使用衛生巾,鼓勵她們好好學習,走出大山。
她和她的第一個丈夫季揚,就是在一次孤兒院的義工活動中認識的。
季揚不但善良,而且還是長生製藥公司的高管,長生製藥是研究人類長生不老秘密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
他們研究出來的各種麵膜,維生素,褪黑素,都被證實確實有延緩衰老的功效。
120過來確定了他的死亡,他的父親憤怒的抓住安雪,把她潔白的頭紗扔在地上。
“你和我兒子說了什麼!”
安雪特別平靜。
“我和他說新婚快樂!”
她的平靜引來一陣拳打腳踢,我衝過去擋在她前麵。但直到警察到來,我還是斷了兩根手指一條腿。
安雪的婚紗被扯爛了,渾身沾滿血汙。
男方家屬追著警車,憤怒嘶吼:“你到底和季揚說了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安雪和季揚說了什麼。
兩個星期以後,我拄著拐杖趕緊去找安雪。
她早被無罪釋放,隻是原來的居所不能住了,季揚的家人二十四小時守在那裏,見到她就開始逼問。
還有很多網紅和記者對她圍追堵截。
我給她找了個賓館,用的是我的身份證。
見到安雪我也忍不住問她。
“我記得你說,季揚對你很好,特別愛你,買的房子和車子都寫在你的名下,工資卡已上交,每天回家做飯做家務,陪你遛狗......”
“你為什麼讓他在婚禮上自殺?”
安雪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用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水給我。
我接過來喝了一口。
她不想說,就算了吧,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愛她。
我低著頭摩挲著口袋裏的戒指,掌心的汗水把戒指浸潤的滑不溜秋的。
這是我早就買好的,一直沒有敢送出來。
甚至陰暗想著,季揚不在了。
是不是就能輪到我了?
然而我沒有想到,她隻是想讓我幫她找個律師,和季揚的父母爭奪季揚留下來的財產。
我很失望,我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去找別人吧。”
安雪平靜的看著我。
“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依靠的人隻有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我很難拒絕安雪,我瘋狂的著迷的愛著她。
但是她不光要錢,還要季揚所有的手機、電腦、照相機......幾乎要把季揚稍微值點錢的東西全部都搜刮幹淨。
我不明白,安雪收入其實很不錯,也不是特別物質的女孩,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是她堅持要,我隻好一次又一次的帶著律師,幫她去季揚父母的住所搜尋。
他的母親又被氣到住院。
他的父親狂扇我和律師耳光,把我們罵的狗血淋頭,說我們想錢想瘋了,說我就是安雪養的一條狗,安雪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我硬著頭皮把安雪想要的那些電子產品全部都拿到手了,但是良心非常痛,我質問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雪隻是給那些手機和電腦充上電,打開以後翻翻找找,淡淡的說。
“以後你就知道了。”
然而得到遺產後的第二個月,我剛剛幫她一起去派出所注銷了季揚的戶口,她就和我說。
“我下個月結婚,你來當伴郎。”
那一瞬間,我甚至懷疑安雪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很愛她的人,所以被刺激到精神失常。
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怎麼可能又結婚?
我猶豫著應該怎麼勸她去掛一個精神科,但是她已經把新郎的信息發給我了。
“他叫李川,是季揚的領導,人挺不錯的。”
我心中一片苦澀。
“那你愛他嗎?”
安雪平靜的往咖啡杯裏加糖。
“他愛我。”
安雪是個孤兒,人生過得很苦,如果可以多加一點糖,那我祝福她。
但是我不想去了,
“我把結婚的禮金轉給你,我外地有個項目,時間上來不及。”
安雪目光淡淡,戳破我的謊言。
“你必須去。”
我的忍耐已經快要到了邊緣。
“為什麼?為什麼我非去不可?”
