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城東郊三十裏鳳鳴山。
忠平王大刀闊馬的坐在風波亭中的太師椅上,神色淡淡的把玩著右手食指上的碧玉扳指。
親衛統領江北崖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微微彎下身子,低聲說道,“王爺,三千黑甲衛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衝上鳳鳴山。咱們定北軍也將鳳鳴山團團圍住,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忠平王抬頭看了看月色,清冷的聲音響起,“今兒是初二吧!朔月如鉤,倒是別有一番景致。”
江北崖一拱手,“王爺,朔月光線最暗,倒是適合咱們今日剿匪。”
忠平王噗嗤一樂,清冷俊朗的容顏瞬間化開,如同清蓮綻放。“北崖啊北崖,你何時才會風花雪月一點。再好的詩情雅興,也會被你這個莽夫敗光。”
江北崖僵著一張臉,沉聲說道,“若是王爺有雅興,我喚北執、北笙二人上前伴駕。”
忠平王輕聲一笑,“嗬嗬,你到是乖覺!”
他一拍太師椅的扶手,站起了身,將肩上的鬥篷解下,朝後一甩,帶著暗紋的漆黑鬥篷在空中展開劃出一道弧線,如同一張巨大的黑色翅膀,遮天蔽日。
忠平王一身漆黑戰甲,泛著冷光,他目光森冷盯著鳳鳴山山頂,“時辰到了!”
江北崖一拱手,“是,王爺!”
他轉身朝後看去,三千黑甲如同三千柄泛著寒光的鋼刀站在風波亭外。
隻等忠平王一聲令下,便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忠平王盯著山頂,“刷”的一聲抽出腰間戰刀,淡淡說道,“黑甲衛聽令!”
“刷!”
身後的三千黑甲衛同時抽出的長刀的聲音就是最好的回答。
戰刀出鞘,嗜血的欲望瞬間達到頂峰。
忠平王刀鋒直指鳳鳴山。他薄唇微啟,淡淡吐出一個字,“殺!”
一聲令下,三千黑甲衛如同鬼魅,從忠平王身邊一閃而過,悄無聲息的飄進了山。他們穿梭在樹林之間,隻有一道道黑色的影子,片葉不沾。
很快,忠平王便帶著黑甲衛到了半山腰。麵前是一處斷崖,那斷崖幾乎是垂直而立,將他和黑甲衛攔在下麵。
江北崖站在忠平王身後,沉聲說道,“王爺,上了這斷崖,就是那些山匪的寨子。”
忠平王眯了眯眼睛,抬頭向上看,“真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有這天然的屏障,怪不得這鳳鳴山的山匪能盤踞三年之久,這斷崖足有十數米高,想必那些山匪有上下斷崖的工具。不然,就是他們會飛。”
江北崖冷笑一聲,“王爺,山匪會不會飛屬下不知,可屬下知道,咱們的黑甲衛是會飛的。”
說完他向後一招手,數百條飛虎爪朝著斷崖上飛了出去。
轉眼之間,拉著飛虎爪的繩子全都蹦的筆直。
忠平王接過一條飛虎爪,他腳踏斷崖石壁,縱身跳上了斷崖。
三千黑甲衛緊跟其後,紛紛飛身一躍而上。
一上斷崖,整個山匪的寨子便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忠平王看著寂靜的山寨嘴角微翹,隻揮了揮手,三千黑甲衛便如同死神一般在夜色的遮掩之下朝著不遠處的山寨飄然而去。
一瞬間,死亡籠罩了整個山寨。
黑甲衛悄無聲息的闖進山匪的房子,將他們的戰刀伸向了山匪的咽喉。
隻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山寨中的山匪便死了大半。
“敵襲,敵襲!”
突然一聲驚叫如同炸雷,將還在睡夢中的山匪驚醒。
他們胡亂穿了鞋子,拿了武器便跑了出來,與如同鬼魅一般的黑甲衛撞了個正著。
“啊!是忠平王的黑甲衛!”
一聲驚叫,讓踱步進入山寨的忠平王眉毛一挑。“嗬,有見識,居然還知道黑甲衛!”
可那人第二句話還沒出口,一片寒光閃過,便身首異處,他的眼睛瞪得溜圓,看著自己突然飛了起來,又落在地上,可他又看見自己的身體居然還站在原地,隨後,眼前一片漆黑。
山寨中的火盆很快都被點燃,將整個寨子照亮。
一個身穿短打敞著胸口,一臉連毛胡子,手握大刀的莽漢,從山寨最深處帶著人衝了出來。
“哪裏來的不怕死的奶娃娃,竟敢打上老子的山寨,有本事跟老子較量較量,老子保管叫你們有來無回!”
可無論他怎樣叫喊,黑甲衛沒有一人理會。
那莽漢揮刀衝向四周的殺神,可那些黑甲衛卻無一人與他對打。全部專注於收割山匪的性命。
如此一來,竟然將那莽漢氣的哇哇大叫。
忠平王眼睛一眯,提著戰刀便朝他衝了過去,一轉眼就到了那莽漢跟前。
莽漢突然見麵前出現一人,嚇了他一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麵前寒光一閃,刀鋒就朝著他的腦袋劈了過來。
“啊!”
那莽漢一聲驚叫,連忙舉起大刀就擋。
隻聽“鏘”的一聲,莽漢手中的大刀竟生生斷掉。
他震驚的看著手中的大刀,滿眼的不敢置信。突然他一聲怒吼,“我,我的弑神刀!”
隨後,他隻覺臉上一片溫熱,他呆呆的舉起手,摸向自己的臉,入手濕潤粘膩,鼻息間全是鐵鏽般的腥氣味道。
他將手拿下送到麵前,滿目赤紅。
隨後麵部一股劇痛襲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從他左邊額角貫穿他整個麵部,一直砍到右邊嘴角。
他鬆開手,扔下手中的殘刀,雙手捂住臉便是一聲帶著怒氣的慘叫。
“啊~~~~~”
忠平王站直身子,隨手挽了個刀花,將戰刀“刷”的一聲插回刀鞘之中。
身後江北崖快步走了過來,一腳將莽漢踹倒在地,“綁了!”
兩名黑甲衛立刻將那莽漢捆了個結實,按在地上。
此時又有兩名親衛不知從何處搬了把太師椅,放在了忠平王身後。
江北崖從懷中拿出一塊帕子,雙手捧到忠平王身前。
忠平王隨手接過,漫不經心的擦著濺到指尖上的血,由著江北崖將披風給他仔細係上。
他隨手將帕子一丟,一抖披風,閑適的坐在了太師椅中。
那副神情,根本不像坐在滿是殺戮的戰場當中,倒更像是坐在景色雅致的花園裏。