但是安雪始終都是平靜的看著我。
“因為我想要讓你親眼見證我的婚禮。”
我不想再陪著安雪胡鬧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愛她,我也是有尊嚴的,不能這樣被踐踏下去。
但是安雪是懂拿捏我的。
“你如果不來,那我就自殺在婚禮上。”
或許我對安雪來說,雖然不是愛的人,但也是她很重要的人。
她想要利用我的感情,那就讓她利用吧。
“那這次你一定要得到幸福。”
安雪笑了笑。
“我會得到我想要的。”
我拄著拐杖匆匆趕到,看到安雪和她的丈夫李川攜手走在一起,甜蜜恩愛,還朝著我敬酒,讓我吃好喝好。
李川很疼愛安雪。
他們十指交疊,安雪笑容甜美,我覺得自己很不幸,為什麼新郎就不能是我呢?
和上次的西式婚禮不一樣,這次是心在流行的中式婚禮,不是在神父麵前宣誓,而是在父母高堂麵前拜堂。
司儀高高的喊著。
“夫妻對拜!”
安雪蓋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蓋頭和新郎頭碰頭。
看到禮成,我心裏鬆了口氣,就怕這一個也莫名其妙死了。
安雪是個孤兒,我希望她這次的婚姻能順遂。
司儀還開玩笑。
“看來新娘是有悄悄話和新郎說,多麼恩愛的一對啊。”
什麼?
她又在新郎的耳邊說悄悄話了?
我震驚的抬頭,就看到新郎猛的掀開她的蓋頭,雙手顫抖,滿臉都是絕望。
下一刻,一把奪過了旁邊司儀手中的剪刀,毫不猶豫直接劃向了頸動脈。
鮮血噴濺,人群尖叫。
新郎李川當場死亡。
那把剪刀,是用來剪頭發的,鋒利無比。
把新郎和新娘的頭發剪下來纏繞在一起,寓意著結發為夫妻,永結同心。
原本應該象征幸福的剪刀,現在要了李川的命。
新郎,現在已經成了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
喜事,瞬間變成了白事。
李川的母親哭的肝腸寸斷,抓著
“我兒子昨天晚上還說,他娶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今天你就把他害死了!”
李川的父親更是被氣的喂了兩顆速效救心丸才緩過氣來,他的手顫抖著指著安雪。
“你這個殺人凶手!”
......
安雪快要被李川家人的口水唾沫星是給淹沒了,但她一直很平靜。
甚至問我。
“警察和救護車怎麼還沒來?”
我覺得很可怕。
眼前的安雪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會在房屋倒塌之前,把教室裏的小朋友背出去的女老師。
我也很想問安雪,她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是她在場的唯一朋友、親人、依靠。
我再一次為她擋下無數的拳打腳踢。
我愛她,已經成為深入骨髓的慣性。
警察和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安雪讓救護車先看我的傷勢,護士弄疼了我,她還搶過棉棒,親自給我消毒。
溫柔,細致,像極了小時候。
這次我回來就把安雪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了,然後一個人在家裏關上門,拉上窗簾,喝的爛醉如泥。
我一直在看和安雪一起在山區支教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站在春花爛漫裏,她的笑容比百花盛開還要美。
我抽煙抽的很凶,打火機的火好幾次就要燒著照片。
但是我舍不得!
我把照片抱在懷裏嚎啕大哭。
安雪,世界上最好的安雪,我最愛的安雪,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和那些男人說了什麼才他們在婚禮上自殺?
一個月後,我以為我要醉死了,她卻讓人撬開我的鎖,給我灌了醒酒湯。
“你又想讓我去給你爭取李川的遺產嗎?”
安雪罕見的抽了一支煙。
“不用了。”
我抬眼看她,煙氣嫋嫋裏,她美麗的如同一朵夜風中的白玫瑰。
“你放棄了財產?”
安雪搖頭。
“李川爸媽自殺了,他沒有兄弟姐妹,我就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我覺得很冷,看著安雪很陌生:“你出去!”
她甚至比以前還要平靜,簡短的說。
“再來參加一次我的婚禮,給我的新丈夫當伴郎,我會讓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告訴你,我和他們說了什麼。”
我沒有辦法接受,拍著桌子和她吼著。
“收手吧!”
“那是兩條人命,小雪,你晚上能睡得著嗎?”
安雪抬頭望著我,眼神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說話的語氣更是冷靜到了極點。
“我想要讓你親眼見證,如果你不來,會錯過我的一生。”
我心中天人交戰。
我不想再去見證任何人的死亡。
尤其是看著安雪明明應該走向幸福,那個應該給她幸福的男人卻死在當場。
但。
到了婚禮那一天,我還是難以控製自己,推掉了所有的事情,義無反顧的去了她的婚禮。
或許,這一次她會得到幸福呢?!
這次的婚禮格外氣派。
因為這次婚禮的新郎地位尊崇,是長生製藥的董事長。
何明博。
何明博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儒雅隨和,是現在大家非常喜歡的大叔。
兩人站在一起,安雪就像是被保護的很好的小白兔。
賓客都在小聲議論著。
安雪就算是黑寡婦,現在也被何明博這座大山給鎮住了。
我的眼睛一直在何明博的身上,何明博看起來是個很有能耐的人,縱橫政商兩界,是個精明的老狐狸,安雪的心機手段根本就鬥不過他。
所以,他應該不會自殺吧?
這次的婚禮也很簡單。
是何明博的長子主持的。
然而我才吃了兩塊點心墊胃,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在他們喝完了交杯酒以後,安雪在何明博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何明博的手抓著安雪的肩膀上,雙目猩紅。
安雪隻是平靜的笑著看著他。
琥珀色的眼睛裏,閃爍著詭異的,陰毒的光芒,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
我下意識衝過去。
但是,已經太晚了。
何明博選擇了和李川一樣的死法。
他用香檳杯的玻璃片劃開了頸部大動脈,血液噴濺,安雪潔白的婚紗上沾滿了血。
我趕緊拉起來安雪就跑,這一次的何明博的家人,不是我們能招惹得起的。
她的高跟鞋掉了,我就抱起她跑,我跑的特別快,安雪的裙角飛揚,她抱著我的脖子,這是我們今生兩顆心距離最近的時刻。
謝天謝地警察隻用了不到五分鐘就抵達了現場。
要不然我和她絕對會被何明博的下屬和兒女們砍成肉醬。
安雪沉默不言,看著就不好突破。
警察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問了我很多問題。
“你和安雪是什麼關係。”
我如實告知。
“朋友,很好的朋友。”
上兩次我都是這麼說的,但是這次警察拍桌子,態度很不好。
“說仔細點。”
我嚇了一跳,三次婚禮,死了三個人,每次我都是伴郎,警察已經很難再相信我的清白,把我也當成了殺人犯。
“安雪是個孤兒,我父母早年做生意運氣不錯,賺了些錢就想做點好事,所以資助了孤兒院的很多小孩。”
“安雪當時十歲,我們是筆友,一直都在寫信,到十八歲的時候才第一次見麵。”
“我是個懦弱的人,她第一次見到我,我就被一群小孩圍著打,是她趕走了那些小孩。”
“我父母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陪我,我第一次出遠門,去上大學,都是安雪陪伴的。”
“後來我家破產了,我父母先後去世,安雪也沒有看不起我,幫助我辦了父母的葬禮,清點了家產。”
警察狐疑的看著我。
“就這?”
我聲音很低。
“我暗戀她。”
我甚至還想要為安雪做辯解。
“她特別聰明,特別善良。”
“我們剛畢業實習那年,碰到了一個帶著孩子看病的單身母親,手術費需要三十萬,我們都拿不出這個錢來,安雪就給她出主意,讓她抱著孩子從地鐵口磕頭磕到醫院,就說有個富二代,說她能磕3公裏的頭就給一百萬,這個事情真的在網絡上發酵很快湊夠了錢。”
警察又問,“那何明博呢?”
這下我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我對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來自安雪。
安雪說,他有錢有勢,還非常有愛心,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他一句話,就給安雪解決了網上的所有非議。
警察看我的目光一言難盡,“安雪和李川,季揚,何明博說了什麼?”
我一臉的茫然。
“我不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但是安雪沒有告訴我。
這次的調查時間很久,我被關了一個多月,出來以後覺得太陽晃眼的厲害。
我打安雪的電話,發現成了空號。
平靜的生活過了沒多久,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裏麵傳來安雪依舊平靜的聲音。
“你願意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